姜願第一次喝醉,人暈乎乎的,可還是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情緒控制不住,所以當許廷知端著醒酒茶過來的時候,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裡的情緒。
生氣了——
陰鷙的表情讓姜願抖了抖。
她不敢說話,乖乖地讓許廷知喂。
“誰讓你喝酒的,嗯?”許廷知放下杯子,死死地盯著她。
果然逃不過秋後算賬,姜願縮了縮脖子,可能是有點上頭的緣故,她現在飄飄然,噘著嘴瞪許廷知。
“用你管。”不怕死地找事情。
“呦,膽子大了。”
許廷知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裡都是玩味,姜願也不怕,就死死地瞪他。
許廷知手心溫熱,覆上姜願那雙清亮的大眼睛,每次看到這雙眼睛,他一想到自己內心齷齪的想法,就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手心睫毛眨動的觸感,一下一下刺激著許廷知,他突然拼住呼吸,看向她紅嫩的唇瓣,內心狂動,可表面還是不動聲色。
最後整個人後背乾溼,倉皇地收回手,狼狽地說了一句:“早點休息。”就轉身離開。
剛開啟門,就被姜願叫住:“小叔。”
帶著醉意的聲音一下一下砸在許廷知的心上,他調整呼吸回過頭,隱藏自己的狼狽,看到的是姜願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
他握著門把手的手指尖泛白,動作不變,隨著姜願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動作,他心也跟著一緊。
“小叔。”姜願抱住他的腰,兩人有身高差,姜願像小時候撒嬌那樣,帶著醉意的聲音更帶了一絲婉轉。
許廷知身子僵住,望著趴在自己胸口毛茸茸的小腦袋。
姜願手抓著他腰處的襯衫,她也緊張,本以為這些酒能讓她迷迷糊糊說出來那些不敢說的話,可誰知是不是因為折騰了一路,她現在無比清醒。
搖擺不定的心在回想到他和雲洛林的時候,定了下來。
是嗎,不要有遺憾。
“小叔,昨天我親你,你是不是裝睡?”姜願淡淡的聲音炸得許廷知低頭看她。
她就這麼平淡地說出昨天的事情。
可許廷知整個人錯愕住,僵住的身子也在慢慢軟化。
“小叔,我喜歡你。”姜願趴在他的胸口,小聲的吐露真言,這是她的心聲,她藏了好久的感情,她不想藏了,大不了就出國,一輩子不回來,她想過了,尷尬總比遺憾要好。
許廷知聽她的話,被一種極度的失控感和狂大的欣喜衝擊著,懷裡的姜願小小的,許廷知忍住想要回抱的手。
他腦中理智和不理智在鬥爭,手緊緊地攥著拳,他滾動的喉結能看出來他的緊張。
可是他和姜願合適嗎?不合適。
他從小帶著姜願,從她是小孩就看著她,“姜願,你是不是醉了。”
他喊她全名,姜願抬頭,與許廷知對視。
“我醉了嗎?”她笑,什麼醉不醉的,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清醒,或許自己應該多喝幾瓶酒,這樣也不至於在許廷知沉默時感到難堪和難過。
許廷知望著她的臉,眸中全是佔有慾,可被他生生控制住。
“姜願,該休息了,你喝多了。”許廷知話說了,卻沒有動作,姜願心中一疼,她知道這是拒絕。
可都走到這一步了,她不想退縮。
“我沒喝多,小叔,我喜歡你。”
她抱著他不撒手,許廷知身上獨有的味道縈繞在她鼻尖,她突然鼻子一圈,忍不住的想哭。
把人抱得更緊了一點。
許廷知仰頭長呼一口氣,沒推開她,姜願在珍惜這一刻,許廷知也是。
姜願在他懷裡把他抱得更緊,兩個人位置動了一下,摁到了牆上的開關,屋內所有的燈都滅了,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過窗子投散進來一點光。
兩人無話,安靜了許久,久到姜願覺得難過想哭,許廷知才開口。
“我們不合適。”許廷知嗓音有些啞,似乎是考慮了很久。
許廷知一句話讓姜願腦袋宕機,她許久才反應過來,那一種難堪被放到最大,整個人如同被架在火上,她臉上的熱意蒸騰著她。
幸好是黑暗中,她的難堪被隱藏,許廷知低下頭,眼中的痛苦和不甘緊緊地包裹著他,他不敢開口,剛才的一句話他不知道想了多久才說出來。
“小願,你年齡小還不懂——”
話沒說完,姜願便放開他。
“我喝多了,發酒瘋,認錯人了,小叔當不知道就好了。”
她來得乾脆走得也乾脆,懷中的溫熱一瞬間消失,許廷知感覺不適,想伸手抓她,抓了一個空。
自己不禁苦笑,自己選的。
適應了黑暗後,他看著姜願走到床邊,躲進被子裡,許廷知站了許久,看著她的背影,心像被一隻手緊緊地抓住。
身後傳來開門聲,姜願的淚在這一刻落下來,等門關好後,姜願才抑制不住地哭出聲。
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就這麼結束了,對方還是陪了她十年的小叔,姜願,你真厲害啊,被別人拒絕了。
許廷知在門外聽著她的哭聲,他在門口坐了一個晚上,聽著她的哭聲漸停,第二天天微亮,他才起身回房間。
姜願很早就起床,去衛生間洗漱,看著自己兩個腫眼睛,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
她從櫃子裡拿了自己的東西,打車去了學校,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了餐桌上的早餐,姜願只是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她回覆了老爸的資訊,現在開始申請國外的學校。
這些話都說開了,她也不想再繼續讓兩個人尷尬了,還不如趕緊出國,不要耽誤許廷知終身大事。
眼不見心不煩,管他和雲洛林還是李洛林,都與她無關。
許廷知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旁邊臥室門開著,餐桌上的飯一口沒動,他拿起手機準備想給姜願打電話,想了想,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