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
她哪裡懶了?
她現在這個樣子,能幹什麼?
就算有靈感,也只能憋在心裡好嗎!
她氣鼓鼓地用兩隻小短腿,使勁蹬了蹬蓋在身上的小毛巾被,以示抗議。
展之從看著她這副炸毛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他知道,刺激這小傢伙,比什麼都管用。
更何況,他確實需要顧南南的音樂。
只有讓她重新拿起樂譜,面對那些音符,才能真正解開她的心結。
他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慢悠悠地開口:“時間不早了,‘懶’繆斯,準備接受音樂的洗禮吧。”
顧南南:“???”
什麼洗禮?她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展之從的“簡單粗暴”療法就開始了。
他開啟了音響,悠揚的鋼琴聲緩緩流淌而出。
是德彪西的《月光》。
寧靜,空靈,帶著一絲朦朧的美感。
顧南南一開始是抗拒的,小小的身體緊繃著。
她對鋼琴聲有著本能的恐懼和排斥。
然而,展之從像是沒看見她的反應,只是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彷彿只是單純地在欣賞音樂。
音樂一首接一首。
從古典到現代,從激昂到婉轉。
特別是鋼琴曲,各種流派,各種風格,輪番轟炸。
顧南南從最初的全身僵硬,到後來的小幅度顫抖,再到偶爾被某段特別優美的旋律吸引,豆豆眼會不自覺地追逐著音符的跳動,小爪子甚至會在被子上無意識地跟著打節拍。
但每當她稍微沉浸其中,某些悲傷或激烈的鋼琴片段,又會像一根針,猛地刺痛她的神經,讓她瞬間從短暫的愉悅中驚醒,重新被恐懼和不安包裹。
展之從看似閉著眼,實則將她所有的細微反應都盡收眼底,並默默記在心裡。
這小傢伙,對音樂的愛是刻在骨子裡的,只是被那層厚厚的創傷給壓制住了。
看來,裴煜當年那不告而別,對她的打擊,比他想象的還要深重。
他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而此刻,遠在某個昏暗公寓內的宋安然,正處於崩潰的邊緣。
她的頭髮凌亂,眼眶通紅,曾經精緻的妝容早已花得不成樣子,名牌衣服也皺巴巴的,哪裡還有半分“小天后”的影子。
手機已經被她砸碎了,但那些催債、索賠、解約的電話和資訊,彷彿還縈繞在耳邊。
星輝娛樂和泰森娛樂的聯合封殺,幾乎斷了她在圈內所有的路。
“展之從!顧南南!”她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名字,眼中充滿了怨毒。
她不甘心!憑什麼她要落得如此下場!
宋安然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
她現在一無所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既然你們把我逼上絕路,那誰也別想好過!
她記得,顧南南在音樂圈銷聲匿跡前,曾和天才音樂製作人裴煜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情,後來裴煜突然出國,顧南南也因此大受打擊,一蹶不振。
如果……如果讓顧南南知道,她深愛過的男人,和展之從這個死對頭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宋安然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很快螢幕上,逐漸編輯好的一封匿名郵件。
郵件的內容,她字斟句酌,每一句都淬滿了毒液:
【顧南南,你以為展之從是什麼好人嗎?
別傻了!你還記得當年裴煜為什麼會突然出國,並且跟你斷得一乾二淨嗎?那都是展之從在背後搞的鬼!
他嫉妒裴煜的才華,更嫉妒裴煜能得到你,所以才不擇手段,逼走了裴煜,讓你痛不欲生!他就是要打擊你,讓你再也無法拿起筆創作!你現在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拜他所賜!清醒一點吧,不要再被他虛偽的面孔欺騙了!】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病態的興奮和期待。
她彷彿已經看到,顧南南在看到這封郵件後,那張清秀的臉蛋會如何變得慘白,那雙曾經靈動的眼睛會如何充滿絕望和痛苦。
而展之從,當他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繆斯”再次崩潰,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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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之從,顧南南……你們都給我等著!”
宋安然神經質地低吼著,狠狠按下了“傳送”鍵。
【傳送成功!】
公寓內。
曾暖捧著平板電腦,正在瀏覽各大社交平臺上關於宋安然事件的後續發酵。
“這幫人,真是牆頭草。”
她小聲嘀咕著,順手舉報了幾個還在上躥下跳的黑粉賬號。
她想了想,切換到顧南南那個許久未登入的私人郵箱,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被忽略的郵件。
自從顧南南出事,這個郵箱就一直是她在幫忙照看。
收件箱裡,大多是些廣告和不重要的通知。
然而,一封來自匿名發件人的郵件,標題赫然寫著“關於裴煜離開的真相,顧南南你不想知道嗎?”,瞬間攫住了曾暖的全部注意力。
點開那封郵件。
【顧南南,你以為展之從是什麼好人嗎?別傻了……】
“啪!”
曾暖猛地合上平板,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胸口劇烈起伏。
“混蛋!宋安然這個瘋子!”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這封郵件,用心何其歹毒!
裴煜,是南南心底最深的一道疤。
當年裴煜不告而別,對南南的打擊是毀滅性的,直接導致了她後來的車禍和對音樂的恐懼。
現在,宋安然竟然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再次揭開南南的傷疤,還要把髒水潑到展之從身上!
雖然曾暖也一直覺得展之從對南南態度惡劣,兩人是死對頭,但要說展之從會用這種手段逼走裴煜,只為了打擊顧南南……這聽起來太匪夷所思,也太陰險了。
可萬一……萬一宋安然說的是真的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曾暖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猛地甩了甩頭,不行!她不能被宋安然這個瘋女人影響!
但郵件裡的內容,卻像一根毒刺,深深扎進了她的心裡。
展之從……他現在對南南的態度確實很奇怪,那種近乎偏執的“照顧”,那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她留在身邊的強硬……
如果他真的對南南懷有那麼深的惡意……
曾暖越想越心驚,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萬一展之從知道現在的瑪瑪就是南南,保不齊……
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不行,她必須立刻去見南南!
她不能讓南南再待在展之從身邊,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