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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6.

“可以陪在我身邊嗎?”我輕聲問道。

阿芷沒有回答。

空氣彷彿凝固,那種令人窒息的虛無感又來了。

恐慌漸漸浮上心頭,雙手無處安放,只能環抱著自己。

“阿芷?你在嗎?”

呼喚聲在空蕩的房間裡盤旋,依然沒有迴音。

墓地的記憶突然閃現,我終於領悟到關鍵所在。

必須保持沉默,不能與她交談!一旦開口對話,她就會消失不見!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慢慢坐到沙發上。記得上次稍等片刻,阿芷就回來了。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四周始終寂靜無聲。

失去阿芷時的那種絕望感再次將我淹沒。

我能感知到,這個空間裡已經沒有了她的氣息。

她究竟去了哪裡?

靈光一現——墓地!

抓起鑰匙衝出門外,我要把白芷找回來。

順著路燈的指引,我快步跑出小區,轉角處忽然撞上一個柔軟的身軀。

“銘銘?這是怎麼了?”

竟然是沈韻!她為什麼還在這裡?

我心急如焚,想請她帶我去墓地,話未出口,

熟悉的聲音突然由遠及近傳來:

“怎麼又要跑來墓地找我?幸虧我這鬼魂速度快,及時趕回來了......”

“親愛的,我似乎回來得不太是時候呢。”

聽到阿芷的聲音,我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還在沈韻的懷裡!

連忙退開幾步,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對不起,我剛才有點......”

“你剛才想讓我帶你去什麼地方?”

沈韻衣衫不整,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酒味。她的賓士依然停在幾小時前的位置,絲毫未動。

“你怎麼沒走?”

沈韻眼神閃躲著:“臨時有個會議。”

我明白她在找藉口,但既然我無法給予她真誠的感情,不如就此結束。

默默點頭後,我轉身準備離開。

“這個笨蛋!還不趕緊追上去!我已經不在了!阿銘再怎麼惦記我也沒用啊!”

“喜歡就要勇敢表白啊!在這兒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瞻前顧後有什麼用!快去攔住他啊!”

沈韻聽不到這些話語,就算聽見了,以她的性格也不會追上來的。

她那份驕傲不容許自己低聲下氣。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剛回到家沒多久,手機就響了:“還沒吃飯,我能去你那邊蹭一頓嗎?”

“抱歉,家裡什麼都沒準備,你還是去外面吃吧。”」

話筒裡傳來汽車門關閉的聲響。

“我買了食材,能借用下你的廚房嗎?”

本想直接回絕沈韻,畢竟我們剛說完分手。

7.

“顧銘,就算分手,你欠我一條命這件事總不會變吧?報答我一頓飯很難?”

這句話瞬間將我拖回那段最黑暗的記憶。

與沈韻的戀情只有短短三個月,但我們的故事卻要追溯到四年之前。

那一天,我站在她公司大樓的天台上準備結束生命。

在阿芷離開一年後,我陷入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治療過程中遇到了一個不負責任的心理醫生,那個診所恰巧租用了沈氏集團大廈的一間辦公室。

被醫生的話刺激到後,我失控地跑上了樓頂。

而沈韻,正好在那裡獨自抽菸。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人世,但看到她在場,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分了心。

擔心嚇到她,我開口提醒。

沈韻沒有說話,卻突然走到了圍欄邊緣。

雖然自己想死,但看到別人要跳樓,我還是本能地感到害怕。我連忙上前阻止。

直到保安趕來,我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大樓的主人。

她根本沒有輕生的念頭,只是用這種方式救下了我。

事後,家人寸步不離地守護著我,父母含淚懇求我好好活下去,帶我去正規醫院接受治療。漸漸地,我的狀態開始好轉。

與沈韻的第二次重逢是在去年,我的工作室接了沈氏集團的專案。

因為工作關係,我們的交集越來越多。幾個月後,沈韻開始對我展開追求。

這位女強人的追求方式可謂轟轟烈烈。

親朋好友都勸我接受新的生活,說沈韻條件優越,還救過我的命,不該辜負她的一片真心。

我和盤托出了自己的過往,希望她能放棄。

她卻說:“銘銘,我都懂。既然當初是我給了你重生的機會,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試著相處看看?”

“或許,你已經準備好重新開始了呢?”

我確實想嘗試走出陰霾,開啟嶄新的人生篇章。我相信阿芷也不會希望我永遠活在悲傷裡。

但現實總是比理想艱難,這三個月來,我和沈韻之間始終隔著一層若即若離的距離。

門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沈韻推門而入,手裡提著兩大袋新鮮食材,顯然是特意去超市採購的。

我明白她是藉機來看我,但除了感激之情,我給不了她想要的回應。

沈韻二話不說佔據了廚房,卻轉眼就打翻了一個餐具。

說實話我的廚藝也很一般,以前都靠阿芷下廚,我唯一拿手的就是她最愛的青椒炒肉。

我把笨手笨腳的沈韻轟去了客廳。

阿芷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連頓像樣的飯都做不好,我怎麼能放心把我家阿銘交給你啊?”

8.

“還有,這身酒味,寶貝不喜歡這味道,得戒......”

青椒炒肉做好的時候,白芷還在和沈韻絮絮叨叨。

而沈韻站在茶几前,目光凝視著擺放的婚紗照。

“能吃了。”我開口提醒。

沈韻輕笑:“你在挑釁我嗎,顧銘?”

我沉默以對。

“故意讓我進門,展示你們的點點滴滴,看著你們曾經的甜蜜,是不是覺得這樣就能打退堂鼓了?”

沈韻一步步向我靠近:“從前對我那麼溫柔,怎麼忽然就變了個人似的?非要執著一個逝去的人,怎麼就看不見我的真心?”

“顧銘,你這樣無情,是不是太過分了?”

沈韻想要抱住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她不死心地逼近,我始終保持著距離。但她的力道出乎意料,幾番糾纏間我被迫退到桌邊。

啪——

桌子劇烈搖晃,菜盤掉在地上。

沈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僵在原地。

“滾!”是阿芷。

沈韻冷靜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悔意:“對不起,銘銘,我太沖動了。”

我直視著她:“我心裡只有阿芷,這輩子都不會變。你值得更好的人,別在我這浪費時間了。”

沈韻執拗地搖頭:“不,你需要新的生活。我可以等,等你走出來。”

“沒有意義。”我的聲音很冷,“我不想騙你,更不想傷害你。”

酒氣縈繞鼻間,她終於退後一步。

沈韻一言不發地拿起外套,臨走時留下一句:“答謝宴的時間地點我會發給你,至於分手......”

“你剛祭完墓,心情不好,等你緩過來我們再談。”

厚重的門扉隔開了我的拒絕。

我默然收拾殘局,熟悉的寒意環繞全身。

阿芷在抱我。

“對不起,我連保護你都做不到。”

“該怎麼辦才好,親愛的。”

我呆立原地,視線模糊,心如刀割。

我太懂白芷此刻的心情。當初她遇難時,我何嘗不是一樣慌亂絕望。

9.

滿地的瓷片刺痛我的眼,一個不該有的念頭悄然滋生。

也許,鋒利的刀具能讓一切結束得更快......

“不準胡來!阿銘得活著!我要你好好活著!”白芷驚慌的喊聲驚醒了我。

手中的瓷片掉落,掌心已滲出血絲。

“親愛的,我們先吃點東西,我餓了。”

她顫抖的聲音讓我恢復理智。

“那個沈韻不適合你,脾氣差還酗酒,我們另覓良人好不好?”

“讓我幫你物色,你說說心儀什麼型別?”

什麼型別......

就你這樣的啊。

阿芷,我的心裡只裝得下你一個人。

接下來幾天,沈韻再沒出現。

給她轉賬買菜錢,道過謝,她既不回覆也不收錢。

我索性請了年假,關機在家,與白芷相依。

分分秒秒都彌足珍貴。恍如時光倒流,回到最簡單快樂的歲月。

這五年積攢的好電影,一部部放給她看。

新開的網紅餐廳,點遍招牌給她嘗。

時尚潮流的變遷,也與她分享。

彷彿她只是出差未歸,從未真正離去過。

我開始學習下廚。

聽見白芷說想看我親手做飯,我便努力嘗試,希望能像她那樣照顧好自己。

可我實在笨拙,每天不是劃破手就是被燙傷。

白芷一面耐心教導,一面又忍不住責備。

她數落得兇,氣我總是莽撞,轉眼又哽咽自責:“要是能多陪你幾年就好了......”

“為什麼偏要去救人?為什麼要留你一個人孤單......”

阿芷,拯救生命是對的!你是英雄!我在心底吶喊。

多想告訴她我能聽見她說話,感受到她的存在。

多想讓她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

但我不敢說出口,連寫在紙上都不敢。

我太害怕了。怕一開口,白芷的聲音就會永遠消失,再次離我而去。

假期結束時,我總算掌握了幾道拿手菜。

看到白芷欣慰的樣子,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10.

“臭小子總算開竅了!會做飯就能照顧好自己了,以後想不開了也能自己調節。”

“阿銘啊,活著真好,千萬別再做傻事了。”

我又紅了眼眶。

我的阿芷啊!總是這麼溫柔體貼!

你不想我放棄,好,那我就堅強地活下去!

休假很快結束,上班第一天正好趕上沈氏集團的答謝宴。

作為合作伙伴,雖然我並不想去參加,但我和沈韻分手的訊息還未公開,推脫不掉,只得勉強應下。

沈韻說要來接我,我委婉地拒絕了。

答謝宴選在郊區山頂的高檔會所,我坐計程車顛簸了兩小時才抵達。

到場時賓客已經陸續到齊,只是不見沈韻的身影。

我帶著下屬與客戶們寒暄。

白芷在一旁不停地誇我:

“不愧是我家阿銘,今天這一身真是帥氣,穩重大方,好有精英範兒。”

“就是這領帶系得太緊了,脖子都勒紅了吧。”

白芷第一次這樣說還是在大二。

那天我要上臺演講,繫了一個小時的領帶還是歪的。是她幫我重新系好的,還特意調鬆了一點,說要讓我呼吸順暢。

從那以後,只要我有正式場合要出席,白芷都會替我係領帶,動作輕柔地幫我調整鬆緊度。

只是後來,再沒人這樣細心地照顧我了。

眾人的驚呼聲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我跟隨人群向外望去。

半空中緩緩降落一個粉色熱氣球。

氣球中優雅佇立的身影正是沈韻。

她身著白色晚禮服,手捧玫瑰,款款走出。熾熱的目光直直投向我。

這眼神讓我不由得心生警惕。

我下意識想要退後,卻被周圍的人群推著向前。

沈韻走來握住我的手:“顧銘,在這個感恩的日子裡,我最想感謝的人就是你,感謝你一路以來的陪伴與鼓勵。”

她話音剛落,氣球吊籃突然敞開,一架無人機騰空而出,機身下方懸著一枚閃亮的鑽石戒指。

“天啊!陣勢搞這麼大,嚇得我心都跳出來了。”

“這招數也太老套了,阿銘現在肯定尷尬得想鑽地縫。”

白芷說得一點沒錯,我確實尷尬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11.

沈韻似乎渾然不覺,拿著戒指向我靠近,我本能地想避開,卻被她搶先一步拉住。

“顧銘,配合我一下,過會兒我會向你說明情況。”

不等我回應,她已經抓起我的手,將戒指套上我的手指。

現場爆發出熱烈的歡呼,所有人都在起鬨讓我們親吻。

沈韻微笑著婉拒:“親吻就免了,你們繼續享受,我們先行告辭。”

眾人發出遺憾的噓聲,沈韻已經拉著我離開了會所。

“沈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專注地開著車下山,沒有立即回答:“領帶鬆開些吧,我看你脖子都紅了。”

“什麼?”

沈韻目視前方,輕聲嘆息:

“看到你領帶勒得那麼緊,一直想幫你調整,但在那麼多人面前不太合適,才把你帶出來。很不舒服吧,快把領帶鬆開。”

除了白芷,她是第一個注意到這些細節的人。

我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對沈韻我始終懷著歉疚。

在沒理清自己感情時就倉促答應了她,雖然及時止損,這份遺憾卻難以彌補。

“這丫頭,不得不說挺像我從前的影子,不知道阿銘會不會被打動呢?”

白芷低沉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白芷不知道,重點從來不是這些細節,而是做這些事的人是她,我才會覺得溫暖甜蜜。

而對沈韻,我只有感激:“謝謝。不過你說要說明的事還沒說。”

她沉默片刻,才輕笑著開口:“銘銘,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為我心動啊。”

我愣了一下,預設了她的話。

沈韻把車停在路邊,轉頭看我:“會所裡有位重要客戶,是個痴情人設的女強人,她的生意夥伴也都是這種型別,我臨時想出這個主意來拉近關係。”

“抱歉沒能提前告訴你。”

聽完解釋,我暗自鬆了口氣。

沈韻卻定定地看著我:“銘銘,假如今天我是真心實意想求婚呢?你會接受嗎?”

我深愛的姑娘,曾給過我一場終生難忘的求婚。

那是我和白芷畢業旅行的最後一站,我們來到一個寧靜美麗的海島。

白芷帶我去海潛,我在潔白的沙灘上發現了一個神秘的漂流瓶,興奮地拉著她上岸,開啟一看,裡面竟然藏著一張尋寶地圖!

圖紙上標註,珍貴的寶藏就藏在島上!

我立刻被勾起了探險的興趣,拉著白芷開始尋寶之旅。

這座小島地形簡單,按圖索驥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一個幽深的山洞。

我迫不及待地邁入洞口。

12.

這時,天花板突然綻放溫柔光芒,滿地鋪開的玫瑰在柔和燈光下熠熠生輝。

我怔住了,直到白芷輕輕釦住我的手指,帶我走向臺前。

阿芷手捧戒指盒,目光溫柔地注視著我,單膝跪下:“阿銘,從我們生命最初相遇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靈魂深處最珍貴的存在,是我此生不變的信仰,若命運允許,我想陪你度過人生的每一個日夜。”

“阿銘,讓我成為你的妻子,好嗎?”

……

後來,命運的殘酷讓我們的誓言,在青春正好時戛然而止。

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女孩,定格在了最燦爛的年華里。

“銘銘?”

思緒被沈韻的聲音拉回陰沉的山路。

她正凝視著我,等我回應。

我決定不再拖沓,把話說清楚:“沈韻,這段感情該結束了。”

沈韻解開一顆襯衫紐扣,搖下車窗點了支菸。

“我本以為給你些時間冷靜思考。”

“銘銘,你究竟想要什麼?”

“沈韻,你誤會了,這不是在跟你賭氣。”

“我已經不是任性的少年,沒必要玩這些把戲。一年的相處,三個月的戀愛,捫心自問,我們之間除了互相欣賞,還剩下什麼?”

“你習慣主導一切,需要能與你比肩的完美伴侶。你覺得我經歷生死後變得成熟穩重,符合你的期待,但事實並非如此。”

沈韻靠在車窗邊,背對著我。

“我承認當初答應交往很草率,但在意識到無法忘記阿芷時,第一時間就跟你說明了。”

“也許我的處理方式不夠圓滿,但從未欺騙過你。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而你也不必執著於我,何必把自己困在這段感情裡?”

煙霧繚繞中,沈韻關上車窗,轉身看我,眼中滿是落寞。

“銘銘,白芷真有那麼特別?讓你念念不忘?”

“白芷很普通,但我的心裡只裝得下她。”

沈韻的目光暗淡下來,垂眸笑了笑,輕輕點頭:“好,那我們就此分......”

尖銳的喇叭聲突然劃破寂靜。

隨即我感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本能地向後望去尋找阿芷。

我看到了她!

阿芷從後排撲過來,用身體護住我。

熟悉的溫度,真實的觸感,我貪戀地抱緊她。

“別擔心寶貝,我在這裡,沒有什麼可怕的。”

“阿芷。”

我仰起臉望著她,手指描摹她的輪廓。

我多想念這個人啊!

“不哭了傻瓜,這只是個小意外,警察馬上就到,你會平安無事的。”

13.

“那就留在我身邊,別走好不好?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我緊緊環住阿芷的腰,淚水浸溼了她的衣襟。

阿芷溫柔地替我擦去眼淚,俯身在我額上落下輕吻:“閉上眼睛休息一下,我會守著你的。”

阿芷的承諾總能撫平我的不安,我點點頭,把臉埋進她的懷裡。

警笛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親愛的,真想就這樣一直抱著你,可我的時間不多了。你要好好活著,記住我永遠陪伴在你身邊。”

阿芷的聲音漸漸飄遠,懷抱中的溫暖開始消散,我拼命抓住她的衣角:“別離開我,求你留下來,要麼就帶我一起走吧!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不要再讓我一個人了,求你了!”

“阿芷!阿芷!等等我!別......”

指尖的布料漸漸變得虛無,我掙扎著想追上去,卻墜入無邊的黑暗。

……

再次睜開眼時,已經過去七天。

病床上插滿了各種醫療裝置,父親坐在床邊默默擦淚,看到我醒來立刻去叫醫生。

經過詳細檢查,醫生表示我的身體狀況穩定。

原來當天沈韻的車被後方一輛貨車追尾。

“沈韻現在怎麼樣?”

“她沒什麼大礙,貨車只是擦到車尾,她受了點輕傷,沒幾天就出院了。”

父親握著我的手,聲音哽咽:“你才是最讓人擔心的,雖然傷勢不重,卻一直昏迷不醒,醫生說你似乎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父親說不下去,轉身抹去淚水。

母親輕輕拍著他的背,繼續說道:“送你來醫院時,你一直在喊阿芷的名字。”

“小夜,難道她對你來說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嗎?你這樣我們該怎麼辦啊!”

我望著窗外的天空,輕聲說:“不會了,我不會再這樣了。”

因為阿芷已經真實地離我而去。

我清醒的那天,沈韻來看望我。

她自責不已,一直向我道歉。

我搖搖頭笑了:“這不是你的錯,誰也預料不到會發生意外,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就公開我們分手的訊息吧。”

沈韻看著我欲言又止,片刻後微笑著點頭。

“工作方面......?”她問。

我急忙支起身子。

“工作要繼續,我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總不能連夢想也放棄吧?”

14.

出院後,我收拾好情緒,開啟新的人生。

或許是因為我經歷過抑鬱和死亡的雙重打擊,我設計的作品總是帶著獨特的靈性。短短几年,就躋身行業頂尖水準。

與沈韻的合作亦步入正軌,後來我們乾脆合資成立了一家設計公司,她主要負責資金投入,我則專注於創作。

有次沈韻打趣道,說我做合夥人比做男朋友更稱職。

慶幸當初沒有強求,否則就錯失了一個得力的合作伙伴。

我淡然一笑,順勢敲詐她增加了一個點的股份。

父母也不再催我結婚成家,對他們而言,看到我努力生活就已經很欣慰。

我在老家附近為父母置辦了新房,每週抽空回去陪伴,讓他們安享晚年。

偶爾,我會回到與阿芷的那個家。坐在她曾經喜歡的位置,回憶過往的點點滴滴。

只是自從那場車禍後,我再也聽不到阿芷溫柔的聲音了。

但我始終記得她最後的叮囑,要我好好活下去。

我聽話地活著,替阿芷繼續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

轉眼二十年過去了。父親也已經去世三年。

安排好父親的後事,我回了和白芷的家。

我開了電腦,存好定時郵件發給了沈韻。

我穿上白芷當年給我訂的禮服,拿著那張藏寶圖,平靜地開啟了燃氣。

我的身子飄起,似乎回到了當初那個海島。

我的愛人,站在山洞的高臺上,笑著對我伸出手。

我今年48歲,來赴88歲的約定。

白芷,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