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宮裡的太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留下陸昭領著蔡旭和呂芳看著門口面面相覷。
好半晌。
還是跟在胡順身邊兒日久,也跟在陸平川屁股後面接過幾次聖旨的呂芳率先反應過來,一臉驚喜道:
“世子殿下,進京小兩個月,這聖旨終於是盼來了!時來運轉!咱們要時來運轉了啊!”
蔡旭也滿臉興奮:
“殿下,苟富貴,勿相忘!”
相較於兩人的得意忘形。
兩世為人的陸昭倒是保持著最基本的冷靜——
“我說你們兩個,半場開香檳的事情能不能少幹?”
“香檳?那是個什麼物件?”
“還有,什麼叫半場?半場開香檳又是個什麼東西?”
陸昭生無可戀地擺擺手:
“那就不是個玩意兒,算了,一時半會兒跟你們解釋不明白這些。”
“你們就這麼理解,就是別高興得太早。”
說著,他抬手指了指門口,忽地轉移話題問道:
“剛剛你們說咱們進京多久了?”
呂芳豎起兩根指頭回憶道:
“咱們是元宵節後奉旨進的京,眼下馬上清明,算起來都兩個半月,馬上三個月了。”
陸昭微微頷首,而後繼續道:
“那在我們進京的這兩個多月裡,陛下有搭理過我們一次麼?”
這次輪到蔡旭回答:
“沒有唄,咱們進京至今,除了剛到京城那天,鴻臚寺的人說奉旨照流程把我們安頓到了這座別館,還調來禁軍當護衛外,就沒有宮裡的人來搭理咱們。”
“倒是有幾個官員宴請過,不過那也是剛進京的事兒,後面就一點兒動靜都沒了……直到今天……”
陸昭聳聳肩,補充道:
“直到今日早晨,我剛到遊湖詩會上拋頭露面。”
“結果眼下連晚飯的點兒都沒到,陛下就突然派人送來口諭,要讓我這個已經被晾了兩個多月的傢伙明天去太和殿見駕。”
“如果照這麼分析,你們覺得明天去見陛下還是什麼好事兒麼?”
隨著陸昭的陳述。
不管是呂芳還是蔡旭,都已經被嚇得臉色發白,嘴角發顫,壓根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
最後還是知道規矩懂得更多的呂芳顫聲道:
“可是殿下,陛下派人送的口諭,等同於聖旨……”
“您要是不去的話,那就成抗旨不尊了。”
“誰說不是……”
陸昭嘆了口氣,旋即長身而起,朗聲道:
“算了,想那麼多也沒什麼卵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我是不信,皇帝會在西境局勢未穩的情況下,就急著拿我這個明面上的世子開刀。”
他說罷,看了眼時間,繼續道:
“兩位,時不我待。”
“情形不樂觀你們也都親眼看見了。”
“如果不想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在別人排演的戲裡掉了自己的腦袋,咱們就得抓緊時間了。”
聽陸昭再次把話引回正題。
呂芳跟蔡旭神色都是一變,當即把身形朝陸昭移動了半步,然後壓低聲音道:
“一切聽世子的安排。”
陸昭滿意點頭,目光掃視一眼,確認周圍已經再沒有旁人後,這才抽身看向蔡旭:
“蔡旭,你原來是別館的下人,應該常在京城出沒,兩個月下來,有沒有注意到京城哪裡有大的花圃,或者花市。”
“花?”
猛地被問到跟自己專業相關的問題,蔡旭直接睜大了眼睛,一臉愕然,不過見陸昭神色鄭重,全然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當下也只能絞盡腦汁開始思考。
足足過去盞茶功夫。
蔡旭帶著一臉追憶神色道:
“回世子的話,您說的那像樣的花市我是真沒見過,但您要說花圃的話,在京城西郊我倒是在個老宅邊見過兩次,聽王全打聽到的訊息,那宅子好像是一位已經離世的大員府邸,那人生前沒別的愛好,就喜歡養些花花草草,時間久了,才有了現如今的規模。”
“不過,自那位大員離世,其子又被調到外地任職後,宅子就閒置了下來,裡面只剩下幾個下人負責日常打理,那花圃好像也處在個半放養的狀態,那大官的兒子似乎不知道花的事……”
蔡旭話音方落,陸昭已經迫不及待道:
無錯書吧“我不要似乎,我要肯定的答案,這樣,你明天就再去打聽打聽。”
“就一句話,這花圃能不能賣,賣的話要多少銀子!”
“除此之外,你可以再往外透個訊息,就說你背後的主家想要他們家院子,讓他們跟他們老爺稟報一番。”
“是。”
蔡旭應了一聲,緊接著補充道:
“世子……小的身上可沒銀子……剛剛您拿走的十兩銀子,就是小的身上最後一點兒家當了。”
陸昭拍拍腦門:
“倒是差點兒把這事兒給忘了。”
“呂芳,從我個人的賬上給蔡旭拿五十兩銀子。”
他吩咐完也不等呂芳答應便又自顧自地看向蔡旭:
“買個廢了一大半的花圃肯定用不了四十兩銀子,不管剩下多少,都歸你。”
“要是四十兩他們都不賣,你就拿著銀子回來。”
“是。”
蔡旭答應一聲,拿著呂芳這才剛遞出來的銀票匆匆去了。
等蔡旭跑得沒了影子。
沒領到活兒的呂芳這才小聲道:
“殿下,那奴婢呢?”
“蔡旭都出去了,總不能讓奴婢在別館閒著什麼都不做吧?”
“閒著,還什麼都不做?”
陸昭像是聽到了什麼好聽的笑話似的,嗤笑一聲,隨即撇嘴道:
“這世上哪兒有這麼美的事兒。”
“跟蔡旭一樣,明天一早,帶上幾個幫手,換件兒衣服,沿街去找酒肆。”
“找酒肆?!”
呂芳滿臉好奇。
陸昭卻沒給他解釋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便繼續道:
“對,就是找酒肆。”
“找最烈的酒,而且,最起碼要弄回來十壇!!”
“十壇烈酒?!”
聽著陸昭提出來的要求,呂芳眉眼之間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憂慮。
主要,他記得自己這位假冒的世子殿下,之前可是向來滴酒不沾的!
這到底是怎麼個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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