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殿。
中央鬼帝司徒月正在修行之中,通訊玉符忽地震動起來。
本以為是在外的下屬有事彙報,取出玉符一看:陸行舟。
司徒月愣得不輕,下意識接了起來:“找我?”
陸行舟正在逃竄,周遭風聲呼呼的,還有點喘:“紀文川是不是在入定,接不通,只好找你了。”
司徒月道:“何事?聽著像在飛掠之中?”
“是啊我來調查春山閣,誤入陷阱,正被追殺。他們一時半會捉不住我,我帶他們往閻羅殿方向走,你們派人來接應我一把。你要是脫不開身,派點人來也行,最好是把紀文川從入定中揪出來。”
司徒月沉默片刻,慢慢道:“好。”
司徒月離開閉關靜室,喊來下屬低聲吩咐了幾句。
繼而到元慕魚潛修之處敲了敲門,元慕魚正在突破乾元的關鍵期,顯然沒有答覆。
司徒月想了想,吩咐左右守衛:“閻君出關後,告訴她判官在春山郡遇襲,本座前往支援。”
守衛躬身領命。
司徒月又到了紀文川閉關處同樣敲門,紀文川也沒有回應。司徒月同樣對守衛囑咐了一句,便離開了閻羅殿。
剛剛離開不久,紀文川就從暗影之中現出了身形,看著司徒月離開的方向微微皺眉,又悄悄跟了上去。
老紀壓根沒有閉關入定,陸行舟當然是先聯絡了他的。
一直跟在陸行舟身邊的獨孤清漓都沒想到,陸行舟在這種緊張逃亡的時刻,還在策劃試探司徒月。
試探的結果,有點小問題。
無錯書吧表面上看,司徒月做得四平八穩,通知了元慕魚和紀文川,見兩人都沒回應,還交待了守衛,之後親自出去。沒毛病。
實則單單敲敲門,誰也知道叫不醒入定中的修士,更像只是做做樣子。
如果說元慕魚正在突破乾元的關鍵期不好驚擾,倒也罷了。可紀文川不在什麼突破期,完全可以因為“緊急要事”強行喚醒,那麼溫柔幹什麼?
究竟有沒有打算讓元慕魚紀文川去接應陸行舟?
她自己此番出去,是打算接應呢,還是打算截殺?
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斷定,或許司徒月真就覺得自己去接應好點,沒必要叫醒別人呢?紀文川沒下定論,暗中跟隨。
那邊兩人飛逃之中,獨孤清漓轉頭看看越發追近的臧萬春,傳念道:“你現在還有閒工夫試探司徒月?”
“根據柳煙兒的說法,臧萬春曾有外客來自閻羅殿,如果是真,那司徒月的機率很大。我們現在的遁逃方向可不是閻羅殿,追兵也不知道我們會往什麼方位繞道轉折。你說如果等會我們折向閻羅殿方向,前面會不會有人已經等在那裡堵截了?”
“你故意告訴司徒月我們往閻羅殿去,是為了驗證這個?”
“嗯。難道還真指望這麼遠能接應上啊?”
獨孤清漓磨了磨牙:“雖然好像很能算計的樣子,但你到底有沒有算過我們的實力?真被堵上我們還有命嗎,就靠個要飯的?”
陸行舟眨眨眼:“哪能連這都沒算呢,我自有聯絡別人的秘法……先走。”
隨著話音,兩人同時折向西南,往閻羅殿方向直奔而去。
身後追兵微亂,水平稍差的就衝過了頭,強一些的緊追不捨。
陸行舟轉頭看了一眼,臧萬春的距離已經極近,那手上已經凝起了術法的光芒:“魔道逆賊,留下吧!”
“唰!”四周草木如毒蛇暴起,四面八方向兩人奔襲而來。
陸行舟八面火轉,竟然燒不掉這草木藤蔓。
但也阻了一下,獨孤清漓劍光四射,兩人合力才堪堪把襲來的藤蔓之流切成兩截。
陸行舟轉頭失笑:“臧宗主,你喊我什麼?”
臧萬春理直氣壯:“血煉宗暴徒,別以為長得人模狗樣就能洗去你那一身血腥,還不束手就擒!”
“好好好。”陸行舟簡直想給他點個贊:“那就吃我一招血滿山河?”
紅蓮劫焰漫天而起,乍看倒是頗有一種鮮紅血海之意,身陷其中的追兵多少都被限制了一陣,陸行舟再度趁機拉開了距離。唯有“姜沉舟”不受影響,從本來追兵吊車尾的位置追到了前頭。
臧萬春都有些驚豔:“不愧是海外仙宗人士,秘法難得。竟能完全無視這紅蓮……這血滿山河的灼燒控制之效。”
姜緣面無表情:“臧宗主你當我傻子?這哪是什麼血滿山河,對方根本不是血煉之法,究竟是誰?”
臧萬春轉頭掃了一眼。
陸行舟和獨孤清漓的速度都極快,如今追了這麼久,跟得上的人已經很少。身邊除了姜沉舟一個“三品”,其他的已經全部都是一二品了。其中半數是他春山閣的強者,另半數是這些時日透過花魁爐鼎的誘惑逐步招攬來的。
和姜沉舟一樣,這些人也並不清楚陸行舟獨孤清漓是誰,臧萬春同樣不打算明示對方是陸行舟。
一旦揭了底,怕是有好幾個人不敢動手了。只要哄著他們動了手,這麼大的事一起幹了,以後就只能一條道跟自己走到黑,包括這位頗有背景的姜沉舟。
被姜緣這麼問了,臧萬春索性加大了聲量:“他們即使不是血煉宗魔徒,也必是和血煉宗勾結的魔道中人,先行拿下再說其他!”
彷彿替他佐證似的,在陸行舟遁逃的前方影影綽綽出現無數人影:“魔道惡徒,還不受死!”
春山郡郡守洪胤,身周都是春山郡官方精銳,有洪胤自己的親信,還有部分鎮魔司強者。
郡守背書,就是要把“欽差”打成魔道徒弄死,臧萬春這邊原本對陸行舟獨孤清漓的身份有所疑慮的,這回也都消了。
明明身陷重圍,陸行舟嘴角反而挑起了笑意:“果然堵在了我們折向閻羅殿的路上。”
獨孤清漓:“……”
陸行舟神色一肅,取出欽使令牌厲聲喝道:“洪胤!本侯乃天下妖魔巡查欽使,豈有你栽贓汙衊!”
洪胤的眼神有些恐懼,更多的卻是瘋狂:“陸侯爺分明在天霜國,爾等假冒欽使之名,欺我春山郡無人麼!給我拿下!”
“嗖嗖嗖!”萬千威能織成了天羅地網,無路可逃。
其中臧萬春的超品術法已經降臨,陸行舟獨孤清漓幾乎同時感覺到一種生命力飛速流逝之感,那是逆運木系的大招生命枯萎,已經觸及了一絲木屬本源之妙。
臧萬春的傳音也適時傳到陸行舟的耳內:“陸侯爺竟然會為了柳煙兒自敗行藏,是這些年太過順風順水以致大意輕敵麼?不知無聲無息死在這裡,天瑤聖地與夏王該多久才會收到這噩耗?哈哈,哈哈哈……”
這種言語純粹為了打擊對手,其實臧萬春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的驚喜,為什麼出了名能謀劃的陸行舟這次竟會犯下這麼大的錯誤,簡直是在作死。難道真以為大家會和他在官面上攤牌,你來我往的拋證據、掀底牌?
當然是一旦確認行藏,立刻搞清楚帶了多少實力,實力不夠就直接撲殺了啊!
左看右看陸行舟確實沒有帶著其他力量,只能求助血煉宗。至於閻羅殿再近也來不及,怎麼看陸行舟這次都要栽在這裡。
卻見獨孤清漓一劍上拋,分光萬千,分別應對襲來的萬道威能。陸行舟一手搭著獨孤清漓的肩膀,碧水滌塵同時運作於兩人體內,水元之力堪堪抵住生命枯萎,另一手迎面一拳,直接轟向了郡守洪胤。
對於已經欺進身前的臧萬春,竟然毫不理會。
臧萬春都沒想過陸行舟哪來的膽子放著一個超品不理會,反而去揍一個郡守的……陸行舟拳頭剛出,他的雙掌也已經拍向了陸行舟後背。
可就在此時,一股強橫無匹的水元之力從天而降,彷彿天門乍開,銀河傾瀉。
臧萬春心中一凜,出的招都本能地收了大半力,森森樹影擋在了上空。
“轟隆隆!”龐大的水龍衝破樹影,那龍頭都像是真龍一樣,眼眸靈動而威嚴。
不,那就是真龍!
“砰!”水木對撞,地動山搖,暴雨如注。
水龍化形,老龍王護持在陸行舟身後,淡淡道:“臧宗主,你打算對本王的侄女婿幹什麼?”
“海龍王!”包括臧萬春在內,場中識貨的都下意識驚撥出聲:“海龍王如何到得此處!”
陸行舟壓根連防都沒去防臧萬春,拳頭已經到了洪胤面門,說的話雲淡風輕:“不好意思啊諸位,陸某出門從來不需要帶勢力,因為不管走到哪裡,哪裡就有陸某的勢力……春山郡近海之地,難道諸位不知海中最強的不是什麼海外仙宗,而是海中龍族?”
臧萬春人都傻了。
他是剛剛破的超品,感覺自己都沒比陸行舟強太多,起碼自己的術法在對方兩人聯手之下會被破除。
可海龍王不一樣,人家妥妥的超品中期甚至可能後期。只需要海龍王一條龍杵在這裡,整個力量對比就瞬間傾覆。
海龍王是怎麼來的……侄女婿?
陸行舟妖族皇后的身份是鐵錘了是嗎?可你他媽面上的身份是妖魔巡察使好不好!
我們扣你魔道帽子,你就索性公然勾結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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