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跟他葉淵聊什麼聊！他都辭職了！”

“真當聯合廠沒了他葉淵，就能走錯路？”

“南訊先搶了本地市場！咱們聯合廠就不能在省級市場上再慢給南訊！”

“你趕緊回家收拾點兒行禮！立刻給我出差調研去！”

吳雄把桑塔納的車鑰匙塞給周嵐，命令她趕緊的別耽誤時間！

然而面對父親的急切，周嵐不僅沒打消想先跟葉淵聊聊的打算。

甚至連出差都不想去。

她接過車鑰匙之後就從廠裡開車走了。

吳雄看到她開著車出了長門之後，不是往東的回家。

而是居然往西去了！

一口老血直接堵在吳雄的喉嚨。

……

另一邊，葉淵正跟中介一起看地皮。

十畝大的工業用地在東郊，東郊因臨海而土地沙化嚴重。

不過他又不是買地來種田，所以土質問題基本沒影響。

而且面向東海，海風吹的好舒服啊。

“葉先生，瞧過了之後，感覺怎麼樣？”中介老張是個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個精明人。

不等葉淵提出問題，就率先開腔，把他的疑問給悄無聲息化解：

“要不是這塊地臨海，土質不能作為耕地用途，還真沒可能被放出來作為工業用地。”

“咱們做生意都得講究時機，如果還猶豫猶豫的，地皮被猶豫沒了，下次再想要，估計得等個至少一年半載。”

葉淵有購買的意願，奈何，錢不夠呢。

“我手頭只有50萬現錢，你看……”葉淵適時丟擲自己的問題。

只要老張要是想做成這單生意，他就得主動幫他解決問題：

“本來我沒想買這麼大的地的，這你也知道。”

“要是錢不夠就沒法買的話，那就只能麻煩老張你再幫我留意別的小地皮咯。”

老張大概摸清了葉淵的底。

作為中介，除了房產能中介，貸款當然也能。

“唔，總價二百萬的情況下，五十萬作為首期，是有點少了，”老張很快就開始給他出對策：

“你可能得問私人借貸一部分，然後再問銀行貸剩下的，就是私人借貸的利息有點高，得五分利。”

五分利，妥妥高利貸了。

也就是月利率5%。

假設貸款五十萬，每個月光利息就是兩萬五。

要是兩年才還清的話，還的利息都超過本金了。

黑，真黑啊。

“您幫我看看銀行貸款吧，高利貸我是不可能碰的。”

葉淵聰明的很，他知道要是老張幫自己搞了高利貸，他是能從中吃利息回扣的，回扣至少在二分。

也就是每個月就算躺著，也能從自己這兒吃一萬塊錢的利息回扣。

“行，”老張果然有點不開心了，他語氣冷漠了幾分：

“如果真確定了要買，那你先付一筆定金給我，這樣我才好替你辦事，不然我不是白忙活了。”

“還有，提前跟你打個招呼，現在銀行借貸也屬於新鮮東西，沒那麼容易搗騰。”

“可能到時候只能批下來一成二成這樣。”

“要是到時候地皮買不成了，這定金我可是不退的哈。”

葉淵心裡門兒清，現在錢不夠又不代表以後也湊不夠。

他爽快的簽下定金合同，付給老張兩萬定金。

提醒他再幫忙找套市區的三居室。

結束跟老張的打交道後，提前打電話跟葉淵約好見面的周嵐就開車過來了。

“我爸想繞過本地市場的開發，直接開發小靈通的省級市場，我感覺這步子跨的有點大了。”

“本地都還沒起步就去跨省，我擔心聯合廠的資金鍊撐不住。”

周嵐內心也有自己的憋悶，她跟父親意見不合，原因在於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無償“升級”本地的基站。

她很清楚每一個市場的開發，都是需要額外投大筆資金的。

就說本地市場吧。

雖說不用佈局完整基站而是隻更換基站收發器，避免了超千萬計的龐大支出。

但也花了約七十萬，這也是一筆鉅款了。

小靈通還沒能實現資金回籠，為了保住本地銷路就又投了七十萬進去。

父親卻不想著基於現有基礎去繼續深耕本地，反而急於求成的試圖“彎道超車”先霸佔省級市場。

這也就算了，甚至他還冒出了新的想法，想搞DVD機。

DVD機的出廠單價是小靈通的約二倍，這就意味著更大規模的資金投入。

如果到時候又遇到銷路遇阻的情況，聯合廠必定陷入更嚴重的資金困境。

總而言之，周嵐希望求穩，而父親卻希望求快。

葉淵像個樹洞似的默默聽完周嵐的宣洩。

得知吳雄居然想搗騰DVD機。

這東西屬於家用家電，非常笨重，而且是市場上已經有了的產品，並不算新東西。

猶如破釜沉舟加入紅海，競爭的激烈程度不會比小靈通輕。

不知不覺，葉淵感覺自己跟周嵐的頻率還挺合，他也贊同周嵐的想法。

哪怕周嵐只是提出了問題，並沒有給問題提出解決的答案。

但卻給自己帶來了提醒和靈感——

高價值的產品，往往價值在於資訊不對稱。

現在國內幾乎沒多少人知道，霓虹國已有行動式CD播放機了。

若自己能攻克並研發出CD播放機。

哪怕售價定在300到500之間，也能有豐厚的利潤。

似乎周嵐也與葉淵同頻，她說不上來自己的第六感究竟意識到了什麼。

但比起在兩省出差，她更想去一趟香城。

那是改開試點城市圳城正在抄作業的城市。

她意識不到自己已把握到了商業價值的核心就是資訊差，就是有些好奇圳城的改開具體是什麼樣子。

又正在向香城抄什麼作業。

“既然你都辭職了，不用在朝九晚九的規律上班。”

“想不想去別的城市旅行？”周嵐壓著內心的害羞和靦腆，大膽的向葉淵發出邀請：

“我想去香城旅遊，你有沒有時間陪我一起去？”

心上人主動邀請旅遊，葉淵內心一片“好啊好啊”。

可還真是時機不對，比起遊玩，他更想盡快解決弟弟妹妹上學太遠的問題，以及爸媽租別人的地來種，每天都非常辛苦。

愛情還是親情，葉淵心裡已有側重。

“我挺想陪你一起去的，只是……”

不用葉淵說完，周嵐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有些失落，但她能理解。

周嵐宣洩過心裡的矛盾後，便跟葉淵告別回到聯合廠。

決定跟父親談談話之後，就自己開車去香城。

哪料她剛在聯合廠門口停穩汽車，一道黑影就倏然閃現而至。

不等周嵐反應過來，黑影就直接鑽上了汽車後座。

隨後一抹危險的涼意直直抵在周嵐的脖頸。

“不想死就開車！”

周嵐被嚇了一大跳，她這才從倒後鏡裡看清那黑影是誰。

杜思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