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姜妙雖然沒回應,但我能感受到,她堅硬的心防似乎有了一絲鬆動。
約她下課後見面,帶她去了那家她最愛的甜品店。
面對面坐著時,我一直欲言又止。
姜妙看我糾結的樣子,輕嘆一聲:“有話直說。”
我不由勾起嘴角,用勺子攪動著面前的拿鐵,:“其實我很好奇……”
“我查過資料,蘋果助聽器的型號差異很大,你現在用的是哪種?”
姜妙露出溫柔的笑意:“右耳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左耳要貼近耳邊大聲說話才能聽到一點。”
“那我能看看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出乎意料,宋翊竟然配合地摘下了助聽器。
我不自覺湊近她,輕聲問道:“這樣能聽見嗎?”
宋翊毫無反應。
一時衝動,我忘記了她還能用左耳聽見。
對著她的右耳喊道:“我愛你!”
這一瞬間,整個甜品店的客人都向我們投來驚訝的目光。
所有人都看到了宋翊對姜妙的深情告白,卻沒人知道姜妙心裡在想什麼。
“你倒是說話啊,姜妙!”二十七歲的宋翊朝她低吼。
姜妙突然撲過來抱住我。
她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後背。
將我緊緊抱住,彷彿在珍惜著什麼。
“對不起,宋翊。”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強硬地推開她:“七年,整整七年,你就不能給我一個真相嗎?哪怕編個謊言也好。”
“這些年來,你到底在想什麼?”
“一邊冷落我,一邊偷偷準備求婚。”
“好,我承認。”姜妙突然開口,“我承認我很懦弱。”
我瞪大了眼睛。
“我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這樣當你想離開的那天,我就能說。”
“我本就不愛你。”
“你家世顯赫,前程似錦,而我不過是個殘疾的窮學生。”
姜妙低著頭,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模樣。
我深吸一口氣,想要忍住淚水。
但還是失敗了。
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那我呢?姜妙,你讓我覺得,我配不上真正的愛情。”
最後,我終於說出了這些年的痛苦。
“每次你參加重要場合,從不帶上我。你閨蜜結婚那天,我像個局外人一樣坐在家裡,等著你開口邀請我同行。”
我本不想哭的,抬手擦去不斷湧出的淚水。
7.
“直到在朋友圈看到婚禮合照,我才真正明白,那個看似溫柔的姜妙,其實從未真心愛過我。”
姜妙的手指微微發抖:“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直接打斷她:“姜妙,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個男前臺對你的心思。”
“他就是那天的伴郎吧。”
“你明知道他喜歡你”
“可你還是讓他留在你身邊。”
姜妙皺眉:“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我冷笑一聲:“姜妙,我終於看清楚了,你的絕情和深情可以完美共存。”
我低頭看了看手錶:“這塊表我收下了。”
手指輕輕劃過表面的刻字。
把表扔出窗外,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格外清脆。
回頭看向愣住的姜妙:“怎麼處置隨我。”
姜妙立即轉身要去找表,我叫住她:“姜妙,就算找回來也沒用了。”
姜妙轉過身,眼中佈滿血絲:“怎麼會沒用?怎麼可能會沒用?”
我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心口:“因為,已經太遲了。”
“那是我曾經渴望的東西,現在不是了。”
姜妙抓住我的手:“宋翊……你要離開我了嗎?”
她的眼神像是受了傷。
我嘆息著,搖了搖頭。
“我們分手吧。”
姜妙猛地將我拉進懷裡,用力地抱緊:“對不起宋翊,對不起……”
我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她抱著。
“但是。”
“我不愛你了。”
姜妙渾身一僵:“你在騙我對不對,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把你推開了。”
我看著姜妙紅了眼眶。
繼續說:“我終於能放手了,你應該為我們高興。”
姜妙憤怒地將助聽器摔向牆壁。
我看著掉落在地的助聽器。
輕聲說:“我不是那種會在意家世、聽力的人。”
“姜妙,你很優秀。”
所以別否定我的愛。
我連夜搬離了姜妙的住處。
創業初期,姜妙一直合租公寓,從不讓我去找她。
這棟房子是姜妙事業有成後買的,房產證上寫著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她開始瘋狂地聯絡我,簡訊、電話接連不斷。
我看了整整一週後,下定決心把她拉黑。
不久後就是高中同學聚會,我也該用個合適的方式告訴大家。
我們分手了。
8.
門外傳來她清冷的聲音,我駐足聆聽。
旁人問道:“姜總,你到底如何忍受宋少爺的清高?”
姜妙淡然道:“摘下來。”
正欲為我開門的服務員眼神閃躲。
我大步跨入包廂。
眾人面上神色一僵,轉瞬便換上諂媚笑容:“宋少大駕光臨,方才還在和姜總談起您呢。”
目光落在姜妙身上,酒意已侵染了她的雙眼。
那雙總是清明的眸子此刻氤氳著一層水霧。
“哦?姜總剛剛談起我了?”
她神色恍惚地點頭。
我看向方才發問的人:“承蒙掛心,姜總以後無需忍受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從今往後,她自由了。”
那人霎時面如土色。
“宋少,在下不是此意。”
姜妙踉蹌著起身,聲音沙啞:“宋翊從不恃才傲物。”
“宋翊從未輕視過我。”
“我摘下來,就聽不見聲音了。宋翊沒說要分手。”
包廂內死寂一片。
這樣脆弱的姜妙令人陌生。
我也是第一次見。
或許因我素來目中無人,此刻竟無人相信。
而且分手二字還是由我先說出口。
散席時,眾人默契地將醉酒的姜妙託付給我。
本想置之不理,卻見她獨自蜷縮在座椅上。
宛如一株失去陽光的向日葵。
最後一次。
拿起她的手包,指紋解鎖手機。
聯絡她那位親密的大學同窗陳然。
“XX酒店,姜妙醉了。”
“來接人。”
對面立刻回覆:“?我老公會吃醋的。”
正要說明,電話已經打了進來。
“陳然。”一句話讓對面寂靜。
“她喝多了,隨你。”
仁至義盡。
“哥您別走,我馬上到!”陳然急切地挽留。
“不必,還有事。”準備結束通話。
“等等!我有重要的事,我要是不說,那個固執的姜妙這輩子都不會說的。”聽筒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那就這麼說定了哥,我立刻就到。”
垂眸看向黑屏的手機,又瞥了眼昏睡的宋翊。
她與朋友的性格判若兩人。
不過十分鐘陳然便趕到包廂。
我們不熟,僅有一面之緣。
她確認宋翊已經睡熟。
不安地整理著頭髮:“這個...該從何說起。”
9.
我起身欲走:“那就不必多言。”
將要推門時,陳然突然道:“令尊大人找過姜妙。”
腳步頓住。
“令尊希望她放棄現在的事業,與您成婚後協助您接管家族企業。”
“以她那倔強的性子,自然不會應允。”
見我有了反應,陳然繼續道。
“創業之初,令尊給我們施加了巨大壓力。”她說著,不自覺地捋著髮絲。
也許說得太過委婉。
若父親要對付誰,鮮少有人能夠倖免。
詞窮至此。
“實在抱歉,我一無所知。”明知無濟於事,仍要說出口。
“無妨,宋少。這是令尊與姜妙的約定,他們都不願您知曉。”陳然神色轉為凝重。
“這些年令尊已經不再插手,卻不知為何最近又起波瀾。”
想必她也很為難,公司因閨蜜的情事頻頻動盪。
陳然又說,近期企劃書遭人洩露,姜妙為挽回局面,日夜奮戰重擬方案。
最終,她還是遞交了辭呈。
“她要離職?”這個訊息令我震驚。
又一件被矇在鼓裡的事。
陳然頷首:“她不願連累公司。”
恍然大悟,為何她不願帶我出席那場婚禮。
那是對於父親的挑釁。
面對這些新知,我沉聲承諾:“我會向父親求證,若屬實,必向諸位致歉,讓父親收手。”
陳然最後一句話。
與先前話題毫無關聯。
“若連你也拋棄她,她將一無所有。”
長久的沉默後,我開口:“我認同姜妙的看法。”
“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深夜歸家。
父親難得在家,保姆說他近期多在國外。
聽了陳然的話,內心煩悶,沉默著換鞋。
父親喚我過去:“回來了?是和朋友相聚?”
放下鞋子,輕輕點頭。
“同學聚會。”
他笑意和煦:“跟姜妙一起去的吧?”
提起姜妙時格外溫和,父親向來讚賞這位年輕人。
我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拿起抱枕放在腿上。
我凝視著父親的表情,緩緩道:“我和她已經結束了。”
父親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他沉默片刻,低聲道:“你認真的。”
“嗯。”我點頭。
家族聯姻從來都是利益的紐帶,父母之間也不例外。
母親早已遠赴海外,獨立打理她的商業帝國。
自幼,父親對我百般呵護,這次的所作所為讓我無法理解。
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父親同意我和姜妙在一起卻要逼著姜妙放棄自己所愛的事業。
臨睡前,父親讓保姆端來熱牛奶,叮囑我早些休息。
疑雲縈繞心頭,次日,我路過書房時,隱約聽見父親的通話聲。
破碎的字句飄散在空氣中:“姜妙……資助……公司……合同……】”
我無聲推門而入。
父親冰冷的話語刺痛我的左耳:“沒有宋翊的愛,你就什麼都不是。”
察覺到我的存在,父親立即結束通話電話。
我大步踏入書房。
散落一地的檔案中,一份婚前協議格外醒目。
協議規定姜妙必須放棄現有事業,進入姜氏工作。合同期內不得擁有實際控制權,享有分紅。
若違約,將面臨鉅額賠償。
最下方赫然是姜妙的簽名。
我捏著那張紙,質問父親:“您就這麼看不起我嗎?覺得我連讓一個人真心喜歡我的能力都沒有?”
多麼諷刺。
我引以為傲的父親,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強迫她。
父親從椅子上站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是,我喜歡她,可這樣的感情,對我們都是種羞辱。”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死寂在房間蔓延。
父親開口:“可是,她答應了不是嗎?”。
“因為你威脅會摧毀她的事業”。
我如墜冰窟。
父親仍在辯解:“這些都是為了你好,阿翊。只要能讓你幸福,過程並不重要。”
胸口劇痛,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11.
這七年的光陰,竟是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
從一開始就是虛假的交易,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換。
“我以為...我終於走進了她的世界,”聲音哽咽,“她分明...已經開始在乎我了。”
父親繞到我身邊,“阿翊,既然能讓你如願以償,為什麼要在意過程?”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運轉的,只有利益才能維繫長久。”
這些話語如同尖刀,一下下剜著我的心。
父親的形象在我眼中逐漸崩塌。
我冷笑著問:“那您當年是怎麼說服母親的?用了什麼條件?”
父親神情嚴肅:“姜妙不一樣,她是個聽障人士,還在努力創業。”
“對!就因為她是聽障人士,還在創業,所以您就能隨意摧毀她的夢想嗎?”我甩開父親伸來的手。
怒火中燒地吼道:“您不僅踐踏了她的尊嚴,更是在羞辱我!
父親眼中閃過痛色,“你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不需要這樣的愛!”
“您有什麼資格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傷害我們!”
轉身欲走,身後傳來重物傾倒的悶響。
回首望去,父親已經倒地。
他緊抓胸口,呼吸急促。
“爸!你怎麼了,撐住!爸!”我撲到他身邊。
顫抖著尋找手機未果,只得朝樓下大喊:“阿姨!叫救護車!快!”
醫院的白熾燈刺得眼睛生疼。
不久後,護士小跑出來:“請簽字,病危通知。”
雙腿發軟,手中的筆幾乎要抓不住。
勉強在紙上寫下名字時,我聲音顫抖:“醫生,求您一定要救活他。”
“請放心,我們保證會進全力來搶救患者,但考慮到患者心臟病的嚴重性,我們需要您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與我們一起面對可能的格種情況。我們會隨時向您通報患者的病情和治療進展。”
話音未落,她便拿著檔案匆匆返回急救室。
我怔在原地。
【心臟病?怎麼可能...】
電梯方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男一女快步而來。
特助立即開始聯絡各方。
姜妙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擁住了我。
12.
我的肌肉不自覺地緊繃。
推開她時,聲音如同淬了冰:“不要你了。”
無法面對姜妙,只要看到她,就會想起和父親爭吵的場景。
我更無法想象,接受我時的她,到底藏著怎樣的心事。
【都是因為這個男人的執念,毀了她的人生。】
我壓抑著怒氣說:“姜妙,別再假裝愛我了。”
我不相信這一切。
“父親用公司威脅你,逼你簽下那份不公平的協議...”我頓了頓。
“我們都有錯,但也請你不要再演戲了。”
她拼命解釋:“不是這樣的,就算沒有你父親,我也會選擇你。”
她伸手想拉我,指尖微顫。
我側身避開。
心如死灰般平靜地問:“怎麼選擇?靠欺騙嗎?”
“明明在一起,心卻隔著天涯,這樣的生活,我不想要了。”
姜妙還想說什麼。
手術室的提示燈熄滅,醫護人員推開了門。
一具被白布覆蓋的軀體映入眼簾。
那是我的父親。
世界陷入死寂,耳畔只剩嗡鳴。
我多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別這樣殘忍地流逝。
可時間依舊向前。
醫生摘下口罩,神色沉重地宣告:“節哀。”
周圍人的目光匯聚而來。
看著那道白色的輪廓。
【是我。】
【是我害死了父親嗎?】
手臂被特助攔住:“少爺,請節哀。”
從未想過,與父親在人世的最後一面,是在爭吵中。
父親臨終前看到的最後畫面。
是我憤然離去的背影。
胸口如被大石壓迫,呼吸越發困難。
【這一定是假的。】
【這不是真的。】
大腦一片空白,意識逐漸模糊。
墜入黑暗前,有人扶住了我。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右手還在輸液。
姜妙靠在床邊,見我醒來扶我坐起。
想喊父親,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
特助見狀立即叫來醫生,醫生解釋道,劇烈的精神打擊可能導致暫時性失語。
建議找心理醫生慢慢調理。
醫生離開後,特助欲言又止:“宋總多年前就患有心臟病。”
“他最在乎的就是您,他只希望您能幸福。”
13.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我的防線。
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
“宋少...請節哀。”特助深深鞠躬。
我躺在病床上,轉過頭,淚水不斷滑向耳側。
望著剛升起的太陽。
我想。
我的父親永遠看不到了。
葬禮當天,陰雲密佈,寒風夾雜著細雨。
母親乘專機提前抵達。
她一身黑色職業裝,特助為她撐著黑傘。
她走到我面前,在靈堂前,眾目睽睽之下。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我臉上。
“宋翊,你該清醒了。”
“人生不只有那些兒女情長。”
這是母親第一次教育我,也是母親第一次失去優雅說出如此粗鄙的話。
我捧著白菊花。
蹲在父親墓前,手撫過刻著的名字。
慈父——宋鴻昌。
我無法出聲,只能在心裡輕輕對父親說:
【爸,我愛您。】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一定做個懂事的兒子。】
【爸。】
【我好想您。】
......
葬禮結束,我準備上特助開來的車時。
回頭看見,遠處那道孤單的身影。
我示意特助稍等,走向姜妙。
西裝空蕩地掛在身上。
她默默地握緊傘柄。
我張口,卻無聲。
拿出手機,開啟備忘錄,一字一字地寫道:
【姜妙。】
【就到這裡吧。】
【我後悔了。】
【我們,放過彼此。】
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不懂她執著的原因,她也看不透我的真實想法。
目光交匯的瞬間。
姜妙望著我,淚水從她通紅的眼角滑落。
她強忍著,聲音哽咽。
她說:“好。”
我拒絕了她要給的傘,坐進車裡。
車漸行漸遠,從後視鏡中。
她固執地站在雨中。
直到化作一個模糊的黑點。
這就是我們此生最後一面。
我選擇出國深造建築。
家族企業交由母親聘請的專業團隊經營,不用我費心。我選擇了出國留學。
母親讓我專心學習,順便調整下這段時間的心情。
我和來自不同國家的同學們相處融洽。
他們都以為我是個言語障礙者,處處照顧著我。
可距離父親離世已經一年多了,我依舊說不出話來,只會簡單的手語。
平安夜收到了好多精心準備的禮物。
第一個同學把紅彤彤的蘋果遞給我時。
我想要開口道謝。
可太久沒說話了。
先是嗯嗯了幾聲,同學立刻會意我想說感謝。
她笑著說:“不用在意的。”
我努力了很久很久,終於說出了:“謝……謝。”
同學驚訝地捂住嘴:“天哪!蘋果治好了你!”
我也被逗笑了。
同學們都為我開心地笑了起來。
很多年後的一天。
我在之前跳傘時認識的度假村,邂逅了一個女孩。
她叫白依,是位華裔。
我不愛說話。
她便花了很多時間研習手語,只為能和我溝通。
其實她比劃的大多數我都不太明白。
但看她認真笨拙的樣子,總讓我想要笑。
我們相愛了,最後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母親特意從國外趕來參加了我的婚禮。
婚禮結束後,她緊緊擁抱了我。
“我和你父親都深愛著你,願你此生平安喜樂。”
我沒有流淚。
只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和白依從不爭吵,她總能包容我的一切。
我似乎真的找到了,最適合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平凡的人生,也是幸福的人生。
我們攜手走過了大半輩子。
我的妻子白依比我先離世。
沒過多久,我的身體也每況愈下。
我躺在病房裡,戴著呼吸機,靜靜等待生命的最後時刻。
心跳停止的瞬間。
那一刻,我的腦海裡一生的回憶,如同走馬燈般閃過。
人生就是由這些瞬間串聯而成。
最後我看到了一個女孩。
她回眸一笑:“宋翊,我現在也能聽到你說話了!”
可是姜妙你知道麼,世間再無我。
也再無我們。
無錯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