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晚柳眉一軒。
這是惡人先告狀?
匆匆趕來的裴夫人見狀,眉頭緊鎖:“蕭世子妃,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白芨欲要上前回話,林霜晚將她攔下:“裴夫人,這裡還有目擊者周姑娘在,您不如先聽聽她是如何說的。”
一言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素素身上。
陳飛燕神色一慌:“素素姐。”
嘉敏郡主也由侍女扶著,死死盯著周素素。
周素素緊張得嚥了咽口水:“方才我......我沒看清......”
陳飛燕神色一鬆,嘉敏郡主也收回目光轉向林霜晚:“我們好意邀請蕭世子妃過府賞花,卻沒料到蕭世子妃心思歹毒,竟要謀害當朝郡主!”
林霜晚淡然看向嘉敏郡主:“敢問郡主,您可還記得您落水前的方位在哪?而我又是站在哪?”
“我又是如何推您落水的?”
一言既出,幾人這才記起,原來從有蜜蜂出現時起,林霜晚就從九曲長廊中躲到了小亭的另一頭站著。
裴府海棠園的九曲長廊環湖而建,嘉敏郡主落水處與林霜晚站言的地方,少說也有幾十步遠。
被蜜蜂追著叮得滿頭包的,自始至終只有嘉敏郡主,連帶著誤傷了站在嘉敏郡主旁邊的她們,林霜晚和她的丫鬟幾個卻毫髮無傷!
林霜晚的手,是要長得多長,才能伸到幾十步之外來推嘉敏郡主?
幾人的臉色變來變去,陳飛燕咬了咬牙,嘉敏郡主今日又是被蜜蜂追著叮,又是落水。
若是長公主怪罪起來,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即使是周素素,只怕也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如今之計,唯有將罪名訂死在林霜晚身上。
一念至此,陳飛燕抬手一指林要晚:“那又如何!是你使了下作的手段,讓蜜蜂只追著我們幾人叮!你就是個毒婦!”
“陳姑娘當真好是好家教,空口白牙就想給人安上罪名,”林霜晚一甩衣袖,“你說是我害的郡主,你可有證據?”
她灑的誘蜂香,誘來的只是無毒無害的蜜蜂,能引來如此眾多品種的蜂類,只怕是她們本來就沒安什麼好心,身上攜帶了其他的香。
與誘蜂香相結合,形成新的餌香。
這時,九曲長廊轉角處走來一位貴夫人,在女使攙扶下走了過來。
“周姑娘沒有看清,本宮倒是看清了,嘉敏,你也不小了,也該長些記性,別再像小孩子一般胡鬧了。”
眾人紛紛拜倒:“參見長公主!長公主千歲千千歲!”
長公主,當今皇上的同胞姐姐,也是先太子妃的手帕交。
她她身著一襲金絲織錦宮裝,髮間簪著一朵嬌豔的牡丹,雍容華貴,渾身氣度不凡,自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陳飛燕和嘉敏郡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長公主,更沒想到長公主還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嘉敏郡主連忙認錯:“母親,是女兒錯了,女兒再也不會了。”
陳飛燕更是嚇得跪倒在地:“臣女錯了,請長公主恕罪,臣女再也不敢了......”
“嘉敏,你冤枉的人又不是本宮,為何來求本宮?”長公主淡淡地掃了從一眼,神情冷清漠然。
二人連忙向林霜晚賠禮:“蕭世子妃,是我們看錯了,還請你大人不記小過,原諒我們這次。”
林霜晚適時開口:“長公主,嘉敏郡主也是被那些蜜蜂追著慌了神,想必不是故意與我為難的。”
長公主淡聲吩咐:“來人,將郡主送去洗漱,再找醫女過來查驗姑娘們衣物和香囊。”
衣服雖然沾了水,但能誘蟲的香,總會殘留些許。
膽敢在她的眼皮底下害她的女兒,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陳飛燕一聽吩咐叫醫女過來,臉色煞白,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長公主神色驟冷,擺手叫侍女將她拖了下去。
林霜晚聞言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暗歎,不愧是先帝自抱著上朝的公主,一眼就能看破問題所在。
不過,該擔心的人不是她,她灑出去藥粉本是無色無味,只有蜜蜂群裡專門外出尋蜜的蜂才能聞到。
不要說是醫女,就是張院判到來,也驗不出什麼來。
只怕陳飛燕,怕要不好過了。
“蕭世子妃,琛兒能娶你為妻,是琛兒的福氣,你今日來可是有要事?若是本宮能幫上的,你儘可開口。”長公主吩咐完轉而看向林霜晚。
林霜晚很是訝異,長公主的話,等於是向定南王府伸出了橄欖枝。
可前世,長公主與定南王府並無過多交集。
前世定南王和蕭以琛接連戰死,緊接著蕭皇后和六皇子又相繼病死,再後來就又聽到長公主出了家,一心一意修行。
她細思片刻搖了搖頭:“多謝長公主,我今日只是應長公主美意,過來賞荷,並無其他要事。”
長公主意味不明地點了點頭:“也罷,若是日後你與琛兒有事,儘可來尋本宮。”
林霜晚深深地福了下去:“多謝長公主恩典。”
長公主領著女使離開後,白芨有些不明白:“姑娘,世子的事情,若是長公主願意幫忙......”
“長公主的人情,你姑娘還得起嗎?”林霜晚淡淡地打斷了白芨。
“可,這是她自己主動開口......”
“主動開口?”林霜晚冷冷一笑,“她若是真心相幫,為何那日眾多朝臣彈頦世子之時,不見裴家有一人相幫?”
白芨呆住。
裴國公府,能在朝中說得上話的人,少說也有三五個,可卻是一個都沒有站出來為蕭以琛說一句話。
蕭以琛在朝中,除了一身剛正不阿的傅丞相,再無人替他一言。
難道說......
“沒錯,當今天子聖心難猜,朝中眾臣都在觀望,連往日裡與定南王出生入死的人,都避而不見。”
“長公主這個並無交集的人,突然說,她願意幫助定南王府,怎知她是善意還是惡意?”
“若她是善意,我們豈不是要連累於她?若不是,那就更要小心提防。”
林霜晚的聲音很輕很緩,白芨卻是一陣心傷:“姑娘,那不是誰也幫不上咱們了嗎?那您還決定去見裴老夫人嗎?”
林霜晚還沒來及說話,一個嬤嬤走了過來:“蕭世子妃,我們老夫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