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紅色的驕陽從天際線中輕輕躍出，自東向西，整條幽靜的碧波如鏡面般閃著凌凌的光。

兩岸隨風搖曳的翠樹被投射在水中。

一排青綠色的竹筏正慢悠悠的在水中飄動，竹筏上，是兩位泛舟的老人。

竹筏中間的小桌上，清冽的茶香伴著白煙嫋嫋升起，兩位老人圍著茶桌靜靜的坐著。

翠山，碧水，竹筏，茶香，端是一副寧靜而致遠的悠然畫卷。

“好久不見了，秦老。”身穿黑色西裝，滿頭銀髮的魁梧老人率先打破平靜。

戴著青玉扳指，一身唐裝的老人細細的看了眼昂熱，神色有些莫名的說，“數十年不見，昂熱校長還是風采依舊啊。”

昂熱笑著搖了搖頭，“秦老，不說年紀了，聽說，正統要出山了？”

唐裝老人對於昂熱的急切沒有第一時間回覆，拿起蒲扇輕輕的扇了扇碳爐中的火，茶壺之上頓時熱氣氤氳，嫋嫋茶香模糊了老人的面龐。

“昂熱校長，品茶之前需要靜心，當腦海中的雜念一一褪去，剩下的唯一的一個念頭才會變得清晰明朗。”秦老緩緩的說，語氣悠然隨意。

“呼~！”

昂熱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當然知道自己表現的有些急切了，這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但事關重大，他實在是沒有心情和這位正統的領導者玩拉扯。

昂熱轉頭，然後抬眼望向前方。

兩側的險峻山峰之間流出一道深水，身處其中，只覺天地之寬和自身之渺小。

“赤甲白鹽俱刺天，閭閻繚繞接山巔。”昂熱字正腔圓的，輕輕的道出一句詩詞。

秦老略顯詫異，“昂熱校長對華夏的古詩詞也有研究？”

“沒有研究，這是執行部報表蒐集到的關於這片地勢的描述。”昂熱收回視線，搖了搖頭，“前方就是夔門，用你們的話說，要打仗了，總得知己知彼。”

“說的不錯，赤白二山隔江而立，其壯如門，故名夔門。”秦老說，“自古夔門就是入蜀要道，乃兵家必爭之地，西漢那位公孫述也正是靠著把控住夔門才能夠平穩快速的起家。”

唐裝老人說完後，將煮好的青茶倒入準備好的茶杯之中，然後給桌子對面的昂熱推過去一杯。

昂熱接過接過茶杯，輕輕的吹氣，然後抿了一口，問道，“秦老，正統超然了這麼多年，現在，真要下場？”

“是。”

秦老點點頭，繼續說道，“自古凡是聚集之地，總會推舉出領袖。就像歐洲的密黨推舉出卡塞爾學院和昂熱校長你一樣，就連日本，現在都不安分的推舉出‘皇’來企圖獨立，這些昂熱校長應該知道。”

昂熱點點頭，“蛇岐八家最後一位皇，現在應該在街道上賣拉麵。”

“昂熱校長，訊息落後了啊，就我所知，現在的日本可是有三位‘皇’級混血種的。”秦老笑著搖了搖頭。

昂熱神色一變，自1945年他乘坐軍艦，一人一刀壓的日本混血種抬不起頭後，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如此大的變故。

秦老看著臉色沉下來的昂熱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昂熱校長，你我都知道龍族即將徹底復甦，正統現在下場也是合乎常理的。”

“......”

竹筏上的氣氛陷入沉默，只有陶爐的‘咕咕’水聲。

半晌，昂熱抬頭看向悠然的品著茶的唐裝老人，“路明非是你們選中的人？”

“是。”秦老點點頭。

“夔門計劃，我們還有機會嗎？”昂熱又問。

“有，華夏沒有門戶之見，能屠龍的都是好同志。”秦老說，“不過，卡塞爾學院是純粹的屠龍戰士，密黨，就不一定了。”

昂熱聞言笑了笑，迎著秦老有些疑惑的眼神，聳了聳肩說道，“你們華夏人真是一樣的霸道，路明非同學當時也是這樣說的。如果你們能達成共識，我沒意見。”

“好。”

秦老笑著點了點頭，一時間，茶爐旁，賓主盡歡。

卡塞爾學院游泳館。

陽光從穹頂的玻璃撒入室內，路明非戴著墨鏡，舒舒服服的躺在水池邊的躺椅上。

噗通，噗通。

入水聲傳來，路明非抬起頭一看，波光粼粼的游泳池裡，兩條白嫩如鯖魚的身體在水池中快速遊弋。

一頭半大的龍崽子正繞著水中練習的兩道身影一上一下的來回遊動，速度時快時慢，但總是保持著快人一步，顯然是在調皮的玩耍。

整個游泳館唯一人能欣賞如此美妙風景的路明非也不珍惜，撇了一眼後，雙臂交叉在腦後，繼續想著老唐的事。

處理完‘鬣狗’群后，路明非和老唐可以說是上演了‘三天玩遍美利堅’的現實版。

開著最新款的福特猛禽打卡了舉著個火炬的自由女神像，在中央公園餵了鴿子，又在第五大道給老唐置辦了幾套行頭。

參加了NewOrleans的狂歡節，還去了拉斯維加斯小小的體驗了一把賭神的感覺，可以說那三天是花錢如小小的流水。

當然，路明非也是刷卡了的。

但越到後面，路明非感覺越不對勁。

中央公園絲毫不怕生的鴿子們只要老唐一靠近，立馬就扇動著翅膀被嚇的嚎叫跑了嗎，老唐不信邪的幾次嘗試後，在數位小孩喂不到白鴿的哭鬧中，二人終於狼狽的逃離。

拉斯維加斯里，不管是輪盤賭，老虎機，還是撲克遊戲嗎，只要是跟運氣沾邊的，老唐可以說是十賭九贏，如同賭神附體，要不是路明非見勢不對拉著老唐離開，那張賭桌還真不一定夠老唐贏的。

“不對勁，很不對勁。”

路明非搖了搖頭，暗暗想著。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其實也是有跡可循的，到了老唐的這種級別，反倒像是放棄了什麼，然後獲得的補償一樣。

老唐一直嘻嘻哈哈，幾乎沒有負面情緒撥動，在對路明非絲毫沒有企圖的情況下，‘直感’也說不明白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踩水的聲音響起，諾諾和零相繼從游泳池裡走出來。

“師弟，想什麼呢？”

一頭暗紅色長髮的諾諾笑著問，身後是一頭淡金色長髮的零，二人雖然身高不一，但俱是貌美膚白，腰細腿長。

透明的水珠從一紅一白的比基尼泳衣的山脊上流下。

白皙的面板在日光的照耀下光滑如象牙，白嫩的肌膚和修長的身姿如一條柔軟的鯖魚。

頭頂的陽光被遮蔽，路明非愣了一下，眼前的畫面實在是有些讓人血脈噴張。

諾諾看到這一幕笑的更加狡黠，拿起躺椅上的浴巾遮住身體，對著零說道，

“果然是我贏了，零，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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