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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7.

死神的腳步越來越近,我能感覺到生命正在流逝。

又經歷一輪治療後,身體稍有起色。

林微瀾將手機還給我,“你的日程提醒後天有要事。”

翻看備忘錄,是洛叔叔的生辰。

我和洛晴再怎麼針鋒相對,也絕不會在長輩面前失態。

每年洛叔叔過壽,我們都會回去團聚。

往年這時我早已備好賀禮,但這段時間昏睡讓我忘了一切。

我向林微瀾解釋必須回去的理由。

她不再阻攔,替我辦理了出院,但提了個條件:回去後所有行程都由她開車。

我挑眉問道,:“需要報酬?”

她點頭,:“需要。”

我略一思索,同意了。

洛叔叔的壽宴規模不大,就是家人聚在一起。

我和洛晴在門口碰面,默契地暫時休戰,挽著手進了洛家。

雖是壽辰,氣氛卻並不熱烈。

逝女之痛如陰霾般籠罩著這個家。

我們靜默無言地用餐,送上祝福,準備告辭時,洛叔叔突然叫住我。

“小辰,近來可好?”

我下意識想趕快逃走,洛叔叔卻走上前握住我的手,

“瘦了不少。”

一夜夜疼得輾轉難眠時我沒掉過一滴淚。

被推進搶救室面對生死時我也沒有軟弱。

此刻卻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傻孩子,”洛叔叔輕拍我的背,“不怪你,叔叔從未怪過你。”

“是時候放下了。”

我強忍淚水,低聲應道,:“好。”

離開時,我和洛晴繼續裝模作樣,手挽手走出大門。

剛出門,她就甩開了我的手。

我一把拉住她,

“洛晴,我們談談。”

也許是我少有的示弱,洛晴沒再掙扎。

她俯視著我,“有什麼好談的?”

“我——”

還未開口,那個啊小峰的男人便走了過來,“洛晴,”他看著她,眼神柔軟,“我們該走了嗎?”

他話音剛落,突然身形不穩直奔我的手臂撲了過來。

我沒動,想等他站穩。

他卻衝我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手臂突然傳來劇痛,我本能地將他推開。

他踉蹌幾步,驚叫著跌入洛晴懷中。

我正要檢視手臂的傷勢,一記耳光扇到了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痛。

:“陸辰!你還能再無恥些嗎?!”

8.

我的身軀被掌摑得晃了一下,胸腔的劇痛如山崩海嘯般席捲而來,腥甜湧上喉頭。

我拼命告誡自己要堅持。

然而還是不受控制的朝地面倒去。

胸腔的疼痛幾乎讓我痙攣,我蜷縮著身體,痛苦如滔天巨浪一波波將我淹沒。

我緊咬牙關,強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痛呼。

洛晴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冷聲道:

“別裝了,剛才推人時不是勁頭很足嗎。”

淚水從眼角滲出,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我已分不清口中的血腥味從何而來。

該將這一巴掌奉還的。

可我已無一絲力氣。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我靠近。

緊接著,洛晴突然被踹倒在地。

小白臉驚呼:“你怎麼打人啊!”

林微瀾走到我身旁。

我深知此刻自己有多狼狽,用最後一絲力氣對她說。

“帶我....回去。”

“好。”

林微瀾狠狠地瞪了洛晴一眼,扶起我向外走去。

洛晴在身後大喊:“陸辰!你說有話要跟我談!”

我緊閉雙眼。

沒有了,洛晴。

以後,再無話可談。

林微瀾將我安置在副駕駛。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晴,我仍緊咬牙關,倔強地不讓它們掉下。

林微瀾握住我的手,“發洩出來。”

“痛......”

“太痛了.....”

“林微瀾,我真的很痛......”

我握緊她的手,咬著牙說道。

“我失去了一切。什麼都不剩了。”

我邊說邊喘息,頭痛欲裂,似乎說了許多沒有邏輯的話。

林微瀾始終專注傾聽,一言不發。

等我平復下來,她才啟動車子。

可車子轉向,並非回去的路。

我問她去哪裡。

車子直直朝洛晴和小白臉衝去。

她面無表情,踩下油門,

“讓他們為你陪葬。”

車沒撞上去。

我在車上昏迷不醒,林微瀾立刻將我送往醫院。

我又一次進了重症監護室,被醫生從死神手中奪回。

醒來時,林微瀾坐在床邊看書。

我開口道:“我還能活多久?”

林微瀾合上書本,平靜地回答:

“三個月。”

我點點頭,“三個月足夠了。”

足夠結束這段婚姻。

9.

這次林微瀾沒再強迫我住院,但條件是要當我的司機。

我要求她必須接受報酬。

我們達成協議。

我開始處理自己的事務,設法聯絡上了那個小白臉。

“陸先生?”

“有空一起用餐嗎?”

“可是洛晴不想我私下和你見面.....”

“你不告訴她不就行了。”

餐廳。

小白臉還是來了。

剛落座就開始寒暄,“陸先生身體可好?上次洛晴動手,我看您摔倒後很不舒服。”

我看著他,“我是怎麼捱打的,你心裡最清楚不過了吧?”

那天他袖中藏著銳器,早已計劃好。

撲向我再刺傷我,讓我推開他。

他眼中閃過慌亂,強作鎮定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陸先生,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猛地起身,一拳揮到他臉上。

“別跟我玩這套。”

他捂著臉,驚慌失措地看著我,“陸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我正欲再次出手,手腕被怒氣衝衝趕來的洛晴一把抓住,

“陸辰!你鬧夠了沒有!”

果然小白臉沒有獨自赴約。

當然,這也正中我下懷

“遠遠不夠。”我抓起桌上的水杯,將水潑到她臉上,“來,解解渴。”

洛晴抬手就要還擊,卻在即將觸及我面龐時突然停住。

“我警告你,陸辰,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再找小峰的麻煩。”

“抱歉,我必須告訴你,這只是開始。你若不離婚,我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麻煩。”我冷冷回應。

洛晴咬牙切齒地瞪著我。

“你這麼迷戀他,為何不乾脆離婚嫁給他?我湊到她的耳邊,“還是說,你其實已經愛上我了?”

洛晴顯然惱羞嗔怒,一把推開我。“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我自顧的繼續說道,“可你又恨我,恨我害死了我哥,害死了雨姐。你覺得不該愛我,內心矛盾,所以找了這麼個替代品。”

我指著她身邊那個叫小峰的男人,“比起我哥,他其實更像我。他眼角那顆痣,位置和我一模一樣,我哥卻沒有。”

“他那些小性子,你故意縱容,因為那讓你想起我。”

洛晴衝著我大聲怒吼著:“陸辰!住口!”

我卻不理她,繼續說:“你不願承認自己愛上害死你姐的罪魁禍首,所以找個相似的,一邊把那份感情轉嫁到他身上,一邊折磨我報復我。”

“洛晴,你就是個懦夫。這輩子註定孤獨終老的是你。軟弱的人什麼都不配擁有。”

10.

洛晴眼中閃爍著狂怒的火光,胸膛劇烈起伏,宛如一頭被激怒的母獅,

“簡直荒唐!陸辰,你真以為我不敢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我強忍喉間翻湧的腥甜,雙手緊握桌沿,肌肉繃緊,死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沒錯,你不敢。”

她挽起那個年輕男人的手臂,“明天我會讓律師把檔案送到你手上,讓你看清楚自己有多可笑。”

他們離去的身影在我視線中模糊,喉嚨裡的血腥味再也無法壓制。

我劇烈咳嗽,掌心染上鮮紅。

目光投向窗外。

看來,冬天就要來了。

洛晴果真讓律師將離婚協議送來。

資產分配與我當初提議的方案如出一轍,我們各得一半。

洛晴名下有公司,這筆錢數目不小。

我將這筆錢一分為二,一半留給父母,一半給林微瀾。

“這是你的酬勞,護理和開車都算在內。”

她沒有推辭,接過了支票。

我苦笑一聲,“現在我一無所有了,你大可以抽身離開。”

林微瀾卻說,:“A市那邊白雪皚皚,想去看看嗎?”

A市的雪片落在我肩頭,也染白了林微瀾的髮絲。

我用力捏了一個大雪球向她砸去。

除了第一次偷襲得手外,後來我再也沒能擊中她靈活的身影,於是我單膝跪地,假裝腹部疼痛。

一直躲閃的林微瀾立即跑來,“怎麼了?”

我得意地笑著,趁她不備將一大把雪塞進她衣領,“哈哈,上當了吧。”

後來我玩累了,躺在雪地上仰望天空,任雪花紛紛揚揚落在臉上,刺骨的寒意滲入肌膚。

“林微瀾,”我喚她,“你是獨一無二的。”

“嗯。”

“我死後把骨灰撒向大海吧,我想融入那片無邊無際的藍。”

“嗯。”

“有個故事,我想再講給你聽。”

……

離婚冷靜期的三十天裡,林微瀾帶我踏遍了山川大地。

但我被送進急救室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有時甚至要昏迷七十二小時才能恢復意識。

等到最後期限來臨,我已經形銷骨立,無法獨立行走,只能靠輪椅代步。

曾經合身的衣服現在穿在身上像是偷來的,幸好寒冬已至,厚重的冬裝能掩蓋我的憔悴。

我戴上帽子和口罩,坐在輪椅上,在民政局等待洛晴的到來。

那天大雪紛飛,她姍姍來遲,面容憔悴。

身上穿著我們戀愛時期,我送她的那件情侶大衣。

11.

洛晴就那樣傻傻地佇立在雪中,全身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花。

我責備她,“怎麼也不知道打把傘躲一躲?”

她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你喜歡的東西,我怎麼捨得躲開。”

然後她像以前那樣,輕輕拂去自己頭上的雪花,灑在我的髮間,

“陸辰,讓我們白頭到老。”

從前每每想起這一幕,我都會心如刀割。

如今,已經波瀾不驚了。

“進去吧。”我低聲說道。

洛晴遲遲沒有動作,目光如炬地注視著我,“陸辰,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釋然一笑,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離婚證握在掌心,我抬頭望天,萬里無雲。

……

後來我開始頻繁陷入昏迷。

連起身下床都成了奢望,進食已經不能依靠自己,只能靠輸液維持生命。

在長時間的昏迷後,我朦朧中醒來,目光投向窗外。

“林微瀾,雪來了嗎?”

她稍作停頓,“來了。”

“推我出去感受一下吧。”

我坐在輪椅上,仰起頭,感受著雪花飄落在臉上的觸感,

“真的下雪了。”

“嗯。”

“林微瀾,別記住我。”

“嗯。”

——氣象預報:今日晴空萬里。

洛晴正在主持會議,突然一陣強烈的不安席捲全身。

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攫住。

“洛總?”

會議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下意識地抓住胸口,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恐慌從何而來,就像心裡被生生挖走了一塊,再也填不上了。

“外面在下雪嗎?”她的視線轉向窗外。

與會人員順著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困惑。

明媚的陽光正灑滿大地,洛總為何突然詢問下雪的事?

但是沒有人敢直接否定她的話。

洛晴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陸辰坐在輪椅上的模樣。

她深知他不是安分的人,總是喜歡冒險嘗試各種新奇事物。

有一次玩極限運動,他就把手臂摔斷了。

當時她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既想訓斥又想安慰。

結果就是硬生生冷戰了好長一段時間。

她以為。

她以為那天他又是去玩什麼危險專案摔傷了腿,更讓她氣憤的是他居然讓林微瀾陪同來辦離婚。

可即便她那麼生氣,忌妒得發狂,也沒有說出一句狠話甚至還說了那些話來求他。

可他依舊那麼倔強。

直到最後一刻也不肯低頭。

既然是他要離,那就離吧。

她絕不會再去找他!

可是手指卻不受控制地點開了陸辰的電話號碼。

12.

洛晴翻找陸辰遺留在家中的物品,每一件都讓她心如刀割。她拿起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那頭卻傳來冰冷的機械音:

“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該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系統正在轉接語音信箱..”

洛晴握著手機,像個固執的雕塑般一動不動。整個下午,她都在重複這徒勞的舉動。

“陸辰!“她咬牙切齒地低語,“你不會又在玩什麼把戲吧?”

洛晴驅車前往陸辰父母的住處。

遠遠地,她就看到陸父在門口來回踱步。看到洛晴的車駛來,陸父立刻小跑過來。

當他發現車裡只有洛晴一人時,臉上的期待瞬間消散。

“怎麼只有你?小辰呢?”陸父焦急地問道。

洛晴愣在原地。

她原本以為能在這裡找到陸辰的蹤跡。

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陸父神情恍惚,喃喃自語:

“昨晚我夢見他小時候獨自去攀巖,被困在懸崖上整整一天一夜。救援隊找到他時,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這孩子從小就愛冒險,總是讓人提心吊膽。為什麼他就不能像他哥哥那樣穩重呢?”

“可是不管怎樣,他終究是我的兒子啊。我唯一的兒子..”

陸父緊緊抓住洛晴的手,““如果你見到他,一定要讓他回來。”

“告訴他,爸爸不怪他了。只要他平安回來就好,好嗎?”

洛晴心頭一緊,她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自己可能再也無法傳達這些話了。

但她不敢說出口。

洛晴準備離開時,陸母也匆匆趕來。

“小辰前段時間說要出趟遠門。可是馬上就要過年了,你能不能勸他回來過個團圓年?”

“一個人在外多冷清啊。他還有我們這對老父母呢。”

洛晴看著陸母。

記憶中那個優雅端莊的女人,如今卻顯得疲憊不堪,兩鬢也悄然生出了叢叢白髮。

“我知道了...媽。”洛晴輕聲應道。

陸母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能叫我一聲媽,我就再多嘴幾句。”

“關於洛雨和明澤的事,如果你還是放不下,就別再強求小辰了。”

“其實小辰...比我們都要堅強。那孩子心裡明白得很。”

“他一直在努力向前,停滯不前的反而是我們這些人啊。”

洛晴開始瘋狂地尋找陸辰的下落。

她來到陸辰獨自購置的那套公寓。

可是大門緊鎖,她無法進入。

洛晴找來物業,聲稱自己是陸辰的妻子,請求協助開門。

物業工作人員卻回答:“陸先生上次來時特意交代,他現在是單身狀態,誰來也不給開。”

洛晴情緒激動地喊道:“他不是單身!我們是合法夫妻!”

13.

“那請您出示有效的結婚證明。”物業人員公事公辦地說。

婚姻證明...

是啊...哪裡還有婚姻證明。

自己手上只有一紙離婚證。

她不斷撥打那個已經關機的號碼,同時開始無節制地飲酒麻痺自己。

每次外出,她都會帶上小峰。社交媒體上也頻繁釋出兩人的親密合照。

然而,再也沒有人來質問她了。

再也沒有那個倔強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用憤怒的目光注視著她。

這天晚上,洛晴又帶著小峰來到酒吧。

她喝得昏昏沉沉,感覺有人從身邊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

“洛晴。”一個熟悉的聲音喚她。

洛晴努力睜開眼,看到陸辰就站在面前。

她激動地撲上去,緊緊擁抱住他:“陸辰,我就知道你在耍花招。你的腿好了嗎?”

“洛晴,你喝多了。我是小峰。”

“小峰..小峰?”

洛晴猛然清醒,眼前的人雖然和陸辰有七分相似,連眼角的那顆痣都在同一位置。

但他終究不是陸辰。

那麼,陸辰究竟去了哪裡?

她又一次撥通陸辰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空號?

怎麼會變成空號?

那晚,洛晴失控地砸了酒吧。

找不到陸辰的她,開始追查林微瀾的下落。

最終,林微瀾以商業對手的身份出現在洛晴面前。

洛晴激動地抓住她的衣領:“陸辰在哪?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林微瀾一把推開她,

“陸辰已經死了。”

陸辰死了...

陸辰,真的死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洛晴失控地質問林微瀾,“你一定在說謊!”

林微瀾一把推開她,冷冷地說:

“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我?”

洛晴激動地抓住林微瀾的衣袖:你又算什麼?你不過是我姐姐的替身罷了。他根本不喜歡你,他念念不忘的始終是我姐姐!”

“就連跟我在一起...他心裡想的也是我姐姐...”

林微瀾冷笑一聲:“陸辰說得沒錯,你就是個懦弱的人。”“我不相信你不清楚真相,你只是不敢面對現實罷了。”“你根本不配得到他的愛。”

洛晴紅著眼睛,聲音顫抖:“你胡說...你在胡說...”......

A市飄起雪花的那天。

陸辰輕聲說:“我想再講一遍那個故事。”

“我一直跟在雨姐身後,並不是因為愛慕她。我只是想用這種方式感謝她曾經給我的那瓶飲料。在雨姐眼裡,我始終都是個弟弟。”

“...雨姐到我家來的那天,我離開並不是因為不開心。我是想去給哥哥買一個音樂盒,就是那種王子公主相伴一生的款式。”

14.

“後來和洛晴暢飲時才瞭解到,原來她才是當年給我那瓶飲料的小女孩。”

“她和我一樣,因為有個光芒四射的姐姐,所以內心充滿自卑,以為只有提起姐姐的名字,別人才會多看自己一眼。”

“那一刻,我對她產生了一種複雜的憐惜之情。本來是對雨姐產生的好感,也不由自主的轉移到她身上。可最終,她既未能嫁給我哥,也未得到幸福。”

“那天,我得知她崇拜的歌手在國外舉辦籤售會,恰好我也要去取給哥哥和雨姐的訂婚禮物,於是便訂了機票,想給她個驚喜。”

“我並非出於憤怒,也未曾料到會發生意外。”

“父母將所有責任歸咎於我。我想解釋,可看到他們痛不欲生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當人遭遇巨大打擊時,僅靠愛已無法支撐。若愛已消失殆盡,那就讓恨成為他們活下去的動力吧。”

“我用這種方式,還了他們一條性命。”

“洛晴帶著滿身傷痕來到我身邊,她對姐姐的崇拜和依戀,我心知肚明。但在那段時光裡,她確實撫平了我的傷痛,所以我愛上了她。”

“她也愛我,我能感受到。但同時她恨我,更恨她自己。”

“是她把自己囚禁了。”

“她無法接受自己愛上了間接害死姐姐的我,所以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來捆綁我,折磨我的同時也在折磨自己。”

“三年來,我目睹她一步步將自己推入死衚衕。她絲毫沒有走出陰霾,更不願直面內心真實的情感。”

“我厭倦了,不想繼續這場遊戲。我對她的愛也消散殆盡。”“我始終保持清醒,無論是去愛還是去痛,都坦然面對自己所作所為的一切後果。”

“我從不為自己的任何決定感到懊悔,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心甘情願承擔。”

“所以,此刻我可以毫無遺憾地向這個世界告別了。”

……

林微瀾冷眼注視著洛晴,開口道:

“你不敢正視內心,所以一直自欺欺人——陸辰心繫你姐,你鍾情他哥。你告訴自己,嫁給他不過是為了復仇。”

“你用這種自欺的想法麻痺自己,想讓自己好過一些。”

“可是,從始至終,陸辰洞悉一切。”

“他純粹而通透,比任何人都更善良明澈。”

“可惜,你配不上他。”林微瀾說完,洛晴眼中的光芒逐漸熄滅。

她彷彿失去了全身力氣,癱坐在地上。

15.

“所以陸辰不再愛我了……他徹底放下了我……他甚至在臨終前都不願見我一面……”

洛晴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淚眼婆娑地哀求林微瀾,“求你了,告訴我小辰長眠何處,好嗎?”

林微瀾冷漠地轉身離去,

“他選擇自由地離開,你別玷汙了他的歸途。”洛晴瘋狂地搜尋每一處墓園。

可她始終找不到陸辰的蹤跡。

她曾多次淚眼婆娑地懇求林微瀾,但林微瀾始終緘口不言。

於是她開始日日沉溺酒精,將公司事務全權交給高層管理。

與此同時,林微瀾以雷霆萬鈞之勢創立了與洛晴對壘的公司。

她不惜代價,以摧枯拉朽的手段一舉吞併了洛晴的企業。

……

宣告公司破產那天,洛晴依舊醉生夢死,癱倒在她與陸辰的婚房裡。

窗外飄起了雪花。

洛晴跌跌撞撞地來到陽臺邊,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喃喃自語,:“小辰,又下雪了呢。”

她突然發出一陣癲狂的笑聲,摸索著拿出手機,撥通了林微瀾的號碼。

“林微瀾,我嫉妒得發狂。”

“嫉妒你陪伴小辰走完最後時光,嫉妒小辰離世後將自己託付給你守護。”

“你也愛上小辰了,對嗎?”

林微瀾佇立在雪中,仰望紛飛的雪花,

“不愛。”

洛晴笑得更加瘋狂,“就算你把小辰藏起來,我也一定能找到他。”

“我不再做懦夫了。”“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話音未落,她踩上圍欄,縱身一躍。

雪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