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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棺中人

走了很久的時間,走了很長很遠的山路,羅彬不再是走在山林間,而是走在一條緊鄰著山壁的小路上。

一側是近乎垂直的山體,另一側是巨大的斜坡,類似於馮家緊靠著的那處位置。

不過,至少距離羅彬腳下窄路四五十米開外,才開始生長樹木。

但凡是畏高的人,站在這地方腿都要軟了。

一米寬窄的路,手臂展開,都會懸空,稍不注意,就得墜落崖坡。

羅彬走得很慢,卻走得很穩,

終於,路走到了盡頭。

此處的地勢,更像是馮家住處邊緣。

路的盡頭是一道懸崖,正對面四五十米的位置,還有一道懸崖,就像是好端端的一條路,硬生生被切開了。

對面的情況,直讓羅彬覺得觸目驚心。

路相仿,很窄小,至多一米寬。

那條路上晃晃悠悠的走動著邪祟。

有些邪祟相互碰撞,墜下旁側的崖坡。

有些邪祟走到了懸崖邊緣,前方的邪祟,會忽然被後方上來的擠下去。

因此,時不時就有邪祟會墜崖。

羅彬的心跳快極了。

自己,就被引到這個地方了?

是什麼促使這裡的邪祟前赴後繼的跳崖?

冥冥中的那股指引感,讓自己到這裡,一樣是要跳崖嗎?

很近了……

腦子裡莫名又冒出來那個念頭。

還得再往前一些,就在眼前!

新的念頭油然而生。

羅彬的心,都在一陣陣亂跳。

這一次,他不敢放任,不敢順從……

再往前,就是萬丈深淵啊!

他和馮家人走了三天才到山腰,這浮龜山太高,太大。

哪怕是他,都沒有信心在這種高度墜落下去而不死。

羅彬開始後退……

剛退了兩步,他臉色就一陣鉅變,死死地盯著正前方!

對面的懸崖下方,支稜出來了幾根木頭。

木頭上,懸著一口棺材。

直覺更讓他心驚肉跳,這棺材才是吸引他的根源!

距離太遠了,只能瞧見棺材,瞧不見更多的細節。

……

……

另一條懸崖路的最後方,上崖壁小路的外部,一片叢林中,站著許多人。

為首的兩人,一個年過古稀,垂垂老矣,是浮龜山道場的長老先生。

另一人,正是李雲逸!

兩人的後方還有許多門人,基本上是他們這處聚集點的全部有生力量了。

李雲逸感應到了上官星月的存在。

因此他們傾巢而出,務必要將上官星月給帶回去!

結果一行人跟著李雲逸,居然來了斷崖路?

這斷崖路是地龍翻滾的時候出現的,地勢極其兇險。

李雲逸回來浮龜山的時候,還跟來了一個特殊的存在,是和櫃山魘屍深度同化,又和櫃山核心緊密相連的人。

這人,引動了大量的邪祟排斥,甚至還引動了烏血藤的躁動。

因此李向央佈局,將那“人”放置在斷崖路頂端。

這樣一來,邪祟會被引上斷崖路,從而墜下櫃山,無形之中形成長效的消耗。

烏血藤喜好攀附樹木生長,喜好有人氣的地方,也不會被此地影響太多。

李向央,還是懷揣著希望的。

至少,李雲逸還是說了好訊息。

袁印信不是一個簡單角色,反算計浮龜山才正常。

只要按照李雲逸所說,拿下上官星月,一切都還有轉機!

李向央這一群人對李雲逸的期待還是太大了。

李雲逸一開口,大家才會迫不及待的出來。

“你,是櫃山的情花果,吃太多了麼?吃撐著了麼?”

李向央的老臉緊繃著,冷冷的看著李雲逸。

“這……我……”

李雲逸不理解啊。

上官星月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

他可以肯定,一定是上官星月。

可顯然,李向央不那麼認為。

李雲逸能看得出來,李向央認為是他感應到了秦九麼。

“我得過去看看!”李雲逸低聲說。

“過去?是走到崖頭麼?”李向央眼神更冷,道:“你確定,上官星月真的在這裡,而不是就你,還有那具屍體?”

“長老!”李雲逸額頭泌出薄汗,低聲說:“你認為,我能分辨錯?”

“至少你還沒有表現出一個對的東西,讓我們對你更有信心,從這裡過去,滿是邪祟,你走不到崖頭,如果你要從另一側繞路,那你需要經過的地方太多了,整個山頂往下,道場的人分屬出來八個小道場,如果路那麼好走,大家早就聚攏在一處,而不是分化。”

“你,陰差陽錯找到我們,已經算你命大,我們這一處小道場是距離烏血藤主藤最近的地方,同樣,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你出不去。”

“況且,你應該錯了,出問題了,你感應到的不是上官星月,就是那具來自櫃山的屍體。”

“你吃了太多情花果了。”李向央說了一大番話,眼中難掩失望。

李雲逸當然知道,上山之艱難。

地龍翻滾之下,山腰再往上的山路危險重重,四處都是烏血藤,還有一些失控的東西。

他能到這處小道場,的確是陰差陽錯,他本身是想朝著山頂舊道場去的,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去何方,有多少門人存在。

他更清楚,李向央沒有騙人。

想要要走到對面,得繞整個山……

“如果我所料不錯,師妹就在對面……”李雲逸還在堅持。

“就算你真能過去,她也已經走了。”李向央話音透著沙啞,眼中透著一絲絲疲倦。

“從這裡過去呢?”李雲逸眼中透出一抹狠色。

他取出來了一張符。

一張以邪祟皮為材料畫出來的符。

浮龜山想要控制的不光是烏血藤,還有這些邪祟。

邪祟本身難以控制,透過媒介制符,將符貼在普通人的身上,就能控制。

如果將符貼在自身,應該能達成一定程度的邪祟化。

這段時間,李雲逸不光是在等著上官星月出現,他更在思考,羅彬被袁印信看上的原因,他更在思考,羅彬的特殊性。

羅彬這鬼東西,根本就不是人!

皮糙肉厚,力大如牛。

羅彬,是個邪祟!

櫃山鎮的邪祟!

會不會是袁印信瞭解一部分浮龜山的事情,知道浮龜山正在做什麼,因此,他也在嘗試?

只不過浮龜山是控制邪祟,他是製造一個清醒的邪祟?

透過這個清醒的邪祟,袁印信嘗試做到某些事情。

另外,袁印信又透過將他逼出櫃山,讓上官星月跟來,嘗試奪走浮龜山的一切?

袁印信雙管齊下?

浮龜山以前一定是一些地方做錯了,譬如,浮龜山就沒有嘗試過製造出羅彬這樣的人。

李雲逸認為,自己是可以嘗試一二的。

只是李雲逸一直沒有下這個決定,沒有將屍符貼上身。

眼下,時機到了。

李向央面色緊繃,瞳孔微縮。

“李羽,你過來,貼符。”沉冷的話音從李向央口中傳出。

儘管他總是因為不喜,不悅,言語上抨擊李雲逸,不給李雲逸顏面,可李雲逸現在的行為太冒險,再怎麼說,李雲逸還是最有機會,最有希望的人,不能讓李雲逸就這麼死了。

一個短衫長褲的先生走上前,眼中透著不安和遲疑。

“給他貼符,我就用一個人,去看看你說的到底對不對!”

“他不行。”李雲逸的面部緊繃著,十分沉冷地說:“意志不堅,無法在屍符的作用下保持清醒,會完全失去意識,成為提線木偶。”

李向央還要開口。

李雲逸卻沒有絲毫猶豫,他毅然決然,直接將屍符貼在了額頂!

符,瞬間像是活過來的肉塊,不停的蠕動,緊緊攀附著李雲逸額頭,邊緣像是往裡紮根。

李雲逸感受著腦袋像是遭遇重錘,只剩下渾噩。

身體好似在腐爛,在變得惡臭,他內心有種濃郁的渴望,想要吃上一點兒新鮮的血肉,才能緩解自己的不適。

李雲逸正在極力的控制著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

……

……

另一頭,羅彬做出了這輩子最大膽的行動。

他,爬在懸崖峭壁間。

這不同於他從馮家外那五十餘米深的山底爬上去。

此處,容不得失誤。

邪祟是會受傷的,只要刀具夠鋒銳,就能斬傷。

因此,看似他撞擊在崖壁上,看似他墜下了二十多米。

一來是高度還不夠,二來是下方很多浮龜山的邪祟當肉墊子。

這地方的高度絕對夠了,就算下方有幾百個邪祟墊著,摔下去一樣沒什麼好下場。

可羅彬還是想去那棺材看看。

因為,他走不掉啊!

就算是走遠了,又會想回來。

他遲早會控制不住,那還不如就順應當下!

看似他簡單瞭解浮龜山,實際上,他處處都不瞭解,只不過有了個落腳點的馮家而已。

他得探索,得知道,才能有機會去對付李雲逸!

五十米的距離,爬了一半左右,還剩二十五米,羅彬專心致志地爬著。

窄路上的邪祟還在擁擠往前,最前方的邪祟一個個失足落下。

那棺材的位置太巧妙了,墜下去的邪祟沒有一個砸在棺材上。

許久許久,羅彬終於爬到了對面,他沒有上崖臺,而是踩在了懸撐著棺材的木頭上,某種程度,這也算是腳踏實地了。

羅彬低頭盯著棺蓋,他毫不猶豫,雙手用力一推。

沉悶的聲響,棺蓋被開啟了。

靜靜躺在棺材中的人,雙目睜開,嘴巴張開,口中像是塞滿了線團一般的血管。

單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

可棺中人的臉,卻讓羅彬更心悸,更驚!

秦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