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沒有繼續跟楊勇說什麼,而是轉身對著院內和牆頭上趴著看熱鬧的村民作了個羅圈揖。
“各位叔叔大爺、姑姑嬸嬸、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們,蕭逸最近走了狗屎運,喝醉了還能在大街上撿到兩個漂亮媳婦。而且昨天有人送銀子隨禮,今天又有人送了份大禮。”
認真聽講的村民當中,二狗卻突然發言,“呵呵,蕭逸,你可真本事啊。跟咱哥們兒說說,到底這兩天得了多少銀子。”
他這一問,讓好多村民都深深皺起了眉頭。
“二狗,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問啊?”
一位老者出言訓斥。
二狗平時在村裡就好吃懶做,跟一些外村的潑皮走得很近,偷雞摸狗是常態。
大家對他一直都很厭惡,旁邊眾人也都紛紛指責,“是啊,二狗你是不是喝多了?話可不能亂說。你這樣會害了蕭逸的。”
蕭逸早就瞄著二狗和他身邊那個二黑,剛才說那句就是想要讓二狗和二黑這一對“小二組合”引起大家的注意。
“誒?二狗哥,你身邊這位大哥看著有點眼生啊。”
二狗趕忙打了個哈哈,“看你說的,我二狗就不能有幾個朋友?這是我鄰縣的好兄弟,一起當過兵。”
這時,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二黑身上。
當土匪的人,尤其是二黑這種能當上頭目的人,身上都帶著匪氣,否則別說下山劫掠,就連自己人都鎮不住。
大家都覺得這二黑身上有一層瘮人毛,讓人看著就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
楊勇眉頭猛跳了幾下。
中縣和上縣衙門裡,縣令手下有縣丞和縣尉兩個分管不同職能的副手。
連山縣是個下縣,人口並不算多,所以沒有配備主管治安的縣尉,都是由縣丞一人兼任。
所以他對治安方面也是很瞭解的。
他看這二黑非常眼熟,應該是在本縣的通緝告示上面見到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蕭逸本想出言提醒,但看到楊勇的表情便知道他應該已經起了疑心。
蕭逸笑著點頭,“既然是二狗哥的好兄弟,那就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剛才二狗哥問我得了多少銀子,我也實話實說。”
“剛才大家都聽到了,那個畜生給了我兩千兩銀子的押金,因為他違反約定,所以這銀子現在就是我蕭逸的。縣丞大人可是作保的,這筆銀子絕對乾乾淨淨,不是偷,不是搶。”
此刻,現場一片死寂,只是不時傳出“咕嚕咕嚕”咽口水的聲音。
剛才聽說兩千兩銀子的押金,可大家誰也沒敢想蕭逸居然真就有了得了這麼多銀子。
三嬸子急得不行,一個勁兒地拉扯蕭逸的衣服,“別露富啊。一旦傳出去,被壞人惦記上怎麼辦?”
蕭逸卻笑著拍了拍三嬸子的手背,“老幹娘啊,您就把心放在肚子吧。該來的總會來,我不說,也有人惦記。”
他看向所有人,將手裡一大把銀票在空中揮了揮。
“大家這麼多年來一直幫襯我,要是沒有大家,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餓死了。現在我有銀子了,從明天開始,咱村家裡閒著的勞動力只要想賺錢就跟著我幹。同樣幹活,我給咱村自己人的工錢比縣裡見工高一倍。”
現場當即沸騰。
“我跟著蕭逸幹。”
“我我我,我也跟著逸哥幹。”
還沒聽蕭逸說到底要幹什麼,大家已經踴躍報名,生怕名額滿了。
現在世道不好,種地稅負太高,有的時候一家人辛苦一年下來,還剩不下一個人的口糧。
所以外面找活計的人特別多,這也導致工錢被一壓再壓。
聽到蕭逸給大家的工錢翻倍,全村的老爺們兒哪能不心動?
蕭逸壓了壓手,“不但工錢翻倍,還管飯。”
“轟隆”一聲,蕭逸家三面土牆全都倒了。
那些激動的老爺們兒們灰頭土臉地從泥土中爬起來。
“我少要點工錢也行。”
“我不要工錢,管飯就行。”
老爺們兒們爭先恐後的勁頭也感染了村裡的女人。
平時就很潑辣的桂花嫂硬生生擠出人群,來到蕭逸面前。
“大兄弟,你可不能太偏心,光想著那些老爺們兒。”
此言一出,那些心裡早就長了草的女人們紛紛附和。
“對啊,我們有手有腳,幹活比不上老爺們兒,最起碼也能頂半個人用吧?”
蕭逸笑得不行,“桂花嫂,你可別謙虛了,你一個人最起碼能頂兩個老爺們兒。”
眾人聞言鬨堂大笑。
“可不是,桂花那嘴巴跟刀子一樣。蕭逸,你僱她幫你吵架,保準沒有輸的時候。”
“哈哈哈……”
眾人笑個不停。
蕭逸笑著擺了擺手,“不開玩笑了哈。大家放心,我有個振興牤牛村的計劃,只要大家都是一條心,用不了多久,外村的姑娘都得哭著喊著,倒貼也要嫁到咱村來。”
自從剛才看到蕭逸手裡那一大疊銀票,大家早就忘了蕭逸之前的風評。
總體來說,現在銀子的力量大於一切。
“好好好,只要你不把我們女人給落下就行。”桂花嫂志得意滿地點頭應承。
此時,人群中的二黑已經激動喘氣都不勻稱。
“二狗,那可是兩千兩銀子,咱們得謹慎一些。從剛才開始,我就總覺得後背有點涼颼颼的,好像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咱們還是先撤吧,等晚一點再過來。”
兩人不動聲色地緩緩退出人群之後,朝著村東的樹林快步跑去。
蕭逸的眼睛一直都在盯著這兩個傢伙的一舉一動。
看到二人離去,他心裡盤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他突然猛地一拍腦門。
“誒呀!你們看我這腦子。我就說看二狗旁邊那個長相嚇人的傢伙眼熟。”
村民們不明所以地盯著蕭逸,“咋了?”
蕭逸轉頭看向楊勇,“老楊,你有沒有覺得剛才那傢伙眼熟?”
楊勇不假思索地點頭,“沒錯,但我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那傢伙。”
蕭逸嘆了口氣,“咳……今天去縣城的時候,我看到牆上的通緝告示,有一個黑虎山的土匪頭目叫‘二黑’,跟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楊勇頓時一拍大腿,“沒錯!我想起來了,那傢伙就是黑虎山的小頭目二黑,他是丙級通緝犯。”
眾人一聽就慌了神。
剛才那位老者急得不行,柺棍“咣咣咣”地戳著地面。
“壞了!二狗那臭小子肯定是跟黑虎山的匪人暗中勾結,剛才就是來咱村裡探虛實的。”
大家也馬上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蕭逸卻壓了壓手,“大家是不是太緊張了。說不定二狗哥就是跟平友小聚一下而已。我覺得二狗哥不是那種人。”
鄰居二嘎子嚷嚷起來,“我說剛才總聽他倆嘀嘀咕咕,現在想想,他們肯定是在琢磨壞主意呢。咱趕緊去把他們抓回來。”
二嘎子的話音剛落,好多青壯都站了出來。
“我去!”
“我也去!”
“咱們這就追那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蕭逸看到自己要的效果已經達到,馬上再次壓了壓手。
“大家稍安勿躁。就算二狗是跟山匪勾結,但他現在不是還沒幹什麼壞事兒嗎?說不定他們倆是覺得我這兩千兩銀子看不上眼,去追剛才那個‘畜生’了呢。”
此言一出,眾人先是一愣,而後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要真是那樣的話可是太好了,讓他們狗咬狗。”
“對,讓他們兩敗俱傷,全都不得好死。”
“蕭逸,你放心吧。我們這幾天輪流在你家周圍放哨。”
蕭逸對大家笑著抱拳致謝後,拉著楊勇來到提前佈置好的主桌落座,然後招手叫兩個媳婦過來,讓兩人去挨桌敬酒。
主桌上只有蕭逸和楊勇二人。
蕭逸不停給楊勇酒碗倒酒。
楊勇心中有很多疑惑,但蕭逸總是不給他機會,變著花樣給他敬酒。
這個時代的酒水是糧食發酵釀造的,也沒有蒸餾提純的過程,所以酒精度數只有十度左右,而且全都是濁酒。
那口感,蕭逸都不明白大家是如何喝得下去的。
桌上的菜餚因為三嬸子想要省錢,所以放了很少的油,配上那略帶著苦澀味的粗鹽,讓蕭逸這吃過天下美食的大總裁一時間覺得難以下嚥。
得了,為了賺錢,也為了滿足味蕾,這買賣必須得做。
馬上就把這些都提到日程上來。
牤牛村有個天然的優勢,這裡是個交通要道,百年前曾經是一座縣城,只不過後來毀於戰火,但很多基礎設施的原型還都保留著。
以後如果大力發展的話,成為前世的那些世家大院也不錯,說是大院,其實就是一座城。
蕭逸前世的酒量很好,但重生之後第一次喝酒便發現前身這身體是真不行,酒量差得很,怪不得在鐵牛那裡喝了半罈子酒便醉得一塌糊塗,連納妾這麼扯淡的事兒都敢做。
還有就是這身體的力量和速度,特別是耐力簡直差得一塌糊塗。
這幾次蕭逸出手基本都是靠戰鬥經驗和偷襲,如果正面對敵的話,意識能跟得上,但體力和速度都會落後很多。
必須馬上把身體鍛鍊得結實一些,最起碼要有正面跟敵人對抗的能力。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必須要先把目前的問題都處理乾淨。
前身的酒量雖然不行,但他會偷奸耍滑。
跟楊勇捧杯,基本上碗裡的酒已經灑了一半。
揚起脖子喝酒的時候,那些酒水基本上都流進後背。
楊勇喝了一罈多,已經上頭,舌頭也大了,嘴巴也瓢了。
“蕭……蕭老弟,咱們哥倆相見恨……晚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楊勇喝趴下之後,蕭逸讓栓子和幾個小兄弟一起把他給抬著去了三嬸子家裡。
他起身邁出了醉步,一步三晃地來到剛剛給幾十桌敬酒過來的兩個媳婦面前,不由分說,張開雙臂摟住兩人的小蠻腰。
“哈哈哈,今天高……高興,大家都……都喝盡興啊,誰都不許走。我……呵呵,先……先回屋去了哈。”
那些還在喝酒行令的村民見狀都開始起鬨。
顧清瑤胸中小鹿亂跳不停。
蘇嬌嬌癟著嘴,一副苦瓜臉。
不過她倆也明白,這個時候如果反抗的話,自己家男人就成了全村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