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無錯書吧足足睡了將近二十個時辰的顧川坐著馬車,望著外面的景色。
如今,王端和陳旭已除。
此刻他的心裡,可謂是無比的輕快。
在身邊泡茶的狐不媚,拿起茶壺的手都有些顫抖,眉宇之間,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和激動,甚至,還有些恐懼。
此行,便是來尋她的弟弟,春未寒。
兩人分別已有數年。
她怕自己弟弟會認不出自己。
更怕,他會遭受王端折磨,而...
沉浸在這股恐懼情緒裡的狐不媚突感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抬頭看去,是顧川。
“莫怕,一切,有孤在。”
顧川那輕柔的一句話,猶如陰雨天后的一縷陽光,衝散了狐不媚內心的恐懼。
“王上,到了。”
這時,外面傳來林鎮國的聲音。
兩人走出馬車。
眼前是一處偏僻的草屋。
走進院子,地上是乾涸的鮮血,還有...一個雖臉上掛著汙泥,但卻掩蓋不住秀氣的少年。
狐不媚望著他,呼吸急促,“是他嘛...”
“姐姐?!”
聽到這一聲呼喚,狐不媚渾身一顫,踉蹌著跑向少年,“是他!”
“未寒!”
“姐姐!”
兩人相擁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他們都以為,那次災難之後,此生,恐無再能見面的機會。
如今一切,恍如做夢一般的不真實。
“嘶...”
似乎是狐不媚抱的太過用力,春未寒忍不住的悶哼一聲。
“對不起,是姐姐太激動了...”狐不媚急忙撤身,卻透過那破爛的衣服,看到了一片淤青。
撕開衣服,春未寒那瘦弱的身子上,到處都是令人心悸的傷痕!
“這...這都是被王端他...”
看著自己姐姐那顫抖的眸子含著淚水,春未寒溫暖的笑著,替她擦去淚水,“沒事的姐姐,都過去了。”
看著他懂事的樣子,狐不媚內心的自責和心疼更甚。
在旁邊看著的顧川微微眯眼,“此少年縱年紀不大,然心智卻無比沉穩,是個大才。”
“對了,這位是瓊霄王上。”
“不但是他從王端手中救了你,而且,也是他殺了陳旭那個奸臣,為我們爹孃報了大仇!”
聞言,春未寒衝著顧川撲通跪在了地上,雙眼含淚,“拜謝王上!”
“起來吧。”
“你姐姐是孤的夫人,她的事,便是孤的事。”顧川將他扶起,“從今日開始,你就隨你姐姐住在宮中,如何。”
春未寒看向狐不媚,見她示意,才點了點頭,“好。”
......
同時的王都
赤林軍在前方開路。
林炎騎著駿馬。
在他身後,是受著木枷,身穿囚衣,參與了王端私鹽生意的一眾罪官。
其中,劉喜赫然在列。
現在的他披頭散髮,雙目無神,心裡只有對死的絕望。
這個下場,對他來說,直截了當的砍頭,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畢竟,他所犯下的罪行,說是五馬分屍都不為過。
道路兩邊的百姓們自然對這些罪官深惡痛絕,瞪紅眼,咬著牙,不斷的扔出手裡的石頭砸向他們。
更有甚者,手持菜刀,恨不得上去砍了他們。
到了午門。
林炎端坐高位之上,眼看著這些罪官排成一列,利落的將手中令牌扔到了地上,“斬立決!”
劊子手口噴酒水向大刀,在一眾百姓們的歡呼聲中,落下了利刃。
鮮血噴射!
人頭落地!
......
陰雨朦朧的付黃村。
扛著一個麻袋的身影艱難的一步一步的行走,透過那一絲絲的光亮看清面容,赫然是素愁。
此地,距離瓊霄王都千里之遙。
她居然是扛著重傷之身,這麼一步步的走到了這裡,那一雙鞋子都滲出了血跡。
找到一個破舊的屋子,開啟門,頓時一股惡臭襲來。
裡面躺著一對夫妻,還有一個,孩子。
他們早已死去多時,身上爬滿了蒼蠅,看其傷口,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一擊斃命。
這個孩子,其實就是西門歡隱藏多年的私生子。
這對夫妻,不過是對無辜人,收了西門歡的錢財,替他照看孩子。
只是沒想到,卻慘死在了這裡。
素愁將麻袋放下,露開口,裡面竟是一具屍體,正是西門歡。
她重新去了一趟淺冷河,找到西門歡的屍體,並且給挖了出來。
素愁來到外面,頂著陰雨,用了數個時辰,挖出了兩個深坑。
而後將這對夫妻,孩子,還有西門歡,分別放了進去,用利劍在木頭上刻下名字,插在地上算是成了墓碑。
素愁跪地衝著西門歡的墳頭磕了三個響頭,咬牙沉聲,“師傅,您對我不仁,我不能對您不義。”
“將您和您孩子埋在一起,還有這三個響頭,就算是我這個做徒弟的,對您最後的情義,從此以後,我不會再來看你。”
“你也莫要來我夢中找我,否則,我會掘你的墳,毀你的屍骨!”
言罷,她站起身,消失在了陰雨之中。
......
林府
林默涵悠閒的喝著茶水,看著手中的兵書。
這時,耳邊傳來粗狂的大喊,“哎呀,這種小事情還來問老夫幹什麼,直接找個地方埋了便是!”
抬眼看去,正是林炎。
林默涵收起兵書,“爹,您回來了。”
見他這幅悠哉遊哉的樣子,林炎有些不爽的撓頭,“我說你這孩子,你爹和你侄子入了大獄,你非但不急,怎的還這般悠閒。”
“我為何要急?”
“不過是演戲而已。”
“嗯?!”
林炎一皺眉頭,“你咋看出來的。”
“很簡單,依照爹你的脾氣,若真的是選擇不反抗那罪名,明知要死,肯定也會拔刀砍了那王端,拉他墊背。”
“可您卻那般平靜的帶著鎮國離開,完全不符合您的行事作風。”
“就這?”
“最關鍵的,鎮國這孩子演的實在有些誇張,也多虧當時王端的注意力都在您和王上的身上,否則,還真可能會被看出來端倪。”
聽完這些,林炎頓覺無趣。
果然啊,這什麼事,都是瞞不過自己這個三子。
“如今這位新王,著實可怕。”
“嘿,是吧。”林炎咧嘴一笑,頗有些得意。
想想倒也是,林炎服侍過好幾位王,基本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
突然來了這麼一位深不可測的新王,心中有種撿到寶的感覺,甭提有多舒服了。
“爹,有件事,您需要知道。”說著,林默涵從袖口取出一封密信。
林炎接過檢視,雙目閃過精光,“雲落,新王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