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姜沐瑤臉色一沉，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不想讓我碰？”

我的心跳得飛快，又開始感到害怕。

“姜沐瑤，我們才剛在一起不到一個月。”

我努力控制，聲音還是微微發抖。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過了許久，我聽到她輕輕嘆了口氣。

姜沐瑤把我摟進懷裡，低聲說：

“你知道嗎，你的眼睛總是那麼清澈。”

我想抬頭看她，但她不讓我動。

“別這樣看我。”她輕笑著說，語氣中有自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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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她懷裡，被她的氣息包圍，漸漸有些暈眩。

鬼使神差地，我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輕輕吻上她的唇。

“陸晏辰……”

她輕聲喚我，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

星空下，我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姜沐瑤加深了這個吻，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天剛矇矇亮時我醒了過來。

姜沐瑤摟著我睡得正沉，我小心翼翼地起身出了帳篷。

附近有個觀景臺，正好可以看日出。

我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是顧思遠，昨天那個髒辮男孩。

卸了妝的他看起來有些憔悴，但依然很帥氣。

他默默地在我身邊坐下，目光落在我身上的衣服上。

因為沒帶換洗衣物，我穿的是姜沐瑤的。

倒是正合身。

顧思遠點燃一支雪茄，深吸一口後遞給我。

我搖頭：“我不會抽。”

他笑了笑：“果然還是個雛兒。”

太陽緩緩升起。

“你知道姜沐瑤最長的一段戀情維持了多久嗎？”

我沒說話，他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繼續：

“我認識她三年了。最長的那次，也就兩個月。”

三年，是姜沐瑤墮落的全部時光。

我看向顧思遠，他眼中的漫不經心讓我想起姜沐瑤。

我承認，我有些嫉妒他。

有些事情需要時間去積累。

不管以什麼身份，顧思遠都是唯一一個親眼目睹姜沐瑤變化的人。

他很聰明，知道無法得到想要的，就選擇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邊。

“我懷念剛認識時的姜沐瑤。那時的她還想改變自己，不願意認輸。”

朝陽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發痛，心裡也隱隱作痛。

我終於問出了那個一直不敢面對的問題。

“到底發生了什麼？”

10.

顧思遠的聲音彷彿從遙遠處傳來：“是為了一個男孩……”

“陸晏辰——”

姜沐瑤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她距我幾步之遙，眉頭微皺地注視著我。

顧思遠起身，尷尬地扯出一絲笑容，叫了聲“瑤姐”。

姜沐瑤置之不理。

顧思遠意識到自己失言，匆匆告辭。

姜沐瑤來到我身邊，聲音如同昨晚般溫柔：“想看日出，怎麼不叫我一起。”

我站在她身旁，與她一同注視那輪朝陽緩緩升起。

直至旭日東昇，溫暖的陽光灑遍全身。

此刻的安寧前所未有，睏意襲來，我不禁有些昏沉。

姜沐瑤輕聲在我耳邊說：

“關於過去的事，你真想了解嗎？”

半夢半醒間，我下意識地回答：

“你願意分享，我就傾聽；你不願提及，我也不會強求。”

我沒能等到姜沐瑤親口講述那段往事。

有人入侵了學校的論壇系統，釋出了一篇詳盡的爆料文章，揭露了那段塵封的歷史。

剛入學的新生們對此一無所知，在評論區熱鬧非凡。

經歷過姜沐瑤那個時代的老校友，則紛紛發出感慨。

姜沐瑤當年，確實因一個男孩而惹上麻煩。

那個男孩比她小一屆，照片中只能看到模糊的側臉。

五官清秀稚嫩，給人純真的印象。

唯一的瑕疵，是額頭上那塊淡褐色的胎記。

有人稱他是姜沐瑤的男朋友。

一條高贊評論寫道：“我可以證實。當時姜沐瑤和這個男孩形影不離，幾乎寸步不離。”

那個胎記讓男孩成為校園欺凌的目標，在周圍人的異樣目光和嘲諷中，他變得越發自卑和沉默。

姜沐瑤挺身而出，悉心照料，為他擋下了鋪天蓋地的非議。

本以為這是段感人至深的故事，卻不想是姜沐瑤一廂情願的沉淪。

姜沐瑤為了他，頻繁出入不良場所，染上了諸多惡習。

從年級第一的位置跌落，到後來曠課、缺考。

無人知曉那個看似無害的男生用何種方法，讓天之驕女姜沐瑤如此痴迷。

終於有一次，姜沐瑤為了他與一群地痞流氓發生衝突。

這一事件在當地引起軒然大波，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

聚眾鬥毆是嚴重的違法行為。

學校方面費盡心思才平息此事。

11.

她曾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女，是教師們引以為傲的驕傲，每個老師都不願輕言放棄。

可她卻選擇了放棄自己。

最終，姜沐瑤主動退學。

這絕非被開除，而是她自己的決定。

而那個引發一切的男孩，在整個風波中幾乎銷聲匿跡。

姜沐瑤退學後，他獨自低排程過一年，隨後悄然離開了國門。

顧思遠找到我，展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那個男孩被姜沐瑤摟在懷中，燦爛地笑著比劃勝利手勢。

他的眼神清澈明亮，透著純真和脆弱，連額頭上的胎記都似乎增添了幾分生氣。

“陸晏辰，該醒醒了，別再自欺欺人了。”

我怔怔地凝視那張照片，目光卻落在當年的姜沐瑤身上。

突然間，被我深埋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原來，我曾與姜沐瑤有過一面之緣。

那是在學校舉辦的科創大賽上，我作為工作人員在後臺忙碌，不慎打碎了冠軍獎品。

那是一隻價值不菲的水晶高腳杯，精心包裝在精美的盒子裡。

我驚慌失措，抱著盒子躲在角落默默流淚。

忽然有人停在我面前，她俯身問道，聲音清脆悅耳：

“怎麼哭了？”

我開啟盒子，一邊抽泣一邊解釋。

她輕嘆一聲，將盒子重新包好：“別擔心，就這樣送出去吧。”

我更加慌亂：“要是被冠軍發現，我肯定會被訓斥的。”

她鄭重其事地向我保證：“不會的，相信我。”

她身上有種令人信服的魔力，初次見面，我就毫不猶豫地信任了她。

頒獎儀式上，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結果，卻看到方才安慰我的女孩從容不迫地走向冠軍領獎臺。

她接過那個裝有破碎獎品的盒子，朝我微笑。

她的眼神自信耀眼，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那時的姜沐瑤雖已有逃課的傳聞，卻依然光芒四射。

“顧思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思遠直言不諱：“姜沐瑤為了這小子甘願退學，你覺得自己能比得上他？”

我冷冷地回應：“我為何要與他相比？”

“仔細看看這照片，”顧思遠將照片湊近，“這男孩，跟你有幾分相似。”

不是外貌上的相似，而是神韻相仿。

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透著純真，宛如不諳世事的精靈。

“你的眼睛會傾訴心事嗎？”

姜沐瑤曾經的話語在我腦海中迴響。

12.

她的目光總是若即若離，似乎想看透我，又害怕看得太深。

我不禁疑惑，她眼中的我，究竟是誰？

顧思遠彷彿看穿了我的遲疑：“陸晏辰，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手機鈴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是蘇暮煙。

她約好今晚帶我去嚐嚐她最愛的餐廳。

“蘇暮煙，那篇爆料還是撤了吧。你費盡心思，卻於事無補。”

她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陸晏辰，聽我解釋——”

我沒給她機會：“你得明白，就算沒有姜沐瑤，我們也不可能重新開始。”

她還想解釋，我直接打斷了她：

“往事不可追，你應該瞭解我，我向來不喜歡回頭。”

曾經的我也總是優柔寡斷，任憑父母百般刁難，都默默忍受。

直到他們為了妹妹的未來，將我推向深淵。

我一再退讓，幾乎搭上性命。

後來我獨自北上求學，徹底與故鄉斷絕了聯絡。

有些事，既然選擇放手，就不該再留戀。要麼傾其所有，哪怕遍體鱗傷；要麼果斷割捨，絕不回頭。

“陸晏辰……”

蘇暮煙的聲音低若蚊吶，帶著懇求：

“別再一廂情願了，放棄姜沐瑤才是正確的。”

我比任何人都懂那種墜入絕境的痛苦。

姜沐瑤已經受夠了折磨，我怎能讓她在再度敞開心扉時，嚐到更多苦澀？

姜沐瑤早已與校園生活脫節，她不會去瀏覽論壇，自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校門外人來人往，她抱著兩頂頭盔等我，其中一個是深藍色的。

路人頻頻側目，但我們渾然不覺，眼中只有彼此。

“你不是說想感受風馳電掣嗎？我剛拿到駕照。”

姜沐瑤拍了拍身後的摩托車。

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改變，我卻看在眼裡，暗自欣喜。

我坐在她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腰。

“你覺得我們能走多遠？”

姜沐瑤沒有作聲。

雖然在一起的日子不長，但已經創造了她的新紀錄。

而且，目前看來，我們都沒有分道揚鑣的打算。

熙熙攘攘的夜市上，她小心翼翼地護著我，一邊抱怨一邊擠進人群。

“臭豆腐有什麼好吃的？這裡靠譜嗎？不會鬧肚子吧？”

“絕對好吃！”我連連點頭，“今天必須嚐嚐，快去買吧。”

姜沐瑤嘴上嫌棄，臉上不耐煩，身體卻很老實地擠進了排隊的人群。

“你是我交過最麻煩的男朋友。”

13.

我狼吞虎嚥地吃著，顧不上反駁她的話，隨口應道：“你倒是我遇到過最可愛的女朋友。”

話音剛落，眼前的小吃就被一把奪走。

姜沐瑤面色陰沉，語氣危險：“你到底交過幾個女朋友？”

我裝作認真思考，掰著手指數道：“太多了，數不清楚。”

結束夜市之旅，我們又去了酒吧。

她那群朋友像是把這裡當成了第二個家，見我們來了，紛紛起鬨。

剛坐下，姜沐瑤就伸手拿走了周婉兒的紅酒杯。

周婉兒一臉驚訝，正要抗議，卻被姜沐瑤一個眼神嚇得噤聲。

臨近十點，姜沐瑤起身接了個電話。

周婉兒神秘兮兮地衝我豎起大拇指：“姐夫厲害啊，都三個月了，繼續加油！”

我沒把她的話當回事，笑著說：“那就靠你們多美言幾句了。”

姜沐瑤的情緒明顯不對勁。

那通電話的內容成謎，但她回來後就開始沉默不語，不停地灌酒。

最近和我一起來酒吧，她已經很少碰酒精了。

畢竟還要騎車送我回去。

“姐，出什麼事了？”有人察覺到異常。

姜沐瑤擺擺手，又幹了一杯。

我想拉她的手，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時間一點點流逝，離宿舍關門的時間越來越近。

卡座裡的氣氛變得凝重，大家面面相覷。

我第三次看錶時，周婉兒終於開口：“姐夫，要不你先回去吧，別錯過門禁了。瑤姐這邊我們會照顧的。”

姜沐瑤半閉著眼靠在沙發上，已經醉得不輕，聽到這話卻緊緊抓住我的手。

那一刻，我不知是手上的疼痛更強烈，還是心裡的酸楚更難忍。

“今晚我不回學校了，我要照顧她。”

這是我第一次踏入姜沐瑤的住處，寬敞的複式公寓，裝修風格冷淡，除了臥室，其他地方几乎看不到生活的痕跡。

周婉兒幫忙把姜沐瑤扶到樓上的臥室就告辭了。

我迅速在廚房找到了一盒牛奶。

牛奶可以緩解酒精的影響。

姜沐瑤似乎沒有睡著，眉頭緊鎖，面露痛苦。

“姜沐瑤……”我輕聲喚她。

她突然伸手關掉了牆上的燈。

房間陷入黑暗，只有幾縷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了進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原本躺著的人突然翻身。

我支起身體，輕輕扶住她的肩膀，想喚回她的意識。

“陸晏辰……”

耳邊傳來微弱的呢喃，她湊近想吻我，我卻躲開了。

14.

這個簡單的動作不知為何觸怒了她。

她察覺到我的抗拒，卻無法鬆手。

我奮力掙扎，但在她的鉗制下顯得徒勞無功。

她輕而易舉地制住了我的雙手，在昏暗中俯視著她：

“就連我也不行嗎？”

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意：

“難道連我也不行？”

她再次追問。語氣中的憤怒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失落，彷彿還帶著一絲自嘲。

我停止了掙扎，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姜沐瑤，”我的聲音微微發顫，“你調查我了？”

她知道了我對親密接觸的牴觸。她到底瞭解了多少？

我感到自己彷彿被剝光了暴露在陽光下，無處藏身。

這個秘密我從未對人提起，現在身邊只有蘇暮煙知道。

她鬆開了鉗制，翻身躺在我身旁。

漆黑的房間裡，時間彷彿靜止，只有我逐漸平復的呼吸聲。

她的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

我問道：“是蘇暮煙告訴你的嗎？”

她輕聲應答：“嗯。”

蘇暮煙無法勸我放棄她，便想讓她主動離開我。

曾經的青梅竹馬，如今卻揭開我的傷疤，再次傷害我。

她輕聲說：“那她真該死。”

“嗯。”我低沉地回應，“她該死，那個人更該死。”

我的語氣平靜，卻讓她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

妹妹升學時，她父母四處託關係，想把她送進縣裡最好的初中。

鄰居阿姨是那所學校的老師。

他們明知那人名聲不好，眼神也不正常。

卻還是逼我獨自去拜訪。

那地方是深淵，那人是惡魔。

“她已經進去了。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這簡單的話語，代表著我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和手腕上永遠無法消除的傷痕。

“你會嫌棄我嗎？”然後像蘇暮煙想的那樣離開我。

她沉默不語，呼吸再次變得急促。

我側過身，在黑暗中摸索著握住她的手。

十指相扣，她能感受到我手掌的輕微顫抖。

“姜沐瑤。”

15.

我的聲音裡充滿了壓抑的痛苦，讓她心神不寧。

“我的心好疼。”我低語道。

我向她坦露了最陰暗的過去，我們在夜色中緊緊相擁。

無需言語，我們的靈魂已經緊密相連。

她不再碰酒。

雖然酒吧依舊營業，但她鮮少光顧了。我們的約會地點從酒吧轉移到了她的住處。

我們共度了無比愉快的時光，我的作業和專案大多都由她來幫忙處理。

三年過去，她的能力絲毫未減。

她戴上眼鏡，開啟電腦，彷彿又回到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時候。

我靠在我身邊，由衷地讚歎：“你這麼厲害，開酒吧真是屈才了。”

她頭也不抬，輕鬆地解決了我困擾已久的問題。

“無論做什麼，我都有能力養活你。”

我以為這就是最美好的時刻。

直到我迎來了一個忙碌的考試周。

連續的考試讓我疲憊不堪，我們近一週沒有見面。

她失蹤了。

電話打不通，訊息石沉大海。

她的住處空無一人。

我去了酒吧，看到周婉兒打扮得光鮮亮麗地坐在吧檯，往日的朋友們都不見蹤影。

“姜沐瑤去哪了？”

周婉兒神色慌張，支吾半天才說出實情：

“她父親把她帶走了。”

確實是強行帶走的，她父親派了保鏢，直接把她綁走了。

“她父親縱容她這麼多年，現在決定不能再讓她繼續這樣下去了。”

周婉兒說，她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酒吧。

姜沐瑤把酒吧轉給了她，本想等我考試結束後再告訴我，沒想到突然被她父親帶走了。

“瑤姐的父母很早就分居了，她父親一直在國外，她母親這些年也不怎麼管她。

”至於她父親為什麼突然回國帶走她，我也不清楚。“

周婉兒看我焦急萬分，安慰道：”別太擔心，我們現在聯絡不上她，等她擺脫她父親的控制，一定會聯絡我們的。“

這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忙於實習，我無暇他顧，不仔細回想，甚至記不清她離開多久了。

她就像一道璀璨的流星，在我的世界短暫地劃過。

生命被點亮的感覺，讓我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經歷了多個不眠之夜，我終於開始四處打聽她的訊息。

我詢問了認識她的學校老師們，但他們都閉口不談，似乎有難言之隱。

16.

顧思遠給我出謀劃策：“要不你聯絡下以前跟姜沐瑤走得近的那個小子？”

那個臉上有塊胎記的男生。

他曾與姜沐瑤形影不離，或許瞭解她家中的狀況。

我四處託人打聽，終於從那男生的老同學那兒要到了聯絡方式。

電話接通，對方低沉的嗓音傳來。

我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良久，男生無奈地開口：“誰傳出這種荒唐的謠言？”

我一時愣住。

“姜沐瑤是我同胞姐姐，我們可是龍鳳胎！難道看不出來嗎？”

......確實難以辨別。

震驚之餘，我也無暇深究這些傳言的真實性。

“姜沐瑤現在和你在一起嗎？”我迫切地詢問。

“她好像跟我姑姑去美國了，我倆好久沒聯絡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姜沐瑤的家庭關係錯綜複雜。

父母早年分道揚鑣，父親獨自遠赴異國，徹底切斷了與國內的聯絡。

父母離婚後不久，繼父就帶著一個比姜沐瑤大三歲的姐姐住進了家裡。

這樣的變故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更何況當時只有八歲的姐弟倆。

從那時起，姜沐瑤和姜沐玉就相依為命，在夾縫中求生存。

姜家勢力龐大，內部爭權奪利如火如荼，宛如一出現代版宮廷大戲。

所幸姜沐瑤從小就表現出眾，各方面都極為優秀，成為了奶奶眼中的掌上明珠。

“我們上大學後，奶奶身體每況愈下，家族遺產分配的問題迫在眉睫。”

沒人願意看著老太太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這個讓人豔羨的孫女。

既然無法改變老太太的心意，那就只能摧毀姜沐瑤的光環。

沒有人庇護，兩個剛成年的孩子不得不硬著頭皮應對這場權力鬥爭的風暴。

“家族企業內部混亂不堪，卻被某些人視若珍寶。原以為我和姐姐遠離家鄉求學，他們能消停些。為此還特意選了個與繼承家業毫不相干的專業，。

”沒成想這些人的心思如此陰毒。“

這是一個針對姜沐瑤精心設計的局。

他們不斷為姜沐玉安排相親，甚至危及到了姜沐玉的人身安全，就是想借此逼迫姜沐瑤自投羅網。

姜沐瑤在酒吧紙醉金迷、與人勾肩搭背的照片和影片接連不斷地呈現在姜老太太面前。

他們的如意算盤終於得逞。

他們說：”這哪裡是成績優異的三好學生，私底下行為放蕩，怎麼能擔此重任。“

17.

姜沐玉許久未曾回想起那段往事，說到這裡，聲音不禁變得低沉：”那幫人就像毒蛇，瘋狂地追著我和姐姐不放。“

姜家在各界都有人脈，即便姜沐瑤退學，他們仍不依不饒。

他們還是成功把姜沐玉送出了國，又要親眼目睹姜沐瑤一步步被磨平稜角，最終淪為真正的紈絝子弟。

姜沐玉出國後，輾轉聯絡上了他們的父親。

父親是個精明的利己主義者，本不想再與姜家有任何瓜葛，但畢竟是親生骨肉。

可一切都為時已晚，等姜沐瑤的父親回國想接她離開時，她已經在深淵中越陷越深。

紙醉金迷，似乎成了她唯一的歸宿。

她父親冷眼旁觀，說：”再給你兩年時間放縱。“

如今，期限已到。

姜沐瑤的遭遇，比我想象中更加痛苦。

”姜沐玉，求你幫幫我，我想見她。“

姜沐玉在電話那頭明顯有些不知所措：”別太擔心，她很可能被我爸派人看管著，暫時無法與國內聯絡。我會想辦法的，你先彆著急。“

一週後，我終於等來了姜沐玉的回覆。

姜沐玉語氣中充滿了對親生父親的不滿：”我爸說，除非我姐有所成就，否則不准她回國。把我姐逼得日夜工作，都瘦了！“

他憤怒的語氣如此真摯，反倒沖淡了我內心的悲傷。

但隨即，姜沐玉給我發來一個地址，我心中的鬱結終於得以解開。

我立即訂了機票，拖著行李箱趕往機場。

剛出住處，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積壓已久的思念如潮水般湧來，我的眼眶瞬間溼潤。

我大步上前，用力將那個張開雙臂的人擁入懷中。

耳邊響起一聲輕嘆，姜沐瑤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髮：

”本想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回來，就不用再走了。“

我緊緊地抱著她，生怕這只是一場夢境。

”那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嗎？“我哽咽著問。

”還沒有，“姜沐瑤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聽說有人到處找我，我怕出事，先回來安撫一下。”

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連空氣中飄浮的微塵都變得溫柔。

姜沐瑤將下巴輕輕擱在我頭頂，柔聲說道：

”陸晏辰，別難過了，看到你這樣，我心裡也很痛。“

“那你答應我，”我的語氣帶著哭腔，“接下來讓我陪著你，不許再突然消失了。”

“好。”她把我抱得更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