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雪輕輕推開了門,孫梓程就看到裡面是一個不大的辦公室,總共只有兩張辦公桌,其中一張坐了人。
這居然是一名女刑警,給人的第一感覺並不是特別驚豔,但卻是五官端正立體,非常耐看。扎著一頭幹練的馬尾辮,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嚴肅且清冷的氣質。
看到走進來的兩個人,她合上了桌上的辦公資料夾,站了起來。
“小楠,我把人給你帶來了。”
孟林雪笑了一聲,還挑了挑眉毛,一副別有深意的樣子,明顯和眼前這個女警察有來往,而且關係肯定不簡單,至少是很熟的那種朋友。
孫梓程聽到自己的好姐姐對一個警察這麼講,心裡卻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莫名有種狼入虎口的感覺……
孟林雪這個時候轉過頭來看著他。
“這個是陳楠,你以後叫她楠姐就可以。”
陳楠這個時候也走了上來,打量起眼前這個看著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夥子。
“楠……楠姐好……”
孫梓程此刻壓根看不出來這位楠姐是什麼心情,更加讀不懂他的表情,只感覺他看著自己的目光不是那麼友善,自己在她面前有種一絲不掛的不安感。
“今年多大了?”
楠姐開口詢問,語氣相當霸道,這如果放在古代,那妥妥的是一個女俠。
“十六歲。”
孫梓程老實回答。
“以前有犯罪記錄嗎?”
陳楠的問題非常犀利,搞得孫梓程有些猝不及防。
其實不光是她,就連在一旁的孟林雪都沒想到陳楠會這麼問,表情當即就古怪起來。
孫梓程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嚴格來講,自己的確有犯罪記錄,其實也不知道能不能算,那就是剛重生回來時,看到周平家暴的那一幕,他拿起菜刀砍了十幾刀,事後還主動到當地公安局去自首。
不等孫梓程回答什麼,陳楠就從另外一個抽屜裡面拿出來一份資料,扔在他面前的桌上。
孫梓程低頭看了一眼,正是那件事,當時警局果真是給自己立了案。
在一旁的孟林雪一把就將那些資料拿了過去,看了孫梓程一眼,然後仔細地讀了起來。
越往下看,她的一雙眉毛就皺得越深,時不時的看一眼孫梓程,又繼續閱讀,最後將那些資料放下來。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次問他的不是陳楠,而是孟林雪。
孟林雪是真的非常看重自己的這個弟弟,因為對方的商業思維實在是太超前了,以她的目光,自然可以看清這究竟是多麼離譜的一個人才!
對方越有能力,她就越想重用,但越要重用,就越要熟悉對方的底細。所以他才迫不得已地找到自己在派出所的朋友,藉著那個案子對孫梓程展開了非常詳細的調查。
但是說實話,結果是令她失望的。
孫梓程此刻面對兩個女人灼灼的目光,心裡不由得有些心虛……但自己重生這件事真的沒法解釋啊!
於是只好擺爛地聳聳肩膀。
“你們想讓我說什麼?”
孟林雪這個時候伸手撫了撫孫梓程的後背,用一個姐姐的目光盯著他看。
“好弟弟,你別怪姐姐找人調查你,姐姐實在是太看重你的能力了,姐姐真的很想把你拉進圈子裡來一起分蛋糕,但前提是一定要知根知底。”
“你的頭腦,你說話的談吐,比起現在的大學生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光如此,你還會說法語,你還有一套非常成熟的商業理論,甚至可以想出自助餐廳那樣超前且新穎的經營模式。”
“你如果告訴我,在此之前你只受過初中教育,而且從小在國內長大,這我是不可能相信的。”
孟林雪原本以為孫梓程的背景相當複雜,不可能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能查清楚,以為陳楠只是單純地想見一見自己這個弟弟,畢竟自己跟她吹牛時,將這個弟弟說得神乎其神,她好奇也正常。
可他沒想到,對方已經把孫梓程從出生起到現在為止,所有資料都調查清楚了,包括他幾天前坐火車來到這裡的資訊,那也是他近十幾年來唯一一次離開安徽省的記錄。
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這個年輕人從小就在國內接受最普通的教育,他的原生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母親文化程度並不高,目前只是一個工廠裡的職工,他的繼父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沒有什麼文化程度,還是個地道的賭鬼。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的話,那麼他的那些法語,還有他的那些商業理論,到底是誰教的?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這些資訊全都是假的。
陳楠這個時候開口了,臉上依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卻讓人心底產生一股寒意。
“現在我希望聽你解釋,為什麼你會說一口流利的法語?你的那些商業理論又是跟誰學的?”
“如果解釋不清楚,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別國的奸細,你的所有身份資訊全都是偽造的。”
此話一出,一道驚雷在孫梓程的腦海中炸響,給他整個人雷得外焦裡嫩!
開什麼玩笑?
奸細!
這一頂大帽子如果真的扣了下來,自己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啊!
“楠姐,你不要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是奸細呢?”
孫梓程此刻真的不知道怎麼替自己辯解,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將求知的目光看向孟林雪。
“老實交代,實話實說,只要把問題說清楚了,沒人會為難你。”
孟林雪此刻也表情嚴肅。
孫梓程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既然解釋不清楚,那就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解釋了。
“姐,其實你那天能幫我解決餐廳的問題,我心裡真的很感激你。”
“如果你不相信我,一開始就可以說的,我也不會因為你有錢有實力就對你死纏爛打。”
“我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裡還是清楚的。”
孫梓程這些話傳到孟林雪耳中,後者神情一陣恍惚,愣在了原地。
從這些話中,她聽出了失望,聽出了受傷,也聽出了對方的生氣。
其實,當奸細兩個字一出口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件事的性質完全變了,不管能不能解釋清楚,這已經是將弟弟架在火上烤,弄不好,就算沒什麼問題,最後也會變得有問題。
她最初想的只是調查一下孫梓程的背景,生怕他是帶著目的靠近自己的,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忽然間,一種強烈的愧疚感和犯了錯的不安感湧上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