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趕到郵局時,郵局沒開門,一看時間,還有半小時工作人員才上班。
瞧見四周沒人,連忙將東西解下來,腳踏車收入揹包中,坐棉被上等郵局開門。
“小姑涼,你來得還早。”
來人是個中年婦女,是郵局工作人員。
易淺輕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等工作人員開門後。
她把東西提進去,拿出知青辦提供的地址郵寄。
工作人員稱重,計算費用。
“郵費八塊六。”
掏錢,遞過去時,她俯身在中年大姐耳邊輕聲說:“我要下鄉了,還有一臺收音機和一臺縫紉機不打算要了,你或者人你有朋友需要嗎?”
中年大姐眼裡冒光,驚喜道:“你有?我兒子前兩天相中一個姑娘,正準備彩禮,需要三轉一響,沒想到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易淺點頭:“這說明你兒子和那姑娘很有緣,以後肯定夫妻美滿,家庭幸福,姐放心,東西都是全新的。”
“借你吉言!”中年大姐樂得露出後槽牙,很快又一臉為難,“可我手上沒那麼多錢。”
“沒事,兩大件東西在我朋友家,我十點的火車,咱們九點半交易也不遲。這離火車站,過去也不過十分鐘路程。”易淺笑眯眯解釋。
剛好她另一個同事來上班,她走過去和她同事低頭說了幾句,又走回來。
大姐輕聲道:“我去拿錢,你讓你朋友送過來,咱們都不耽誤時間。”
可不能讓這小丫頭跑了,票不好弄,弄到票也不一定有貨。
無錯書吧“對了,收音機和縫紉機你要多少錢?”
“我這收音機是紅燈牌,當初是一百二加票,我也不要您多的,一百五;至於縫紉機是蝴蝶牌,入手的價格是一百五加票,總共三百三。”
中年大姐立馬拍板:“行!咱們說好了,你可不能耍我啊,我現在回家拿錢。”
“當然不會,姐,我還有一袋東西放這裡沒事吧?”易淺問道。
“沒事!放心吧,咱這有人守著。”
“那行,我現在去朋友家拿,她家離這也很近。”
易淺不等大姐說完,走出郵局,七拐八拐的走進一個衚衕,翻進無人的院子,把腳踏車和縫紉機和收音機放在腳踏車上。
縫紉機不會用,收音機沒興趣,下鄉後這兩樣只會佔空間,賣掉換錢挺好。
騎著腳踏車趕到郵局時,中年大姐正在門口張望。
見易淺趕到,心裡狠狠鬆了一口氣,快步迎上來。
望著嶄新的自信車,心中一動:“妹子,你這腳踏車也是新的,賣不?”
“腳踏車已經賣給我朋友了。”易淺笑著拒絕。
開玩笑,等她下鄉以後,要去一趟城裡,非得把腿走斷不可。
腳踏車絕不賣。
她又不缺這點錢。
“行,這是三百三,你數數。”
易淺接過錢數。
“妹子還要請你幫個忙,能不能麻煩你把東西送到我家門口?”中年大姐笑著試探。
“可以!走吧!”
送完東西,易淺回郵局,小麻袋綁在腳踏車後座。
從易建設那薅來的票必須用掉,不是全國通用票,到黑省用不了,可不能浪費。
望著迎面走來的大姐,她再一次停下。
買東西還要郵寄,還不如把票換成錢。
“大姐,是這樣的,我這裡還有票,原本是想著去供銷社買東西,我怕時間來不及,你要不要換一些?”
“換!”
大姐手上沒帶那麼多錢,只能無奈和同事一起瓜分。
易淺又換到一百八。
嘖!
她現在攢了四千八百二十塊,在這年代也算富戶。
一看時間九點二十,騎著腳踏車回之前那個無人的院子,收好腳踏車,提著麻袋走出來。
等趕到火車站,九點四十五,還好沒去供銷社,不然非遲到不可。
看別人都有家人來送,她並不羨慕。
末世十年,無論哪種感情都不靠譜,也賭不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現在,有也行沒有也不勉強,離開任何人她都能活下去。
爬上火車,過道上到處都是麻布袋,各種味道撲鼻而來,她面不改色提著麻布袋找到座位。
位置不錯,雙排座,靠窗。
麻布袋塞進架子,挎包移到身前,正打算閉目養神,從窗戶鑽進一個人,本能地抬手襲擊,那人衝她咧嘴一笑。
易淺沒察覺危險,假意勾了勾頭髮,輕點頭。
男子見她有些冷淡,並沒有上趕著說話,在她斜對面坐下。
離發車時間越來越近,車上的人越來越多,對面坐下一名男子,身側是一名齊肩捲髮女子。
女子剛坐下,轉頭看向易淺,伸出手自我介紹:“我叫齊雲,是去黑省的知青。”
易淺瞥見她爽朗的笑容,並不反感,沒有伸手回應。
“易淺,黑省知青。”
“真巧啊!我也是去黑省的知青,我叫向南!”
“哈哈!你叫向南,怎麼向北走?”齊雲問道。
向南撓了撓頭,憨笑兩聲:“我從小到大還沒看過雪,我想去北方看雪。”
“我也沒看過,這裡不下雪,又是第一次出遠門,我好期待啊!”
易淺對上她那滿是星光的雙眸,忍不住輕扯嘴角。
齊雲一看性子單純爽朗,再看她的身穿黃色布拉吉,腳穿白色小皮鞋,想必家裡條件並不差。
她在打量齊雲,齊雲也在打量她。
過分寬鬆的黑色男款短袖,下穿藍色工裝,稍長的綠色解放鞋,再看那張蠟黃的如同骷髏貼上一層皮的臉上,雙眼又大又冷漠。
顯然易淺在家裡並不受寵。
“同志,你叫什麼名字,也是去黑省的嗎?”向左笑望著他身旁的男子。
“劉君,黑省!”
劉君並不熱忱,向左並不覺得尷尬。
或許是突然離開家人有些傷感,向左和齊雲只是聊幾句便沉默下來。
火車開動,易淺望向外面逐漸遠離的風景,想到易家人這會應該也醒了。
易家。
王麗最先醒過來掀開被子,看到身旁易紅軍嚇一大跳,急忙爬起來,才發現全身痛得要命。
看著床上排排躺的四人,扯掉所有被子。
走到易建設面前,推了推他的肩膀,又搖了搖其他人。
“建設!紅軍!國慶!媽!你們快醒醒!”
易紅軍第二個醒來,看到王麗那張擔憂的臉,問道:“媽,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