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技術轉讓是以萬為單位的鉅額交易。
他本以為分成的事兒要跟葉淵拉扯很久，完全沒料到他會忽然鬆口。
還一鬆就是大跨步的二成。
整的他一時間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要是可以的話，他當然想五五分成，但他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值錢的是技術本身，若技術無價值，他再怎麼花費口舌去遊說也沒用。
劉明不僅不是好糊弄的傻子，反而還謹慎敏感的很。
況且如果口舌功夫竟真比技術還值錢，那麼這也不符合江東的價值觀。
“三七，可以……”江東故作不太情願的看著葉淵，又忍不住好奇的對葉淵問道：
“你跟南訊是競爭關係，從長遠角度來看，賣技術會損害你的核心利益，這一點，你想好了？”
葉淵笑了笑：
“有什麼想好不想好的，難道你也覺得競爭對手之間零和博弈才是正常的？”
“我的想法就不太一樣，零和博弈你死我活，不如競合博弈使利益最大化。”
“把利益的蛋糕做大，邊競爭邊共贏。”
“再說了，一個產品所涉及的技術不是一個，而是一群，就算一家公司體量再龐大，也沒有可能全產業鏈完全自主。”
“需要合作的方面多了去了。”
葉淵沒有去細說比如哪些方面需要合作，江東雖是文科生，但從業久了他就能慢慢了解。
零和不如競合，這種開明的態度，讓江東對葉淵產生了些許欣賞。
現在兩人各懷目的的達成合作，往後便是亦敵亦友的關係，想來也挺有趣。
既然是亦敵亦友的關係……
“不瞞你說，”江東抬眼望向陳舊的家屬院，他第一次想對外人吐露心聲：
“我的家境甚至不能用‘不好’二字來形容，大學都是啃饅頭熬出來的，所以我對錢的需求很迫切。”
“一個月八百塊錢的工資，根本沒法解決我揹負的壓力。”
“所以我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葉淵稍微眼神打量江東，他看著就是個人模狗樣，衣著打扮斯斯文文，用表面的體面去遮掩實際的不體面。
窮苦出身卻能在老闆身邊撐住場面，也算一種能力。
葉淵看上的其實是他的口才，能憑口舌幫自己的胳膊腿兒免挨一頓打。
他要是做銷售，絕對是個人才。
而他迫切需要錢，肯定也是因為有創業的想法。
“我打算開一家自己的公司，”葉淵直接透露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開發和生產便攜的音樂播放器和影音播放器，目前國內還沒有相關產品在銷售，不出意外的話，銷量不會差。”
“如果你有興趣，你可以成為我的全國總代理，我生產，你銷售，我按固定的出廠價出貨給你，想賺多少利潤，你可以自己定售價。”
此話猶如命中江東的心巴，江東頓時心花怒放。
南訊以與各大營業廳合作的方式，幾乎一夜之間就將南訊小靈通佈局全市。
這給了他很大的靈感！
如果自己有競爭力極強的商品進貨渠道，他也完全可以借他人的門店進行寄售式銷售！
談話至此，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很想盡快看看葉淵說的音樂播放器和影音播放器是什麼樣子。
若真的市場競爭力十足，他也想實現自己的第一次一夜壟佔全市市場的創舉！
而葉淵畢竟在聯合廠工作過，他很清楚聯合廠的短板是什麼。
聯合廠的重心在於生產，由於以前是市屬國營單位，因此根本不需要考慮銷售的事情，只需要按照上級的要求哼哧哼哧生產就行。
現在市場經濟正在不斷調整，聯合廠明顯有些跟不上時代的變化。
而自己也不可能從研發、生產到銷售都由自己去完成。
這種情況下，與人合作共贏，借他人的力量去完成一個環節就是最高效益的選擇。
“你說的播放器什麼時候出樣品？”江東仔細問詢。
“這個月內吧。”葉淵還得先解決地皮的事情。
“滴滴滴——”
忽然間，江東兜裡的小靈通傳來來電鈴聲。
看是陌生座機號碼，江東直接接起。
“喂？啥？什麼情況？去哪了？不知道？你們怎麼能不知道？”
江東的語氣從平靜漸漸變成無語、生氣。
隨後直接氣呼呼的掛掉了電話：
“五院給我打電話，說杜思思從醫院逃跑了。”
“哦。”葉淵起先沒當回事。
根本不想聽見這個名字。
但時間只過了幾秒，葉淵忽然想起剛才給周嵐打了兩個電話，她都沒接。
應該沒事吧？
第六感淺淺不安，葉淵再次撥通周嵐的小靈通。
雖然打通了，但還是沒人接。
一看時間，快晚上九點了。
他又給吳雄打去了電話。
然而吳雄很快就接起了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通臭罵：
“你個臭小子，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
“把我女兒迷的鬼迷心竅，越來越不聽話了！”
“讓她出差也不去，讓她做啥也不做，還非得先跟你聊聊！”
“這都二半夜了，還沒聊完？”
“你個男妲己，妖孽！讓嵐嵐趕緊回家！”
吳雄只顧著撒氣臭罵，罵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把葉淵罵的莫名其妙，什麼鬼。
而電話那頭的吳雄氣呼呼罵完之後，抬眼一看掛鐘，九點多了。
這可是自家好閨女頭一回這麼晚還不回家！
擔心自家好閨女被那臭小子給嚯嚯了，吳雄壓著火氣撥通自家閨女的號碼。
可是連打了幾個，她都沒接。
忽然間，他想起今天下午看到嵐嵐開著車在廠門口停了一會兒。
“誒不對！”
似乎是因為年紀大了，導致腦子的反應也變得遲鈍。
他這才忽然想起下午看向桑塔納時。
閨女是坐在駕駛座的。
他好像看到了，看到車裡除了閨女，還有……
藍白條紋？
誒，車裡怎麼會有別人？
就算有別人，也該是葉淵才對。
再次嘗試給閨女打電話，結果還是沒人接。
吳雄這才意識到可能有事，他趕忙給葉淵打電話。
“臭小子，我閨女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沒有啊，下午的時候見過，見面不到十分鐘她就走了。”葉淵回應道。
聽見這話，吳雄“哇”的一下嚎出了聲，平日的斯文嚴肅一夕破功：
“嵐嵐失蹤了！可能被綁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