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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林雪華生日當天,穿了一身寶藍色的定製旗袍,優雅地坐在客廳的主位上。

她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

按照兒子以往的作風,今天要麼是某個著名律師出現,遞上一份房產轉讓檔案。

要麼就是某個珠寶行的經理,送來一個絲絨盒子。

她微笑著,等待著那份意料之中,卻也毫無新意的驚喜。

然而,陸承宇並沒有拿出支票或鑰匙,蘇念也沒有端出什麼神秘的盒子。

一家人只是把她簇擁到沙發中央,臉上都帶著一種神秘又期待的笑容。

“奶奶!”

安安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過來,手裡鄭重地捧著那個用禮品紙包好的畫框。

他清了清嗓子,學著爸爸開會的樣子,開始進行“專案彙報”。

“奶奶,這是我們全家送給您的生日禮物!”

“這個畫,是媽媽畫的!”

“這個相框,是爸爸親手做的!他為了做這個,還把手指扎破了!”

安安特意大聲強調。

“這張賀卡,是我寫的字,畫的畫!還有,這個最可愛的手印,是妹妹喬喬的!”

安安的彙報條理清晰,重點突出,引得蘇念和林雪華都笑了起來。

林雪華帶著好奇,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紙。

當她看到畫布上那個年輕的,扎著麻花辮,笑得一臉燦爛的自己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時光彷彿瞬間倒流,將她拉回了那個雖然貧窮但充滿希望的青春年代。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顫抖著手,撫摸著畫面上的人,又看到了旁邊那張稚嫩的賀卡。

“奶奶,生日快樂。”

“爸爸、媽媽、我、妹妹、將軍、布丁……”

賀卡上還有那個小小的紅色手印,像一朵梅花。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那個手工製作的相框上。

她能想象出,自己那個一向高高在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兒子,是如何笨拙地打磨著這塊木頭。

眼淚,終於再也控制不住,順著她保養得宜的臉頰滑落。

“哎喲,我的乖孫……”

她一把將安安和喬喬緊緊摟在懷裡,泣不成聲。

她抬起頭,看向同樣眼眶泛紅的陸承宇和蘇念。

“這是……這是我這輩子,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真的,是最好的!”

她抱著孫子孫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陸承宇看著母親真情流露的激動模樣,內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比千萬豪宅,億萬珠寶更能打動人心。

晚宴過後,林雪華親自將這份禮物,擺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畫框裡的全家人,臉上是滿足而幸福。

陸承宇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悄悄地握住了蘇唸的手。

“謝謝你,老婆。”

蘇念回握住他,對他粲然一笑。

這一刻,陸承宇悄悄給張謙發了第二條資訊。

【planb,全部取消。】

奶奶生日的風波溫馨落幕後,生活迴歸了平靜。

一個週末的午後,陽光正好。

蘇念帶著孩子們在花園裡畫畫,陸承宇則難得清閒,決定整理一下儲藏室的舊物。

那間儲藏室,堆滿了他過去人生的各種“戰利品”——獎盃、證書、各種限量版紀念品,以及一些他早已遺忘的雜物。

他戴著白手套,像檢閱檔案一樣,拂去一個個箱子上的灰塵。

忽然,他的手在一個不起眼的紙箱前停了下來。

紙箱上沒有標籤,他隨手開啟,裡面裝的,是一些已經被時代淘汰的、老舊的錄影帶。

陸承宇皺了皺眉,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還用過這種東西。

他隨手拿起一盤,看到上面用清秀的字跡貼著一張小小的標籤。

【蘇念,孕16周產檢】

【蘇念,孕24周產檢】

……

他的心臟猛地攥緊了。

想起來了。

那是蘇念懷著安安的時候。

他們關係冰冷,他正忙於一個至關重要的海外併購案,滿世界地飛,幾乎沒有回過家。

甚至……完全不記得她有過這些產檢。

陸承宇立刻命令張謙,火速找來一臺還能播放這種老式錄影帶的播放機。

他把自己關在影音室裡,將那盤標註著【孕24周】的錄影帶,用顫抖的手,放了進去。

雪花點閃過,畫面跳了出來。

畫質很粗糙,聲音也帶著雜音。

畫面裡,是年輕了幾歲的蘇念。

她穿著寬鬆的孕婦裙,獨自一人,安靜地躺在檢查床上。

她的身邊,空無一人。

當醫生把b超探頭放在她的肚子上,螢幕上出現那個小小的,模糊的生命輪廓時,她的臉上,露出幸福而又落寞的微笑。

她側過頭,似乎是想和誰分享這份喜悅,但她的身邊,只有冰冷的空氣。

那一瞬間,她眼裡的光,黯淡了下去。

陸承宇死死地盯著螢幕,連呼吸都忘了。

他看著蘇念獨自一人聽醫生講解,獨自一人拿著報告單,獨自一人在醫院的長廊裡,慢慢地走。

她的背影,在空曠的走廊裡,顯得那麼單薄,那麼孤獨。

錄影帶的最後,是她走出醫院大門,抬頭看了看天。

陽光很刺眼,她抬手擋了一下。

那一瞬間,陸承宇能感受到她眼中的茫然和酸楚。

他這個丈夫,在她最需要陪伴和分享的時候,在哪裡?

在萬米高空的頭等艙裡?

在觥籌交錯的商業晚宴上?

還是在為了幾個百分點的利潤而唇槍舌戰的會議室裡?

他關掉錄影,將臉深深地埋進了手掌裡。

影音室裡,一片死寂。

陸承宇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當他走出影音室時,雙眼佈滿了血絲。

他看到蘇念正陪著安安和喬喬,在夕陽下的草坪上笑鬧,畫面美好得像一幅畫。

可他一想到,在安安還是一個小小胚胎的時候,蘇念是怎樣獨自一人面對這一切的,他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有些遺憾,一旦造成,哪怕時隔多年,依舊是無法彌補。

但他知道,他必須做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