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甜想敲門,但想了想又不敢。
宋總平時在公司行事素來沉穩,可今天,面對小三,她不敢保證宋總會不會忍不住對宋舞大打出手。
但這事若是擱她自己身上,她估計會在會議上就上手撓死小三了。
正糾結時,小棠已經急急忙忙跑去給傅靳琛報信去了。
“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宋舞見宋晩將門反鎖,還把窗戶開啟了。
嚇得一個激靈。
“當年你從陽臺上跳下去時,也沒見你害怕呀。”
宋晩冷笑一聲,手伸到窗外,感受著初秋的涼風絲絲入骨。
她驀地回頭,眼神霜冷地看向宋舞,“說不得你又要上演跳樓的戲碼,這可是31樓,摔下去,就是一堆爛泥了。”
宋舞下意識地抓緊輪椅扶手,“姐姐,這是公司,你敢動我,就不怕……”
“怕傅靳琛看到我欺負你?”
宋晩打斷她,姿態閒散地走到她面前,忽然彎腰,一隻手撐在輪椅上,另一隻手搭在宋舞的膝蓋上,淡笑著盯著她的臉,“宋舞,我若是你,就帶著女兒乖乖躲在傅靳琛背後別冒尖,坐等搬進傅家那一天。”
說罷,搭著她膝蓋上的手猛地用力,“何必鬧到我面前噁心我呢?是巴不得我新賬舊找你一起清算?”
宋舞眉頭微擰,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
她略有些慌張地推開宋晩,“瘋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又不欠你什麼!”
宋晩被推得一個趔趄,撞到辦公桌才堪堪站穩。
她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望著宋舞,冷笑一聲,“你還真是可憐。”
“你什麼意思?”
宋舞警覺地瞪著她。
這時,門外傳來哐哐砸門的聲音。
緊接著傳來傅靳琛沉冷的嗓音:“宋晩,開門!”
宋舞聽到傅靳琛的聲音,立馬正了正神色,衝宋晩笑笑,“姐姐,你猜,靳琛會不會為了我把你踢出公司?”
“你以為我在乎這個位置?”
宋晩冷笑一聲,坐回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
聽到宋舞說,“少裝了,你不在乎?會跟靳琛要那百分之十股份?你其實是不想離婚的吧?”
宋晩無語冷笑。
覺得這場談話,沒意思極了。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後高高舉起水杯,衝著宋舞輕漫笑笑,“給你次演戲的機會,要好好把握住哦。”
宋舞以為宋晩要將手裡的杯子砸向自己,嚇得臉都白了,大叫,“靳琛,救我!”
宋晩挑了挑眉,手上一鬆,砰一聲,陶瓷水杯落在大理石磚上,碎成一地。
同時,哐一聲巨響,傅靳琛直接將辦公室的門用力踹開了。
宋晩慵懶地靠在座椅上,手肘抵在桌案,捧著嬌豔的小臉,靜靜地望著宋舞抱住傅靳琛的腰,哆嗦著身體,哭得梨花帶雨。
“靳琛,別怪姐姐,是我主動找姐姐談的,我不該惹她生氣……”
哭著哭著,宋舞忽然抖得更厲害了。
蜷縮起身體,眼睛向上翻白,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好像快要窒息似的。
牙齒咬的呲呲作響。
傅靳琛臉色大變,彎腰將宋舞從輪椅上抱起來,平放在一旁的沙發上。
然後,掰開宋舞的嘴,
避免她咬到舌頭,將手送到她嘴裡。
宋晩緩緩起身,看著傅靳琛的手被牙齒咬穿,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她這才意識到宋舞不像是裝的,於是手忙腳亂地從抽屜取出針灸包,走到沙發旁,問傅靳琛,“她是不是有癲癇病?你鬆開她,我可以幫她……”
“滾開!”
話未說完,傅靳琛揮手將她鬆開。
宋晩踉蹌一下,摔坐在地上。
她甚至聽到假肢介面的斷裂聲。
堅硬的機械摩著假肢創傷面,疼得她的眼睛充血,臉都紫了。
可她卻呆呆地望著她的丈夫抱著宋舞,哪怕他被咬得很疼很疼,滿手都是鮮血,卻毅然不肯鬆開宋舞半分。
“打電話叫救護車!”
傅靳琛陰鷙地瞪著她,吼了一聲。
宋晩被吼得渾身輕顫,撐著地面試圖站起來,卻發現站不起來。
傅靳琛卻認為她是故意不肯打,非常氣憤地對她說:“宋晩,你到底有沒有心?”
這時,趕過來的江淮走進來說:“車已經準備好了。”
然後,幫傅靳琛一起抱起宋舞,衝出了辦公室。
“看什麼看?都散開!”
桑甜拿著醫藥箱跑到辦公室門口時,衝著幾個探著腦袋看熱鬧的同事喊了一聲。
然後,快步走進辦公室,將門關上。
她走到宋晩面前蹲下,撩起她那長長的裙襬,看到假肢脫落,左腿創傷面被磨得血肉模糊時,當即紅了眼睛,“傅少太過分了,為了維護宋舞居然這麼對您!”
宋晩微微閉眼,眼角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
她用力擦掉眼淚,任由桑甜將她攙扶起來,坐在沙發上。
桑甜開啟醫藥箱,拿出鑷子蘸著酒精棉,小心翼翼給她左腿創傷面的鮮血清理乾淨,然後,用紗布一層一層的纏住。
“怎麼辦?血好像止不住。”桑甜見紗布上滲出斑駁血跡,急得額頭冒汗,“我送您去醫院。”
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不用。”宋晩搖搖頭,指了指地上掉落著的針灸包,“幫我把針灸包遞給我。”
左腿創傷面早就神經壞死,不像上次額頭上的傷止血困難。
針灸止血,秦時遇曾經教過她的。
幾針過後,觀察了一會兒,血果然止住了。
只是……
桑甜撿起那截假肢,說,“宋總,您左腿傷成這樣,近期怕是戴不了假肢了。”
宋晩苦澀一笑,“無所謂了,反正我現在來不來公司都一個樣。”
桑甜找來一個包,將那截假肢小心翼翼裝好,聽到她這麼說,意識到什麼,問,“宋總,您該不是有離開公司的想法吧?”
宋晩沉沉地靠在沙發背上,“我不走,早晚也會被逼著出局,傅靳琛把宋舞安排進公司,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您走了,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所以啊,桑甜,我得在離開公司之前,和傅靳琛儘快切割清楚。”
說到這裡,宋晩做出決定,“桑甜,幫我把景豪公寓收拾出來,我要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