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揹著陳劉氏走在回家的路上,清晨的陽光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柔和的金色。
陳劉氏雖然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陽光的溫暖,她伏在兒子的背上,聽著街坊鄰居的議論聲,瞎眼中不由得流下幾滴淚水。
她抬手輕輕摸了摸陳三的肩膀,聲音顫抖地問道:
“三兒,你真的沒受傷嗎?娘聽說昨晚死了不少人……”
陳三腳步未停,側頭對母親笑了笑,語氣輕鬆:
“娘,您放心,我一點事都沒有。您兒子命硬著呢。”
陳劉氏嘆了口氣,粗糙的手指緊緊攥住陳三的衣襟:
“三兒,你是長大了,出息了,可也不能不要命啊!這命是最寶貴的東西,你得好好珍惜……”
小乞丐和丫鬟小草跟在後面,小乞丐蹦蹦跳跳地,臉上寫滿了興奮。
他湊到陳三身旁,仰著頭說道:
“陳大哥,我今早都聽我那些丐幫的兄弟們說了,你可厲害了!一拳就能打死一個人!他們還說你一個人打退了十幾個山賊,現在全城都在傳你的名字呢!”
陳三白了他一眼,無奈地搖頭:
“你小子別瞎說,我還是更喜歡你之前不說話的時候。”
小乞丐撓了撓頭,嘿嘿傻笑兩聲。
小草好奇地看向他,輕聲問道:
“你之前為啥不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小乞丐撇了撇嘴,懶洋洋地回答:
“又餓又懶,不想動唄。天天躺著多舒服?說話多費力氣啊。”
幾人一路說著,很快回到了家中。
推開院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陳劉氏雖然看不見,但嗅覺敏銳,她皺了皺鼻子,緊張地問道:
“三兒,這味道……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陳三掃了一眼院子,發現地上還殘留著幾處未清理乾淨的血跡,顯然是昨晚打鬥時留下的。
他連忙安慰道:
“娘,沒事,就是昨晚有些亂,我這就打掃乾淨。”
陳劉氏催促道:
“快些弄乾淨,這玩意不吉利,別沾了晦氣。”
陳三點點頭,放下母親,轉身對小草和小乞丐說道:
“你們幫我打些水來,咱們一起把院子收拾乾淨。”
小草乖巧地應了一聲,快步去井邊打水。
小乞丐則蹲在地上,用手指戳了戳已經乾涸的血跡,嘀咕道:“這血都黑了,得用刷子使勁刷才行。”
不一會兒,小草端來一盆清水,陳三接過抹布,蹲下身開始擦拭地上的血跡。
小乞丐也找來一把掃帚,賣力地清掃著角落裡的塵土。
三人忙活了小半個時辰,總算將院子清理得乾乾淨淨。
就在他們剛鬆了一口氣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隊人大大咧咧地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著錦袍,腰間佩劍,氣度不凡。
他身後跟著幾名壯漢,每人手裡都抬著一個沉甸甸的木箱。
那男子一進門,目光便鎖定了陳三,拱手笑道:
“這位就是陳兄弟吧?久仰大名!”
陳三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將母親和小草護在身後,警惕地問道:
“閣下是?”
男子爽朗一笑,聲音洪亮:
“哈哈哈!是我孟浪了!在下鐵劍門二當家王天元,今日特來拜訪陳兄弟!”
陳三神色未變,淡淡道:
“原來是王當家,不知有何貴幹?”
王天元大手一揮,身後的幾名壯漢立刻將木箱重重地放在地上。
他走上前,親自開啟箱子,露出裡面的東西——一箱子精美的絲綢,一箱子上好的棉布,一箱子沉甸甸的銅錢,還有一箱子閃閃發光的銀錠。
“些許薄禮,不成敬意!”王天元豪邁地說道,“我們大當家的聽說陳兄弟身手不凡,特意讓我來請你加入鐵劍門!這些只是見面禮,日後還有更多好處!”
陳三掃了一眼箱子裡的財物,眉頭皺得更緊。他抱拳說道:
“多謝王當家和鐵劍門的好意,但我陳三隻是個懶散之人,受不得約束。這些禮物還請收回去吧。”
王天元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陳兄弟何必急著拒絕?鐵劍門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門中兄弟情同手足,絕不會虧待了你。再說了,以你的本事,若是加入我們,日後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陳三搖了搖頭,語氣堅定:
“王當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志不在此,還請見諒。”
王天元眯了眯眼睛,目光在陳三身後的陳劉氏和小草身上掃過,意味深長地說道:
“陳兄弟,這世道不太平,有個靠山總比單打獨鬥強。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家人想想吧?”
陳三聽出了他話中的威脅之意,眼神陡然冷了下來:
“王當家,我陳三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保護家人的能力還是有的。若是有人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王天元見他態度強硬,冷哼一聲:
“好,既然陳兄弟不識抬舉,那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他一揮手,帶著手下抬著箱子揚長而去。
院門被重重地關上,陳劉氏緊張地抓住陳三的手臂:
“三兒,這些人是誰?他們會不會……”
陳三拍了拍母親的手,安慰道:“娘,別擔心,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們。”
小草站在一旁,眼中滿是擔憂:
“陳大哥,這些人看起來不好惹,我們是不是該早點離開這裡?”
小乞丐也難得地安靜下來,低聲說道:
“鐵劍門在城裡勢力很大,他們要是記仇,以後恐怕會有麻煩。”
陳三微微一笑:
“他們勢力是不小,可我們也不是吃素的,最起碼,現在咱跟城主府有關係,明面上他們不敢做什麼的,背地裡小心點就行,而且……”
說到這,陳三抬頭:
“而且,我總覺得,剛才這位王天元的威脅……有點糊弄事兒的味道。”
小乞丐眨巴一下眼睛:
“啥?為啥啊?”
陳三搖了搖頭:
“說不好,可能是他本來就不想把那些東西給我,畢竟那一箱子銀元寶最起碼也得是兩千兩,不是什麼人都捨得的。”
小草不由得咋舌:
“兩千兩?這麼多?那剛才到還不如真的就答應他們了呢!”
小乞丐裝出來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搖了搖頭:
“唉呀,江湖上的事情你不懂,一旦加入了他們鐵劍門,那就勢必要跟其他另外幾個幫派成了冤家,所以,最好的選擇還是兩不相幫。”
小草白了一眼小乞丐:
“就你懂!一個要飯的倒是還裝上了!你混得啥江湖啊?連個體面的衣服都沒有?”
小乞丐和小草還在鬥嘴,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肯退讓。
小乞丐叉著腰,故作深沉地說道:
“江湖險惡,豈是你一個小丫鬟能懂的?我雖然現在落魄,但將來可是要成為一代大俠的!”
小草撇了撇嘴,不屑地哼了一聲:
“大俠?連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還大俠呢!”小乞丐被戳中痛處,正要反駁,突然,院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女子緩步走進院中。
她身材高挑,火辣的身材在初春的寒風中格外醒目。
她身披一件豹子皮短裙,裙襬隨著步伐輕輕擺動,露出一雙修長白皙的大腿。
腳踝上繫著一串銀鈴,每走一步,鈴聲便如清泉般流淌。
她的五官精緻如畫,紅唇微揚,眼角帶著一絲媚意,整個人散發著野性而危險的氣息。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鼻血瞬間流了下來,他慌忙用手去擦,卻越擦越多。
小草也羞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直視。
女子輕笑一聲,聲音如蜜糖般甜膩:“小弟弟,看夠了嗎?”
小乞丐結結巴巴地回答:“夠……夠了!”
女子掩嘴一笑,目光轉向陳三。
她大大咧咧地走到陳三面前,翹起二郎腿坐下,短裙下的風光若隱若現。
只見她單手托腮,媚眼如絲:“我是血刀會的任飛白,會長讓我來請你入會。”
陳三皺了皺眉。
血刀會?徐少白說過他們和城主府勢同水火,昨天那些山賊說不定就是他們指使的。
今天居然還敢來招攬我?
他臉上依舊是一副慵懶的表情,淡淡地說道:
“多謝好意,不過我閒散慣了,受不得約束。”
任飛白挑了挑眉毛,身子微微前傾,紅唇輕啟:“只要你答應入會,想做什麼都成哦!”
她的聲音帶著蠱惑,眼神更是勾人心魄。
小乞丐的鼻血又湧了出來,小草氣得踩了他一腳。
陳三卻不為所動,依舊平靜地說道:
“我什麼都不要,只想請你離開。”
任飛白愣了一下,隨即咯咯笑了起來:“有意思,你還是第一個拒絕得這麼幹脆的男人。”
她站起身,臨走時回頭對陳三拋了一個媚眼:“改主意了,隨時來找我。”
等她走後,小乞丐急得直跳腳:“陳大哥,你為啥不答應啊?這答應了直接多了一個媳婦啊!”
陳三抬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笑罵道:“小小年紀不學好,擦擦你那鼻血!”
小乞丐捂著額頭,委屈巴巴地說道:“我這不是替你著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