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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秘銅鏡

青巖城西三十里,亂石崗。

陳三踩著夕陽餘暉,在嶙峋怪石間艱難穿行著。

初春的山風還帶著刺骨寒意,颳得他粗布麻衣獵獵作響。

他已經很累了。

可是他不能停下,也不敢停下。

亂石崗背後就是小梅花山,那是青巖城的百姓們避之不及的所在。

如果不是沒辦法,陳三實在是不願意到這來。

但……

這不是沒辦法麼?

他緊了緊腰間草繩,將背後的藥簍往上顛了顛,手指因長時間扒拉石縫已經滲出血絲。

“再找不到血靈草,王掌櫃該換人採藥了。”

陳三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目光掃過每一處巖縫,任何一點點機會都不願意放過。

十七歲的少年面黃肌瘦,唯獨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暗夜裡的兩點星火。

遠處傳來狼嚎,他渾身一顫,加快了腳步。

忽然,一抹暗紅闖入了他的視線。

在兩塊交疊的巨石縫隙裡,三片鋸齒狀的血色葉片正隨風輕搖。

找到了!

陳三撲過去,膝蓋重重磕在石頭上也顧不上疼。

他小心翼翼用竹刀連根挖起,捧著這株價值五錢銀子的靈藥,髒臉上綻開笑容。

只是這一根草,就夠給娘抓三副藥,還能餘下錢買幾斤糙米。

娘有救了。

正當他要起身時,餘光卻忽然瞥見巖縫深處有一點金屬反光。

陳三隻以為是誰丟了的銅錢,他撥開雜草,卻看到一面巴掌大的青銅小鏡,正靜靜躺在苔蘚上。

這銅鏡古樸大方,鏡邊纏繞著藤蔓狀花紋,滿是鏽跡不說,還帶著一絲血汙,而鏡面卻光潔如新,映出他驚訝的臉。

有血……

難道是那些山賊的贓物麼?

不過擦掉了血跡和鏽跡之後,找個大戶人家應該也能賣上幾錢銀子。

陳三拿起銅鏡,用袖子擦了擦,可是那鏽跡和血跡卻絲毫沒有擦下來。

不止如此,這銅鏡突然變得滾燙了起來。

他驚叫一聲,連忙鬆手,鏡子卻詭異地懸浮在空中,鏡面上更是浮現出蝌蚪狀的銀色符文。

那些符文活物般遊動,最後凝聚成一個古樸的月字。

陳三的心怦怦直跳。

他雖然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可是再凡夫俗子此刻也明白,這銅鏡不是什麼凡物!

賣不了,也不能賣!

藥已經挖好了,得趕緊走。

遠處狼嚎再起,陳三慌忙把銅鏡塞進懷裡,抓起藥簍往山下跑。

銅鏡貼在心口的位置持續發燙,彷彿有團火在燒,又像是母親的呼喚,在催著他趕緊回家。

暮色四合時,陳三終於推開了搖搖欲墜的茅屋門。

土炕上傳來虛弱的咳嗽聲:

“三兒?是你……是你嗎?你回來了?”

“是我……是我,娘,我採到王掌櫃要的藥了!”

他點亮油燈,從水缸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灌下,靠在牆上足足喘了好一會才喘勻了氣。

陳三這才把藥簍放到炕沿,湊到了床前。

昏暗燈光下,四十出頭的婦人躺在床上,面色蠟黃,兩頰凹陷得嚇人。

他心中一酸,趕緊輕輕握住老孃的手:

“娘,我回來了,回來了,你聽到了嗎?”

陳劉氏摸著兒子凍僵的手,終於聽到了兒子的話,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娘對不起你,娘沒用……要是你爹還活著就好了,要是你爹……”

“沒事沒事,就是冷了點,娘,別說這些了,你餓了吧?我煮點飯。”

陳三打斷她,利落地生火熬粥,生怕陳劉氏聽不清,他的聲音愈發大了:

“娘,我明天就把藥給王掌櫃送去,這藥材很貴呢,他答應給咱出三副藥,你吃了藥就會好了。”

“好,好。”

“還有,王掌櫃說了,咱城裡的宋老爺家裡在找夥計,他會幫我說一聲的,以後我就不用辛苦採藥去了,每個月都給二兩銀子呢!”

“好,好。”

看著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的陳劉氏,陳三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城中確實有個宋老爺,但他根本不缺什麼夥計。

他只是……

不想讓母親再這麼繼續為他擔憂了,採藥,不僅僅是一個辛苦的活,更是一個危險的活。

反正她也看不到陳三到底做了什麼,回來時又到底是什麼模樣。

夜深了。

陳劉氏的咳嗽聲還時不時地從隔壁傳過來,伴隨著微寒的夜風一起吹進這小小的灶房。

陳三蜷縮在灶臺邊的草堆上,打算藉著這灶臺的一點餘溫,將就著過上這麼一晚上。

明天就好了,明天把藥給王掌櫃帶去就有錢了……

他這麼想著。

可就在陳三換了個更舒坦點的姿勢時,有什麼東西,忽然咬了他一下!

家裡這麼窮,還能把耗子招來?

陳三皺著眉頭一把摸了下去,可是卻根本沒有摸到什麼耗子,手中只有那個銅鏡。

等會……

陳三掏出銅鏡,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

沒錯,的確是有個小小的傷口,血也流出來了,甚至還染到了這銅鏡上。

而且……

這血跡沾染到了銅鏡上,眨眼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就連那銅鏡之中的月字,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慘白的月光透過茅草縫隙灑落,照耀在這銅鏡之上,陳三拿著銅鏡把玩了好一會,期待著,看看這銅鏡能不能有點其他的特殊之處。

能吐錢也好,能吐藥也好,都有用啊!

可是這銅鏡卻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反應,甚至就連陳三把它揣在懷裡,也不會再熱起來了。

陳三不由得微微皺眉。

這東西不會壞了吧?

摸索了半天,就連頭頂的月亮都被烏雲遮住了,銅鏡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陳三失落地搖了搖頭,把銅鏡再度揣進懷裡,轉頭睡了過去。

可就在他睡著之後不久,陳三懷中的那面銅鏡,再度泛起了幽幽的光芒。

一點點銀白色的光輝,透過牆上的破洞,照到了門口的藥簍裡。

但更多的光輝,都被陳三這瘦弱的胸膛,給擋住了。

陳三撓了撓胸脯,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徹底把銅鏡壓在了下面。

……

第二天,日上三竿,陳三才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眼睛,一看頭頂的大太陽,頓時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