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的臉就要碰到油麵了,口中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柳涵被孫梓程嚇壞了,他若真的進去了,自己怎麼和嶽桂英交代?周圍的工人也紛紛開口勸孫子權不要衝動,而剩餘那幾個混混更是嚇得呆住了。
孫梓程自然不是真的要殺人。
“我就給你5分鐘,24塊一分錢都不能少!否則,我不介意今天再多賣個油炸豬頭!”
這句話落在青年耳中,他好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他是真的怕這小手一衝動,給自己按進油鍋裡。
“你們幾個還傻愣著幹什麼!去找陳瞎子要錢!老子都嗝屁了要!”
青年怒吼著,腦袋仍舊被扣得死死的,動不了半分。
外面幾個混混如夢初醒,趕忙撒丫子跑向陳小山的早餐鋪子。
現在,就算再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再對孫梓程動手了。
他們是街頭混混,但不是亡命之徒,真要是遇上了狠角色,他們比誰都慫。
一腳踹開陳記早餐鋪子的門,陳小山此時正坐在桌子上,手裡夾著一根香菸,被嚇了一跳,當即有些不知所措。
他剛想開口問點什麼,那踹門的青年已經狠狠一個巴掌照著他的臉抽上去!
“啪!”
隨著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在店裡響起,陳小痛呼一聲,直接被抽翻在了地上。而他的腦子到現在都還是懵的,這好端端的,為什麼幾個混混成了這個樣子,還要動手打人。
“姓陳的,你特麼是想害死我們哥幾個嗎!什麼人都敢惹!”
“等著,等老子回來打斷你的腿!”青年丟下一句狠話,然後大步走向收銀臺,拉開裝錢的抽屜,他快速從裡面數了二十四塊錢,又順帶著狠狠抓了一把鈔票塞進自己的另一側口袋裡面。
拿了錢,幾個人又火急火燎地出了店。
陳小山在原地呆愣了好一會,又邁開步子追了出去。
他當然沒有膽子去把錢要回來。
他是要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兄弟,錢送來了!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劉哥吧!”
那青年來到攤位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將二十四塊錢雙手奉上。那態度與開始時的囂張截然不同,畢恭畢敬得像個孫子。
“涵姐,幫我數下錢!”
柳涵聽到他講話,趕忙上前接過鈔票數了起來。
“二……二十五塊!”
“給他們再盛碗甜湯!”
柳涵照做了,塑膠小碗裡盛了湯,遞到那青年面前。
整個過程中,周圍都是一片死寂……
青年愣神了片刻,還是將碗接過去。孫梓程終於鬆開了那個被稱為劉哥的社會青年,而後者道了聲謝後,就連步衝出了攤位,然而剛走出沒幾步,他又腳下一軟,癱軟在了地上。
人群中的陳小山見此一幕,臉色立馬蒼白了起來。
“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你若有什麼不服的,儘管去和你那什麼老大講,叫他帶人過來,你看我敢不敢把他的腦袋油炸了!”
孫梓程的聲音傳入幾個人的耳中,頓時叫他們心生畏懼。
他們什麼也沒說,幾個青年扶著劉哥,朝著某個方向匆匆離去。
孫梓程再也沒見過他們。
幾個青年走後,煎餅攤的生意照常進行著,只不過客人們的態度都有了明顯的變化,不敢再與孫梓程開玩笑了,討價還價的更是一個都沒有!
柳涵好幾次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將話都嚥進了肚子裡。
工廠上工的鈴聲響起。
工人們都進工廠了,而鋼鐵廠與棉紡廠之間的這條路也立馬變得空曠了許多,只有些行人與騎著單車匆匆而過的人。
煎餅果子攤前偶爾圍上來幾個客人,孫梓程打算再賣一會兒就收攤回家。
就在這個時候,街頭忽地出現了兩個身穿制服的國安大隊警員,兩個人徑直地來到了攤子前。
柳涵看到這一幕時,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小同志你好,你是孫梓程對吧?我們陶隊想要請你去一趟國安那邊,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哦……哦哦,我這邊正好打算收攤了,你們稍等。”
孫梓程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警員找他,但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亂,只是禮貌地回了一句。
但是柳涵的表情卻不那麼淡定了。
她以為這些人是因為剛剛那幾個小混混的事情而來,要抓孫梓程走的,臉色不由得白了幾分。
那兩個警員也都是經驗豐富的執行人員了,不知執行過多少抓捕的任務,他們立即敏感地捕捉到了柳涵臉上的表情,因為這種表情他們實在見得太多了。
小孫同志,你是遇上什麼事了嗎?
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警員開口問道。
“沒什麼,就是剛剛碰到幾個來鬧事的混混,對我和我姐動手還想掀攤子,已經被我打跑了。”
孫梓程解釋了一句,也並不打算隱瞞什麼。
可此話一出,柳涵臉上的表情更加緊張了幾分,悄悄觀察起那兩個警員臉上的神色。
“這樣啊。那你自己可以應對得了這件事嗎?”
那個年長警員臉上卻並沒有什麼大的表情變化。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幫忙的。”
另一個警員也開口道。
柳涵愣住了。
為什麼聽著他們的對話,感覺他們好像是……相互認識的?
實際上兩個警員的確認識孫梓程,只是孫梓程不認識他們而已。現在,這個16歲小青年的事蹟早已在宿州的國安大隊傳了開來。
為保護母親怒砍家暴繼父二十多刀,之後更是直接來到警局大大方方地自首認錯。之後又提供了重要情報,讓國安大隊的警員一舉破開三起驚大案。楊偉東、陳山的兩起命案,以及1979年那一起警槍失竊案。
此訊息一出,國安震動了!
不光是宿州這邊,周邊的幾個城市,乃至於北京那邊,都聽說了此事,所有知情的警員都對這位名叫孫梓程的年輕人讚不絕口,中央省委書記周志遠更是要親自為他頒發榮譽以及獎金。
此時的兩人被陶文釗派來請人,親眼見到孫梓程後,兩人心中的驚訝更甚了,因為這人比他們想的還要年輕,分明就是一箇中學生啊!
難以想象,就是這樣一個孩子,居然怒砍了繼二十三刀,並在後期警方抓捕周平時用一把鐵鏟將其右腿的膝蓋拍得粉碎……
兩人自認為自己16歲時是沒有這個魄力的。
“不用兩位麻煩了,這點小事我自己就可以解決。”
這話他們是相信的。
“程程,你和他們去吧,攤子這裡我看著就行了。”
身邊忽地傳來了柳涵的聲音。她弄清這些人不是為了打人的事而來後,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而她講這話也確實沒有誇大,她很聰明,也很能幹就這幾天的工夫,她就已經學會了煎餅果子的製作,手藝不差。
孫梓程本是有些不放心的,但在得知今天上午這一片會有警員巡視後,他也答應下來。
兩個警員將他帶到了國安大隊,路上他也從兩人口中得知了陶文釗即將升官回京的訊息。
這早就在孫梓程的預料之中。畢竟周平牽扯的那三個案件,每一個都是可以上報紙的大案子,對於普通的警員而言,偵破其中的任何一起都足夠升官了,更何況是三起。
陶文釗之前犯的“錯誤”,在這麼大的功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被調回北京也是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