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虛邪所趁
“荒謬！《黃帝內經》有言，‘先夏至日病者為病溫，後夏至日者為病暑。’現在已是盛夏，當是病暑之症，正當散熱驅邪！表兄莫不是心疾入腦了？”
蔣斌聽這不善的口氣，轉頭望去，便見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正俏生生地站在廊下。
正是朱厚熜的親姐姐永福郡主，在其邊上攢著衣角的則是永淳郡主。
二者一個十五，一個才將將八歲。
無錯書吧蔣斌雖沒多少原主的記憶，但經過這些天多次試探查詢。
這丫頭對自己的不待見還是有所瞭解的。
因原身之前為人行事惡劣，不但仗著蔣氏撐腰，打罵王府下人。
還曾和朱厚熜多次扮壞戲弄她們姐妹，是以對蔣斌頗含怨念。
蔣斌此時有些無奈。
但見朱厚熜那緊蹙眉頭的難受模樣，心知不能耽擱。
只好對蔣氏解釋道：“這病暑也有‘陰暑’之症，乃是暑熱之邪乘虛侵襲所致。剛剛我曾詢問過黃大伴，王爺昨日便有了噁心乏力等症狀，吾固當此言。”
蔣氏聞言一愕，看著蔣斌一本正經的模樣，不敢置信。
“斌哥兒！你…你怎的知道這許多？”
若非蔣斌模樣沒變，眼裡透著清明，且還是和兄長年輕時一樣英俊帥氣。
蔣氏還真以為他是心疾入腦，或是讓旁人掉包了。
蔣斌見狀心底一涼，之前的針灸斧鑿體驗，讓他瞬間警醒。
是以，他故意露出一副傲然模樣。
“姑母不知，自打我被那庸醫治療這勞什子心疾，我可是把府裡能找到的醫書都看遍了，其中恰好有這暑疾記載，不然我怎會那麼果斷，助王爺脫離暑熱。”
見永福郡主一副懷疑的樣子，蔣斌又痛心疾首道。
“表妹！盡信書不如無書，你還是快些丟了那書好了！”
說罷，他望向將信將疑的蔣氏。
“姑母，事不宜遲，等雲郎中來了自然能證明侄兒正確，現在還是快為王爺穿衣，莫要被虛邪所趁！”
正當蔣氏拿不定主意之時，虛弱的朱厚熜突然睜開了一絲眼眸。
從其泛白的嘴唇裡，低低地傳出聲音。
“母…母妃！聽斌哥兒的！”
……
午間，後殿廂房。
沉靜的房門被開啟，撫著鬍鬚的雲郎中推門而出。
蔣氏見狀，掙脫永福郡主的手臂焦急上前。
“雲神醫，吾兒可無大礙？”
看著滿臉期盼的蔣氏，雲郎中笑著點頭。
“太妃娘娘勿慮，王爺早先救治得當，並無大礙，只需再飲些解暑方子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
蔣氏聞言欣喜，接著便要不管不顧進屋觀瞧，還好被雲郎中所攔。
“王爺現在身虛體弱，需要靜養，娘娘切莫耽擱太久！”
蔣氏匆匆點頭，接著便忙鑽入了屋內。
永福郡主跟著便也要進入。
但見立於廊下的蔣斌，此時仰頭一副驕傲嘴臉的樣子，當即冷哼了一聲。
“哼！不就是看了幾本醫書嗎，瞧把你得意的。”
“嗯？”
雲郎中聞言頓住了腳，詫異地順著其目光望去。
便見到故意躲在一旁的蔣斌。
“蔣少爺還研究了醫書？”
“呵呵，沒有沒有。”
蔣斌下意識否認，但見那丫頭挑眉望來，當即一擺衣袖。
作勢道：“咳，只是隨意看了些罷了！”
“嘁！剛剛還在吹牛，說什麼陰暑陽暑的，感情只是湊巧救下了阿弟，亂擺什麼威風。”
永福郡主見其作態便是不爽，不顧小妹拉扯，徑直出聲。
雲郎中本就隨口一問，不想有此收穫。
“原來及時救治王爺的是蔣少爺，沒想到處理的還算得當，不錯不錯。”
說著，他便向永福郡主詢問之前的情況，可得到只是一聲冷哼。
好在永淳郡主被後者拉著留下，此時為其細心講述。
在聽聞蔣斌解釋病症後，面上登時露出讚歎。
“王爺漸有陰寒之症，卻當補陽氣為主，沒想到蔣少爺還有如此見識！”
雲郎中口上說著讚歎，可面上已滿是凝重。
他抬腳湊向蔣斌，在永福郡主驚愕的目光中。
諂笑道：“少爺，聽說您近日所思所想甚雜，還煉製出了寒冰？哈哈，老夫有一好友，其與少爺一樣，也擅長煉製些稀奇東西……”
不等這老傢伙把話說完，蔣斌便聽出了其試探之意。
這分明是認為他病症沒好，出言詢問。
蔣斌當即抬手，不客氣地將其老臉撥向一旁。
“莫聽這丫頭胡言，本少爺只是遍覽群書，所以思路廣闊了些罷了，非是又犯了心疾。還有這製冰之術，乃吾夢中所得，豈是你這老匹夫的朋友能比，快些滾開，不然我非得拔光你的鬍鬚！”
蔣斌按照原主性情，不客氣地喝罵出聲。
門框前的永福郡主，聞聲指向蔣斌，眼睛委屈通紅。
“你…你冤枉人！我何時有這意思！”
他本想見蔣斌吃癟，不想雲郎中對其稱讚有加。
如今見蔣斌耍起威風，簡直氣到跳腳。
蔣斌嘴角一撇，“哦，那就是我聽錯了，回頭定會送些冰塊補償妹妹，給你也解解暑！”
“那我呢，那我呢？”
永淳郡主焦急出聲，見蔣斌看來，當即不好意思地將腦袋縮到永福身後。
蔣斌嘴角一勾，“呵呵，小妹最是可愛，表哥會親手做些冰飲給你！”
小丫頭聞言眼睛一亮，探出小腦袋連連點頭。
“謝謝哥哥！”
不再看永福那氣呼呼的臉龐，蔣斌目光又瞥向雲郎中。
傲然道：“既然事罷，你還杵在這裡作甚，還不快去給王爺煎藥？”
後者已是觀察了蔣斌半天，見其態度和動作自然。
當即露出老懷大慰的表情。
“看來蔣少爺的心疾確實大好了，倒是與老夫初見時所差不大了，大善，大善啊！”
蔣斌聞言心中一喜，差點又要露出笑臉。
還好表情管理到位，及時換上了不耐的表情。
此時，一直在邊上顯露焦急之色的小鈴鐺，
在聽到少爺病情大好後，當即對雲郎中福身感謝，表情極為真誠。
“多謝郎中妙手，才讓少爺病情得以大好，少爺病情若有反覆，我定會再告知太妃娘娘和您的！”
不光永福郡主愕然，蔣斌也是麵皮跳動。
好嗎，內鬼竟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