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三寶大怒,長劍似靈蛇出鞘,直指紅孀。
三寶,“寶”通“保”,保家保國保女帝。
這就是她的使命!
膽敢侮辱女帝者,殺無赦!
“混賬,給我閉嘴!”
姜淶也生氣了,瞪眼斥責道:“還不趕緊給你師孃道歉?”
他等了七年,不僅等到了女人,還給自己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豈能容他人詆譭侮辱?
“我為什麼要道歉?我難道說得不對嗎?”
然而,一向唯命是從的紅孀,罕見的跟姜淶對著幹。
“七年前,你不過是落魄獵戶,食不果腹,她嫌棄你窮跑了,七年後,日子好了,她就找上門來了,不知道從哪裡帶來的孩子……”
“出去!”
姜淶劍眉一擰,低沉的聲音透著冰冷,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盯著紅孀。
“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醫藥坊半步,我要關你三個月的緊閉!”
“哼!關就關!”
紅孀眼眶紅了,咬著嘴唇看看姜淶,又怨恨地瞪了一眼雲昭儀,轉身離開。
“對不起,紅孀讓我給慣壞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姜淶小心翼翼偷看雲昭儀,就怕雲昭儀扭頭就走。
紅孀那一句——你確定孩子是你的嗎?
太傷人了,誰受得了?
女人在大乾本就沒什麼地位,哪怕當今朝政由女帝把持,女人的地位仍舊不高,未婚先孕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白眼。
“吃飯吧,念君餓了。”
雲昭儀面色淡然,似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扭頭夾起一片毛肚,學著姜淶的樣子,翻湧的鍋裡燙了燙,放入口中。
味蕾瞬間被開啟,鮮香麻辣,好不酸爽。
“味道極好,你們都吃啊,三寶,把劍收起來。”
雲昭儀辣的臉都紅了,粉撲撲的,嬌豔欲滴。
“念君,來,孃親給你燙火鍋,你爹爹的廚藝很不錯哦。”雲昭儀神色如常,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三寶心裡反而更慌了。
像極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正如當年女帝登基,三大親王欲奪皇位,步步緊逼,雲昭儀展現出不符合年齡的沉穩老練,狠辣果決。
那年,先皇尚未入土,三大親王便迫不及待、毫不掩飾地露出獠牙,帶著朝中大臣、私兵,在先皇靈堂前,逼著雲昭儀交出玉璽。
雲昭儀面色平靜的將玉璽擱在桌上,且當眾宣讀提前準備好的聖旨——誰奪得玉璽,誰坐皇帝。
三大親王一聽,還有這好事?
奉天殿,瞬間亂作一團,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而云昭儀則跪在地上,披麻戴孝安靜地燒著紙錢。
齊王最後獲得勝利,剛將玉璽握在手裡,雲昭儀拔出了長劍,親手送齊王歸天。
藉著先皇之死,雲昭儀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輕鬆解決掉無視自己的幾位親王政敵;又借用“天降麒麟兒”的名頭,順理成章登上皇位。
女帝的雷霆手段,比先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唔,真好吃,就是有點辣,呼呼,好辣好辣。”念君嚐了一口,張著嘴呼呼吹氣,著實可愛。
“沒事,怕辣的話,可以用旁邊的清湯燙菜。”
姜淶趕緊給寶貝女兒倒了一杯茶水,“那個,雲娘,你要不要來一杯茶?”
“喝茶多沒意思,有酒嗎?”
雲昭儀緩緩搖頭,不過,話剛出口就有些後悔了。
普通人家哪裡喝得起酒?
“三寶,去車裡取些酒水,就著火鍋喝酒,暖胃又暖身。”雲昭儀頻頻點頭,很想問問姜淶這火鍋怎麼來的,又怕顯得自己沒見識。
“是……”
三寶剛起身,卻被姜淶攔住了。
“不用不用,酒家裡肯定有啊,等著,我去取。”
姜淶走到左側牆角,掀起一塊蓋板,從裡面抱住一罈酒,拍開泥封,一股濃烈的酒香味兒,瞬間瀰漫開來。
饒是嚐盡天下美酒的雲昭儀,亦忍不住鼻翼輕抖。
姜淶取來一個竹筒做的小酒杯,正要倒酒。
“換大碗,這點酒夠誰喝啊?”
雲昭儀皺了皺眉,面露不悅,她認為姜淶太小家子氣了。
她是女人,更是女帝,雖是一介女流之輩,卻也是大乾王朝歷史上第一位女帝,第一位敢御駕親征的女帝!
“這酒可烈了,要不先嚐嘗再說?”姜淶好心提醒。
這酒,是姜淶親自釀的,早先是為了治病,提煉酒精所用,後來隨著換來的糧食越來越多,釀的酒也就多了,姜淶便存了一些起來,想念女人的時候,想念家的時候,便喝一杯,昏昏沉沉,半醉半夢地睡去。
“烈?能有多烈?倒酒。”
雲昭儀不以為然。
“行吧。”
姜淶也不多勸,給女人倒了一大碗,保守估計有半斤酒。
雲昭儀端起碗,湊上去聞了聞,清香無比。
“咳咳……咳咳咳……這酒好烈……咳咳”
雲昭儀剛喝了一小口,咳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酒氣濃郁,入口卻好似狂暴的飛龍,在口舌上跳舞,但,絕對是好酒,夠勁。
“陛……雲娘,你沒事吧?”
三寶見狀,輕輕拍著雲娘後背,目光警惕地盯著姜淶。
“沒事,這酒不錯,叫什麼名字?在哪兒買的?”
雲昭儀緩緩擺手,示意三寶不要大驚小怪,抬起眉頭看向姜淶。
“這酒可買不到,是我自己釀的。”
姜淶搖了搖頭,“我給它取名二鍋頭。”
“你自己釀的?”
雲昭儀再一次震驚了。
他不好好打獵,一會兒打鐵鍊鋼,一會兒釀酒,他還有什麼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方才第一口二鍋頭下肚,雲昭儀不過未曾適應它的烈,隨後小酌一口,慢慢品嚐,此酒堪比玉液瓊漿。
哪怕宮中御酒,與二鍋頭相比,與白開水無異。
姜淶完全可以憑藉這一手釀酒之術,富甲一方不成問題,他為何要屈居山野,甘心做一名鄉保獵戶?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對啊,自己釀的,你要喜歡隨便喝,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喜歡,打斷我的肋骨給你燉湯喝都沒問題。”
姜淶一本正經道。
他現在就想著怎麼彌補雲娘。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都給!
“油嘴滑舌,哼!”
雲昭儀的臉冷了下來,心裡湧起怪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