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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您遇到貴人了

天恆道長山羊鬍一抖,從袖中掏出個龜甲往案上一擲。

銅錢叮噹亂轉,突然“咔“地裂成兩半。

老道臉色驟變,“嘶~這卦象...”

“怎麼?”夜銜燭輕釦桌面的指尖一停。

“天命之人......”天恆道長聲音發顫,“此人借道歷劫,擺渡陰陽。”

他猛地揪住自己鬍子,看向夜銜燭,“王爺.....您遇到貴人了。”

指尖在桌面留下一道冰霜痕跡,夜銜燭看著自己掌心消退了幾許的黑紋痕跡,眸中暗芒湧動。

他緩緩收攏五指,聲音低沉如寒潭,“劉楓,送道長回去。”

“是。”

墨府,

都怪香溪院那個墨餘紅,鬼哭狼嚎到半夜,害的她很晚才睡著。這會兒醒來,外面已經日上三竿。

她伸了個懶腰從榻上下來,開啟窗戶看著外面水木清華,煙霞絢爛的景象甚是喜歡。

這才是她一個符修老祖該住的地方。

只不過這老祖有點慘,肚子都餓扁了,連個飯都沒得吃。

老祖不光有點慘,還有點窮,她得想辦法搞點錢。

於是墨染青揣著夜銜燭給她的定情信物,來了典當鋪。

鋪子的掌櫃是個花甲老頭,白髮,白眉,白鬍子。

此時他正拿著玉佩對著日光一頓端詳,而後又看向那邊悠哉喝茶的墨染青,客氣的問道,“姑娘,這玉你打算賣多少錢?”

墨染青對這邊的物價沒有概念,只知道這玉絕對是上上品,價格肯定低不了,於是她伸出一個巴掌,“五百兩。”

誰知掌櫃一口答應,“成交!”

靠!報低了。

墨染青砸了砸嘴,懊惱道,“我說的是黃金。”

“小人說的也是黃金。”

靠!還是低了。

接過沉甸甸的袋子,墨染青出門前再三囑咐掌櫃子,一定要把玉佩給她留好,用不幾天她就會贖回來。

搞笑,這可是夜銜燭的玉佩。

她還不想死,就是暫且協調一下,給玉佩換個地方保管。

拿到錢的墨染青,先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醉仙樓吃了一頓,吃飽喝足後,又去城外三清觀買了一些黃符紙。

最後打道回府。

道觀裡,小道童明月正踮著腳數銅錢,見天恆道長拎著酒葫蘆晃進來,立刻舉著金子蹦過去,

“師父!今日有位恩客,把咱們存了三年的陳年黃紙都包圓啦!”

小道童晃著頭頂兩個小揪揪,眼睛亮晶晶的,“咱們是不是可以提前關門,喝酒吃肉去?”

天恆道長捋著鬍鬚,望著臺階下那抹清瘦的背影漸行漸遠。

暮色中,一襲青衫曳過青石階,天光如殘墨傾瀉,將那抹身影淬成一道絕塵的風韻。

衣袂翻飛,三千青絲未束,隨山嵐浮沉飄散,盪開層層靈氣漣漪。

“樂童,為師說過多少遍。”天恆道長收回目光,抿了一口老酒,“修道之人,當謹守本心。”

說著天恆道長指了個方向,“快把後山養肥的青山羊給燉了,老道饞了好久了。”

皇宮,御書房。

光耀帝精神萎靡的半倚靠在小榻上,挨著他的身子旁邊臥著一隻通體雪色的白獅貓。

聽到外面有人進來的動靜,白獅貓懶懶的抬了一下眸,看清來人後,“喵”的一聲,長毛炸起,跳到地上,夾著尾巴跑了。

單看這白獅貓的動靜,光耀帝也知道是誰來了。他睜開眼睛,慵懶的抬起單臂,衝著來人說道,

“朕不是說過讓你免禮嗎?以後單獨見朕的時候,不用跪。”

夜銜燭就是理理衣袖,本來也沒有跪的意思,他斜目看了一眼,躲在桌下的白獅貓,徑直坐在矮几另一側小榻上,

“皇兄這麼著急宣召臣弟,是有什麼要緊事?”

“朕聽聞,你與墨雲通的女兒私下定了終身,想問你謠言可否屬實?”

內侍李公公過來奉茶,光耀帝揮揮手讓他把瑟瑟發抖的白獅貓抱出去。

就聽到夜銜燭說,“既然皇兄已經聽說了,那就順便給臣弟賜個婚吧。”

“等等!”

光耀帝撐著矮几,按了按兩側太陽穴,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說道,

“這事太草率了,朕打聽過,這墨染青是個剛從鄉下來的丫頭,舉止粗鄙,不通禮數,如何配得上你堂堂親王?”

他站起身,揹著手緩踱了兩步,眉頭緊鎖。

“你可是大堰戰神,朝中多少世家貴女任你挑選,何必非要一個鄉野女子?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腦中想起墨染青那張清麗脫俗的臉,和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夜銜燭忍不住輕笑一聲,

他端起茶盞慢悠悠抿了一口,“皇兄多慮了。染青雖養在鄉野,但性子率真,不似京中貴女那般矯揉造作。臣弟與她相處甚歡,倒覺得比那些滿口規矩、心思深沉的閨秀強得多。”

“在率真也是個糙女,配不上睿王妃這個身份。倒是可以給她封個側王妃,納進睿王府。”

說的太激動,光耀帝忍不住掩唇咳了起來,他接過李公公遞來的帕子,捂住唇角,沉聲道,

“至於正妃人選,朕心裡另有其人。”

聽聞光耀帝的話,夜銜燭搖頭吹了吹杯中飄浮的茶葉,緩緩開口,“臣弟只娶妻,不納妾。”

帕上血跡明顯,光耀帝攥緊帕子,猛地轉身,“你當真執意如此?”

夜銜燭放下茶盞,抬眸迎上他的視線,語氣平靜卻堅定,“臣弟心意已決,還望皇兄成全。”

殿內一時寂靜,只聽得鎏金香爐中炭火輕微“噼啪”一聲,龍涎香的青煙嫋嫋散開。

良久,還是光耀帝先開口,語氣緩和許多,勸說道,“太后有位本家女,在你出征第一年,就在閨房苦苦等待。如今,你回來了,也該給人一個交代。”

太后本家姓林,林耀喜的林,也是當今皇后的林。

就因為林家依附太后,在朝中根深蒂固,才使得有些人猖狂至極。

比如,林耀喜。

若是太后指婚,沒有人敢違抗懿旨,就連當今皇上也得禮讓一步。

但偏偏夜銜燭就是那個意外,他盯著光耀帝,一字一頓,“臣弟,只要墨染青。”

光耀帝凝眉,心想莫非這墨染青真有什麼過人之處,能讓睿王如此鬼迷心竅。

殿內青煙繚繞,映得君臣二人身影沉沉。

良久,終是光耀帝妥協,“朕可以成全你。”

光耀帝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但在賜婚之前,朕要親眼把關這位墨家女,究竟配不配得上睿王妃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