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話音落，裴妄眸色驟然深了幾分，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想要抽回手，宋青兮的手指卻牢牢扣著他的手腕，不受控制的脈搏正在出賣他內心的慌亂。
“我——”他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
咚咚咚。
敲門聲毫無預兆地響起，瞬間打破了曖昧氛圍。
裴妄抽回手，整個人向後靠去，與宋青兮拉開安全距離。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你先去更衣室裡躲一下。”
宋青兮：......又不是偷情，為什麼要躲起來。
下一秒就聽見裴遠山在外面咋咋呼呼的聲音。
好吧，她確實得躲躲。
更衣室的門剛關上，辦公室的門就被開啟。
裴遠山衝進來就說：“妄哥，給我點兒錢，我有一個新專案。”
“你上個月不是才——”
裴遠山沒聽完裴妄的話就介面：“不一樣，這次不一樣！我要自己創業，自己賺錢！我要證明就算沒有裴家，我也能出人頭地！”
裴妄挑眉：“創業？”
“對！就像你一樣，你能幹的成，我肯定也能幹的成！我都已經這麼大了，我媽還把我當小孩，覺得我的所有事情她都能插手，我就該像你一樣，早早出來自己單幹，免得被別人當成一個只會吃老本的廢物！”
裴遠山越說越激憤。
昨天宴會結束，裴遠山就氣勢洶洶去找裴夫人理論，兩個人各有各的道理，誰都不肯退讓。
吵了一架。
今天早上才知道，母親昨晚哭哭啼啼跟父親告了狀，父親只能暫緩自己接任公司副總的事。
裴遠山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小時候什麼都管著我就算，現在連我和誰談戀愛，和誰結婚她都要管，同樣都是宋家女兒，為什麼在她眼裡，江瑤可以，青兮就不行？在我看來青兮比江瑤好一萬倍。”
“妄哥，你一定要支援我去創業！”
裴妄眸子眯了眯，緩緩開口：“你要多少錢？”
裴遠山想了想：“我也是第一次創業，不太清楚，先來五千萬吧，以後不夠再說。”
從前幹什麼都有裴家背書兜底，無往不利，讓他覺得全部都是因為自己的能力，這一次自負盈虧，也很有自信。
裴妄勾了勾唇角，沒說多餘的話，只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五千萬不是小數目。”
“怎麼了？妄哥你現在這麼有錢，五千萬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吧？”裴遠山有些著急。
“我手頭確實沒有這麼多現金。”裴妄緩緩開口，“公司的資金都在專案裡，短期內抽不出來。”
裴遠山臉色一垮：“那怎麼辦？”
“不是沒有辦法。”裴妄注視著裴遠山，停了幾秒才說，“你可以拿自己的股權去銀行做抵押貸款，你在裴氏的股份，按市值算，能貸到的不止五千萬。”
“貸款啊......”裴遠山有些猶豫。
他雖然相信自己創業一定能成功，不存在虧本的可能，五千萬到時候也只是不值一提的零頭。
但相比起從裴妄這裡拿現成的，去銀行貸款總讓他心裡有點兒不上不下的。
“很多創業者都是這樣起步的，用自己的資產做抵押，證明自己的決心。”裴妄平靜又耐心，循循誘導，“既然你要證明自己的能力，那就該拿出真正的魄力。只有把後路斷了，才能破釜沉舟，全力以赴。”
裴遠山越聽越覺得有道理，心潮澎湃：“對！就應該有這種魄力！”
滿懷鬥志地離開了辦公室。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片刻後，更衣室的門被推開，宋青兮走了出來。
“聽完了？”裴妄淡淡問道。
“真厲害。”宋青兮佩服。
三兩句話就挖好一個坑。
頭腦發熱的創業，和賭博也沒有什麼兩樣，窟窿只會越掏越大。
到時候要麼是裴家割肉，自掏腰包補上，要麼是銀行回收股權，而裴妄剛好可以接手。
兵不血刃。
裴妄倒了杯水，不緊不慢開口：“我之前還不知道你們兩個那麼熟，都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了，我還以為剛才你會出來仗義執言呢。”
宋青兮眯了眯眼睛，聽出點兒陰陽怪氣的味道。
“都是虛與委蛇，逢場作戲，畢竟有利可圖嘛。”
宋青兮心想，大家都是奸商，你裝什麼五講四美小白兔呢。
裴妄看著她，像玩笑又不像玩笑：“那你對我也是虛與委蛇，有利可圖？”
宋青兮挑眉：“我對你大概是見色起意。”
裴妄噎了一下。
他挑的頭，沒接上話，屬實有點兒尷尬。
但不得不承認，在厚臉皮這件事上，宋青兮已經是防彈鋼板了，他怎麼追都追不上。
“怎麼樣？”宋青兮極其坦然，“我看出來你對我有點兒意思。我，年輕貌美，生財有道，是不可多得的生活夥伴，裴先生可以考慮和我發展一段戀愛關係。”
停了停，才又開口，態度慎重了一些，“不過，是悄悄談，不讓別人知道的那種。”
宋青兮想的很明白。
有帥哥她就要，有戀愛她就談，男歡女愛，人之常情。
她賺錢是為了享受生活，又不是要當苦行僧。
不過這也只是工作之餘的娛樂生活，不能影響她的正事。
裴妄盯著她看了好幾秒，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表情逐漸有些......裂開。
“你的意思是，”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讓我做你的地下情人？”
沒人跟他提過這麼過分的要求。
偷偷談，不讓人知道。
他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宋青兮見裴妄半天不說話，也有些奇怪了。
只是談個戀愛，又不是結婚，怎麼凝重的好像面對什麼人生重大抉擇一樣。
“如果裴先生不願意——”
宋青兮聳了聳肩，也不強求，帥哥總會有的，說不定下一個更好。
“我沒說不願意。”
裴妄在宋青兮後半句話說出來之前開口。
地下情人就地下情人吧，好過什麼都不是。
雖然這事傳出去讓他丟臉，但既然是偷偷談，這事應該傳不出去。
有些時候，急不得。
先走了這一步，以後總有合適的時機，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