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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拙劣的模仿秀

夜幕深深,整座宅院都如同鬼屋一般呼嘯而過幾縷微風。

岸蒲靜靜的坐在空曠的庭院之中,似乎連老天都在為她如今的遭遇哀嘆,連一絲月光都不肯施捨給她。

看著坐在對面的陳少軒喋喋不休地來回講著,她從前是何模樣。

“原先這池水是一天一換的,你體諒著旁人辛苦,特意引來一泉活水。”

“還有這處溫泉,有段時間你日日都要來這裡沐浴!”

即使他從前的日子說得再天花亂墜,只有岸蒲知道曾經的她在這裡並不快樂,並且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做逃離這裡的準備。

至於她後來逃沒有逃成功,岸蒲端起桌上的酒碗,淺淺抿了一口。

自然是逃走了!

這座宅院是如此的毫無生氣,她逛完整個院子,唯一的感受就是這裡像是異常如此拙劣的模仿秀。

拙劣地模仿著有人還住在這裡的謊言,可整個宅院透露出那種塵封過後,乍見天日的腥土味是用再多遍的清水都無法掩蓋的。

就像陳少軒指著嶄新整潔的書桌,說自己時常坐在那裡處理公務,可分明那筆都從未開過刃。

滿滿一衣櫥針腳細膩,流光溢彩的蜀錦做的新衣。

這樣的精貴的衣服,她是不會穿的。

還有最致命的漏洞便是她是昏迷在陳少軒的懷中,坐著一艘小船來到這裡的,而這艘船並沒有帶回任何戰力品,連最普通的魚都沒有。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個“戰利品”是她。

她就是那艘船要帶回來的東西。

至於她到底是怎麼被人綁架過來的,岸蒲現在一團漿糊。

“夠了,很晚了。”她沉沉地放下酒碗,目光寒涼地望向陳少軒:“我要休息了。”

“你···”陳少軒不知道為什麼岸蒲對她還是一臉防備的模樣,明明這裡的一切從她離開之時從未變過:“我們···”

“我不喜與人同寢,至少現在你不行!”岸蒲站起身,她自然是看出了陳少軒眼底對自己的渴求,否則也不會如此費盡心機地綁架自己一次又一次。

岸蒲看向書房的方向,又轉過身:“我的書房為何沒有公務?”

陳少軒慌張地站起身,猛然間想起自己當時在船上說過的話,連忙為自己找補道:“哦!前幾日的你都處理完了!所以我叫人拿了去!這幾日的我讓其他人處理了!其他的什麼都沒動!”

“把這幾日的都拿過來,我要一一過目!”岸蒲已經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徑直走向書房。

她近乎剋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腳步都格外地輕快了起來。

“岸蒲!岸蒲啊!”她輕輕撫摸過桌上每一寸痕跡,在心中默唸著:“你以前是怎麼逃離這裡呢?拜託你一定要留下一些線索啊!”

“夫人,我來為你磨墨。”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小丫頭,怯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頭低得很不得貼著自己的胸脯。

岸蒲的手一頓,這是陳少軒派來監視她的人?

她自嘲一笑,曾經逃出過這裡一次,陳少軒自然會吸取上一次的不足,將她看得更緊。

“叫什麼名字?”岸蒲隨意地瞥了一眼。

“回夫人,奴婢名叫伊娃!”伊娃已經害怕地身子都有些發抖,她只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氣場是如此強大。

雖然她語氣柔和,手上也沒拿著用鹹水泡過的鞭子,可就是那一個狀似不經意的眼神,便如同刀霜一般刺得人渾身發寒。

伊娃毫不懷疑,只要她願意,那雙粗壯有力的手可以隨時結束掉她的生命。

只是幫主派她來監視岸蒲的一舉一動的,她又不能違抗,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看到伊娃的反應,岸蒲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有些過激了,連忙走上前去,將人穩穩扶住:“你這小丫頭,怕什麼!我難不成比海底的妖怪還要嚇人?”

伊娃被迫被岸蒲抬起下巴,兩人視線交匯。

面前的女子對自己淺笑著,昏黃的燭火照應著她的面龐,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光。

那雙歷經風霜的手緊緊地包裹住伊娃冰涼的雙手,帶來絲絲暖意。

“沒···沒···夫人,花容月貌。”伊娃結結巴巴地回應道。

“哈哈哈——!”岸蒲爽朗地笑著,她如今已經年滿三十,如何還能算得上花容月貌。若是換做岸上的女子,恐怕現在都是要準備做奶奶的年紀了:“真有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拿我和楊貴妃做比呢!”

“岸蒲!這幾日的公務都在這兒了!”陳少軒抱著一大疊的卷軸,匆匆忙忙地走進了書房。

就看到眼前這一幕,伊娃這個小丫頭被岸蒲半摟在懷中,岸蒲則是對著她溫柔淺笑,說著安慰她的話。

陳少軒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原本還擔心岸蒲會這樣變相監視的行為,有所不滿呢!

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接受了!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也不會再讓她有逃的機會了!

“伊娃!替我磨墨!”岸蒲拉著伊娃來到了書桌旁,似乎對一切都是那樣的習以為常。

伊娃的視線低垂著和陳少軒碰撞在了一起,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岸蒲原本以為陳少軒會找各種藉口,跟她共處一室。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只送了幾卷公文便飛快地轉身離開,絲毫沒有停留。

岸蒲目光沉沉地落在桌面上的那幾捧卷軸,恐怕裡面的東西都應該他的篩選了吧。

而此時此刻,關上書房門的陳少軒,微微勾起唇角。

黑暗中那雙幽藍的眼睛,閃爍著幾分晦暗不明的得意,整個人都舒展了開來:“劉工,安排的人馬都準備好了嗎!”

“回老大最精銳的部隊已經部署好了!”劉工正是那個將岸蒲帶回來的船伕,他一個滑鏟從暗處滑跪到了陳少軒的面前。

又機靈地從腰間遞上了火摺子:“一切都等老大抉擇!”

“好!”陳少軒連步子都難得跨得更大了些,顯得有幾分風流倜儻。

他大步走到了一處山崖壁後,點亮了三年前最後一支炮火。

當年正是因為他一時疏忽,讓岸蒲放了訊號彈,被紅旗幫的人看到,將人搶了回去。

這一次他要來個甕中捉鱉,最好能釣到一條最大的魚。

所以他做足了準備,上百發的弓弩已經蓄勢待發,任何跟著訊號彈來的人,他一個不留!

無論是岸蒲的人還是黑旗幫的未來,他都要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看著眼前導火線一點點地消失,天空炸起了絢爛的煙火,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一瞬間恍如白晝,照亮了陳少軒意得志滿的臉,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他幾步跨上了山崗處,靜靜地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