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僕人早上去集市買菜,從地上撿的。”傅懷謹抬手引著二人朝府內走。
聞言,周蒼也是拿過那張紙看了起來,可看完,臉色瞬間大變。
“陛下,這可怎麼辦?”
“您還要拿聖旨去跟滎陽鄭氏換糧呢!”
“現在不僅僅是換糧的問題,只怕滿朝文武都會以此為藉口,向陛下逼宮!”
傅懷謹同樣臉色凝重。
秦云何嘗不知,玉璽失竊的訊息一旦傳出,會有怎樣後果。
“大將軍,朕來是想拜託綰棠幫我將這些鹽引兌成糧食,至於玉璽,朕,自會處理。”
“你處理,你拿什麼處理,本就是個傀儡,現在連玉璽都丟了。”
“廢物!”
傅戎霜滿臉鄙夷嘟囔道。
“戎霜,閉嘴。”傅懷謹當即皺眉訓斥。
“阿爹,我又沒說錯。”
“秦雲,什麼德性,整個京都,人盡皆知!”
“當初他願意接這個皇位,就是貪圖我阿姊美色。”
被親爹訓斥後,傅戎霜非但沒收斂,反而繼續大放厥詞。
“放肆!”
周蒼當即怒呵,虎目圓瞪,手也放在了腰刀把手上。
“怎麼,周統領這是想打殺小女?”
見他發怒,傅戎霜非但不怵,反而昂著脖子,朝前靠。
“戎霜,還不回房背女訓!”
傅懷謹嚴厲的聲音,再度響起。
“阿爹!”
“多囉嗦一句,罰抄翻倍。”
此話一出,傅戎霜當即撅嘴,氣鼓鼓瞥了秦雲一眼,走了。
“你跟著添什麼亂。”
秦雲也沒好氣一巴掌拍在周蒼後腦勺上。
“陛下,臣,她……”
周蒼滿腹委屈。
“朕不想聽廢話!”
“趁事情沒發酵前,趕緊找人將鹽引兌出去。”
“是!”
秦雲從包袱裡掏出一半鹽引交給他之後,反倒是坐在了天井旁的石桌上。
見他這樣,傅懷謹倒是有些意外,但還是給倒了杯茶水。
“陛下,不擔心宮裡生出變故?”
“那大將軍,不擔心京都失守?”
自秦雲登基以來,傅懷謹便一直稱病不出,鮮少與外界接觸。
但秦雲覺得這不合常理。
就像譽王,當年他跟傅懷謹可號稱大乾兩大柱國。
可自打漠北一役,秦皓上位,這兩人便徹底交出兵權,不問世事。
一個成了皇族大宗正。
一個成了名義上的護國公。
只是秦雲不信,他們會心甘情願放棄權力。
又恰好心甘情願留在即將被攻打的京都。
“臣,心有餘力不足!”傅懷謹笑著拱拱手。
“倒是陛下,讓臣刮目相看。”
“那朕與綰棠的婚約?”
“小女婚事,臣答應過亡妻,不干涉她們各自選擇。”傅懷謹笑了笑。
聽到這回答,秦雲暗罵了聲老狐狸。
這傢伙要真成自己岳父,那崔備手裡三萬兵卒,將不再是威脅,而是助力。
只可惜,對方故意跟自己揣著明白裝糊塗。
“行,朕,還有要事,這鹽引換糧之事,便交給大將軍了。”
說著,秦雲將包裹連同剩下鹽引一股腦放在石桌上。
起身告辭。
“臣謹遵聖諭!”傅家父女也恭敬行禮。
“阿爹,女兒怎麼感覺,這個陛下怪怪的!”剛剛傅綰棠一直站在兩人旁邊一言不發,便是
在觀察秦雲。
“是有些奇怪,往日裡,他怯懦又有幾分忿忿不平!”
“可這幾日,他不僅在宮裡站穩了腳跟,甚至還建立了自己的親衛,更是誅殺了當朝首輔孫
惟庸,逼得不少老臣請辭,這手段心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甚至,能想出鹽引兌糧的辦法!”
“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變化,除非!”說到這兒,傅懷謹眯了眯眼便不再往下說。
“那這婚約?”傅綰棠看了看自己父親。
“先看看他,能不能解決眼前麻煩再說。”
與此同時,皇宮裡,看著奉天門前聚集的大臣越來越多,周杰也是急了。
因為一大早陛下跟自己大哥就出了宮。
而外面,說陛下丟失玉璽的謠言更是甚囂塵上。
“統領,咱怎麼辦?”不僅周杰急,他手下那幫人也急了。
他們以前是禁軍,現在成了錦衣衛,屬於天子親軍,可以先斬後奏。
雖然品階不變,但現在朝中大臣看他們的眼神中都帶著巴結和諂媚。
畢竟錦衣衛現在可是抄家的代名詞。
一旦賦予他們權力的秦雲垮了,他們也會垮。
不僅會垮,還會遭到大臣和士族的瘋狂報復。
所以,秦雲不能垮。
“六子,你帶兩個人,給老子去把奉天殿跟康樂殿點了。”
周蒼眼裡閃過一抹狠厲,當即下令。
“統領,你,你說點了?”後者以為自己聽錯了。
放火燒皇宮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怕什麼,天塌下來有老子頂著!”
“現在只有宮內走水,這些大臣才能退走,否則,他們今日必然要逼宮。”
“爾等要明白,陛下在,錦衣衛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
“陛下不在,爾等便是土雞瓦狗!”
周杰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
聽他這話,在場眾人眼裡的堅毅之色也漸漸濃烈。
“統領,吾等這便去!”
不多時,整個皇宮大內便冒起滾滾濃煙。
“走水了,不好了,奉天殿走水了。”
“快來人,可了不得了!”
隨著太監呼喊,奉天門外眾大臣也是蹙起眉頭。
看向那些提著水桶往奉天殿方向趕的太監宮女。
“崔大人,怎麼好端端突然走水了?”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崔備。
在場的不僅有雍王秦錚的人,也有楚王秦峰的人。
當然秦珏的人也來了,只是這幫人沒打算攪和進去。
“許是想嚇走咱們!”崔備不由冷笑。
起初,他跟群臣來宮裡,無非抱著有棗沒棗打兩竿子試試的想法。
可如今,宮裡卻好巧不巧走起了水。
這多半是秦雲心虛了。
想到這兒,崔備來到自己相熟的禁軍面前,不著痕跡將一枚銀錠子塞進後者袖子裡。
“宋都頭,陛下,現在在哪兒,你可知道?”
“崔大人客氣。”後者心照不宣勾了勾唇角。
“陛下一大早就跟周統領出了門,到現在還未回來。”
“什麼?”崔備沒想到秦雲竟不在宮裡。
“他們走了多久?”
“約莫一個多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