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栽是不可能認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認栽。

先秦時期，國家凡有大事，必請巫者祭祀、占卜，祈願諸事順意。

遇事不決，則可作弊。

所謂作弊，占卜、窺天機是也。

可惜的是，吳老狗有些偏科，在茅山學的基本都是鬥法一類的秘術

命理學說他倒是還懂一些，但是占卜、測算之類的，基本都是透過多次計算、求卦、成卦、變卦、最後解卦，這些就有些為難他了。

所以吳老狗最喜歡的就是死記硬背一些放在什麼地方都能用得來的命理知識，比如生辰八字之類的。

但好在，《玉女喜神術》裡有不少巫師用來占卜的巫術。

楚地的大山，是山鬼的領域。

齊墨開始佈置起了祭壇，是巫教祭壇。

齊墨取赤松枝七束，以青石為臺，鋪薜荔藤三匝。

東懸銅鈴，西置虎紋鼓，北燃杜蘅香，南列玄玉、朱果、椒漿三樽。

以茜草汁畫山鬼騎豹之形於黃皮紙上，懸於祭壇中央。

焚香洗禮，齊墨繞壇三匝，擊鼓七聲，搖鈴九響，告示大山的精靈，歌唱道：

“杳冥冥兮山有靈，赤豹從兮文狸鳴。

薜荔衣兮杜若裳，乘幽篁兮窺雲旌。

石磊磊兮葛蔓蔓，君獨在兮山之阿。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鳴。

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唱完歌頌山鬼的歌謠後，齊墨撒辛夷花於火中，取桂酒潑地，執蕙草蘸血書“洞神“二字於龜甲，置於火中。

之後，齊墨伏地三拜，繼續祈禱禱：

“今有血霧吞月，山魈齧泉。

洞神發瘴，蝕我亡魂。

聞君飲石泉，蔭松柏，能辨洞神之跡，可識清水村洞神之為何？

敢問兇吉何往？

願示龜甲之所裂——“

冥冥之中，齊墨感受到了一股浩大的意志注視了過來，火中的龜甲發出了一道道破裂的聲音。

齊墨趕緊將龜甲取出。

龜甲有一大半的裂痕像是分叉的鹿角，最底下一部分如蛇蜿蜒曲折。

裂紋如鹿角分叉則為吉，若似蛇盤曲則為兇。

有兇有吉，吉大於兇。

——

湘西多水、蚊蟲頗多，為了適應當地的自然環境，當地人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於是就有了吊腳樓這種傳統建築。

哪怕是在1928年的今天，這種建築在農村依舊頗為流行。

清水村的建築，依山傍水，以吊腳樓樓為主，在這種地方住久了，當地很多老人或多或少地都有風溼病。

齊墨此時，站在清水村外，一眼望向整個村莊，村莊的上空，籠罩著一股深紅色的、普通人看不到的霧氣。

“齊墨，這裡怎麼感覺怪怪的，有一股，很壓抑的感覺。”

夜宵飛到齊墨的肩膀上，抖了抖全身的羽毛，像是要把什麼髒東西甩下去。

齊墨嫌棄地給了它一巴掌，讓它自個一邊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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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宵和齊墨簽了平等契約，在大山精靈的見證下。

齊墨並不把夜宵當成奴僕、寵物，它需要的是一個打工、咳咳，不是，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和他相伴同行的夥伴、搭檔。

更何況，夜宵還是一個智慧生靈。

走進村裡。

看起來，村民的一切都很正常。

看到齊墨這個沒有見過的外人，一群老人本來圍坐在村口的大榕樹下乘涼、閒談，在齊墨經過村口的時候，那些老人頓時齊刷刷地看向齊墨，時不時地指指點點，側過頭竊竊私語。

一時間，齊墨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彷彿回到了當年回老家過年，結果村口一群人看到他提著行李箱回來，各種刁鑽的問題接踵而來。

齊墨：……

感覺祖宗十八代都被討論了個遍。

好在那些老人沒有像齊墨老家的那些老人那麼愛管事。

而且齊墨穿的依舊是那一套趕屍服裝，湘西人都知道趕屍匠的打扮，看見了齊墨這個晦氣的東西，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主動問候。

彷彿問候了陽氣就會被吸走似的。

這倒是讓齊墨鬆了口氣。

村裡有一條直通後山的道路，在路旁，齊墨看到有一戶人家在房子的周圍掛上了白帆，門口還有幾個色彩鮮豔的紙馬、紙人。

那是保金水的家，家屬在準備喪事，等事情準備就緒，就將保金水埋入土裡。

可惜的是，他們並不知道保金水已經許諾了齊墨，如若消滅洞神，為心上人報仇，他就自願化作六道厭惡、不入輪迴的殭屍，為齊墨所驅使。

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情之一字，就是齊墨也不知何解。

齊墨走的路，明顯是要上後山，這下子，可把村裡的一群人給引了過來。

“這位法師，後山上外人不能隨便進去，山上有洞神，外人上去會冒犯到洞神大人的！”

一位大約六十歲的阿婆拄著柺杖，語氣焦急地說道，而在阿婆說完了以後，一些圍過來的村民也紛紛勸道：

“是啊，法師先生，洞神大人神通廣大，只要冒犯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逃脫！”

“法師先生，如果您冒犯了洞神大人，我們清水村也是要遭罪的啊！”

“求求您了，看在我們村一百多戶人的份可憐可憐我們吧。”

“……”

“各位鄉親父老，我就是來幫你們收拾這所謂的‘洞神’來著。我是鎮上新來的法師齊墨，家師吳老狗，是鎮上義莊裡的大法師，請各位不用擔心，家師已經在村外佈下了天羅地網，若是我有什麼差錯，家師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齊墨把事情解釋了一下，以防被誤會。

在齊墨說完了以後，這些圍過來的村民彷彿一下子醒悟了過來，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怎麼忘了還有鎮上的吳大法師可以求助？”

“吳道司是誰？”

“如果早點請吳道長來幫忙，那些女娃是不是就有救了？”

“那就讓這位小法師先上去試試，反正還有吳道長兜底。”

“……”

湘西人一般把趕屍匠稱呼為“道司”“法師”“巫師”“老司”等。

吳老狗明顯是一名道士，大家都叫他道長，但是齊墨沒有穿道袍，所以村民為了不犯忌諱，稱他為“法師”。

剛開始，齊墨還沒發現，但現在近距離一看，齊墨髮現，周圍每一個清水村的村民，印堂處都有一摸淡淡的紅霧。

很顯然，這些村民一直都在被“洞神”所影響，忘了村外能人異士的存在。

告別了村民，齊墨帶著沒事幹的夜宵上山，這時候，已經到了黃昏。

而在齊墨目光沒有看到當年地方，一直詭面猴在山上一直注視山下的齊墨，看到齊墨上山了，飛身縱躍，隨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