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不套你話就不正常了。”秦雲伸手拍了拍周蒼肩膀。
這傢伙,還是太老實了點兒。
“對了,朕讓你想辦法去安撫右衛辦得怎麼樣了?”
“陛下,臣正要跟您說這事兒。”
“右衛統領跟臣的副將,原本都是刑徒軍的,可這傢伙脾氣比牛倔,非要現在發餉。”
周蒼說起來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那就發啊!”
“不能發!”
“陛下,欠餉的可不僅僅只有右衛,整個京師六萬兵卒全等著伸手要錢呢!”周蒼忙解釋。
“而且,咱們還得留著銀子囤積糧草。”
“行了,其他的先不說,先帶朕去看看。”
秦雲擺了擺手,“此人軍功如何?”
“曾隨大宗正血戰漠河,乃真正百戰之士!”
“當年金國虎帥完顏烈跟大宗正血戰,近乎兩敗俱傷,後金八千鐵騎馳援,是他揹著大宗
正殺了三天三夜才逃出來的。”周蒼邊走邊給秦雲介紹。
十六衛中有很多都是當年邊關重鎮的戍卒,到秦皓,也就是秦雲的便宜老子上位,這些人便
被打散或者充入了禁軍中。
這事兒原主記憶裡有,秦雲到不意外。
畢竟一個手握重兵的親王,掌握的還是邊關重鎮的戍卒,哪個皇帝能真正放心。
恐怕將秦琅留在京師,便是那位天啟帝故意為之。
但這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金軍輕易撕開了邊境防線,長驅直入。
可要說秦琅一點後手沒留,秦雲是不信的。
秦珏能神不知鬼不覺從大牢出來,再帶兵闖入朝會,若無他授意,右衛怕是不會支援這
麼個棒槌。
但秦琅在聖旨這件事上,同樣幫了自己一把。
這傢伙到底什麼態度,還真不好說。
此時,大慶殿廣場,一道兇悍人影直接解開甲冑撕開內襯露出精壯上身。
那黝黑面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傷箭痕。
“不想死,就給老子滾遠點!”
人影手提雁翎刀,眼神兇厲,僅是周身爆發的殺意,便讓眾人不敢上前。
“霍麻子,二哥,已替你們去討餉了,你趕緊把刀放下!”
“不然被人看見,這就是犯上作亂,要殺頭的。”
“你不能帶著弟兄們朝火坑裡跳。”
命人將受傷弟兄拖下去醫治,禁軍副統領看著那道人影同樣沒好氣罵道。
“範衝,老子今日所作所為橫豎是死。”
“你也是刑徒軍出來的!”
“難道就不能體諒體諒這些弟兄嗎?”
“他們都有父母妻兒,拿不到餉,和家老小就得捱餓,就得死。”
“現在京都的米價要五兩一斗。”
“老子今日就去問問陛下,到底什麼時候才肯給我等發餉?”
“難道,真要逼得我等去死嗎?”
霍青高舉雁翎刀,聲音沙啞著嘶吼道。
“對,憑什麼不給我們發餉,憑什麼那些文臣就可以按時拿俸祿,作威作福。”
“憑什麼他們回家摟著嬌妻美妾,我們卻苦哈哈守著城頭,甚至要眼睜睜看著父母妻兒餓
死!”
“這公平嗎?”
“你告訴我公平嗎?”
其餘士卒也是紅著眼眶咒罵道。
聽到這話,禁軍副統領眼眶也紅了。
“不公平!”
“那些人該殺!”
也就在這時,秦雲陰沉著臉,煞氣騰騰從眾人身後走進來。
他眼眶同樣通紅。
沒穿越前,他跟這群人一樣,都是軍人。
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可沒有哪個軍人能接受自己腦袋別在褲腰上,自己的家人卻連口飯
都吃不上,要活活餓死。
眾人一見,立馬下跪磕頭。
“不用跪,朕不配讓你們跪。”
秦雲不在意擺擺手,眼神卻是不由自主落在霍青身上。
眼前這傢伙最多三十出頭,面板黝黑,長得也周正,就是右臉有塊很大的刺青。
身上更是佈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傷痕。
他身邊士卒看到自己雖有畏懼,依舊持刀不退。
果然像周蒼說的那樣,是那種戰場衝殺出來的悍卒。
要剩下的幾萬人都是這樣的,那這場仗,還有得打。
“你就是霍青?”秦雲沉聲問。
“正是罪臣!”後者垂刀拱手。
見他這樣,周蒼立馬急了。
“霍麻子,你幾個意思,老子都替你跟陛下求情了。”
“還不跪下束手!”
“你真要害得老子跟你一起夷三族?”
聽到這話,霍青牛脾氣也上來了,“周老二,你別嚇唬我!”
“夷三族就夷三族,大不了下輩子老子給你當牛做馬,就當還債。”
“可陛下今日若是不解決軍餉之事,我就算血濺五步,也絕不退讓。”
“你!”
這混不吝的話直接氣得周蒼胸膛一陣起伏。
“好了,都別吵了!”
“今日,朕可以不追究任何人,也可以發餉。”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秦雲卻開口打斷。
右衛那群士卒立馬不可置信瞪大眼珠。
都是有妻小的人,誰想死。
一聽秦雲發話,不少立馬鐺鐺鐺將長刀扔在地上,跪下束手。
“陛下,罪臣!”
霍青見狀也想跪地謝罪,卻被秦雲擺手制止。
“朕說的是可以,可不是一定,霍青,你不是願意為手下這群人拼命嘛!”
“朕給你機會,就在此間,你與朕角抵(摔跤),若勝,朕不僅恕了所有人作亂之罪。”
“還給你們發餉。”
“否則,後果你自己想。”
霍青原本都絕望了,可等聽完這話,臉上盡是喜色。
“罪臣叩謝陛下。”
右衛們一聽秦雲要同霍青角抵當即興奮異常。
他們知道這是陛下故意找藉口放過他們。
“陛下,要不,臣來!”周蒼滿臉擔憂,霍青畢竟是武夫,要真傷了天子,腦袋鐵定搬家。
“無妨。”
秦雲將龍袍下襬攢進腰帶,卷好袖子。
其餘人圍成一圈。
霍青擺好架勢,一道人影驀地出現在他眼前。
緊接著,他就感覺自己小腿被摟住,瞬間失重。
要不是反應快,以手撐地,只怕早摔下去了。
“這怎麼可能?”看霍青差點翻船,一禁軍掩嘴驚呼。
其餘人同樣瞪大眼珠。
他們這些武人平日裡就兩個愛好,一是博戲,二是角抵(摔跤)。
霍青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跟他摔,一般人只有捱揍的份兒。
可今日,皇城內那位養尊處優的皇爺居然差點給他撩趴。
說出去,怕都沒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