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階的商戰，往往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為了獲得高價值技術，居然要剁我的胳膊腿兒？

不過……

葉淵悄悄轉動眼珠子。

旁邊，劉明累了似的坐在椅子上放空眼神。

左後側，那一堆南訊的技術員，有的在凝視式檢視顆狀的天線零件。

有的在對比維修前的小靈通和維修後的小靈通有何區別。

總而言之就是——

我了個去，連最基本的通道頻率技術都不懂？

不是吧？

通道頻率技術並沒有那麼難，南訊現在不掌握，不代表以後不會掌握。

換言之，自己拿捏的並不是什麼高精尖機密技術，而是一個時間差。

既然如此，見豬不殺三分罪。

剛好缺一筆創業啟動資金。

“劉總，您何必這麼欺負我呢，我就是個打工的。”葉淵從語氣上故作示弱。

“哼，”劉明捏了捏痠疼的川眉：

“少跟我演戲，又不是美女，裝什麼柔弱。”

“我不吃你這套！”

葉淵提溜著眼珠子，繼續故意示弱：

“要不，專利使用費的事兒，咱們再好好談談？您就搖了我吧。”

話題拉扯著來到真金白銀，精明的劉明果然不疲憊了，眼珠子又開始冒精光。

暗暗拿捏劉明心理變化的葉淵，適時的以幫他考慮的角度繼續說道：

“我就是個打工的，做主許可權沒您想的那麼高。”

“您看這樣行不，您支付10%的專利使用費，再另付10%的技術買斷費。”

“這樣我才能合法的把技術交出來。”

“專利使用費您是必須得給的，給了之後，聯合廠才會繼續向您供應關鍵零件，不然的話，您不僅沒法繼續賣小靈通盈利，半年後聯合廠的專利下來了，聯合廠依舊能告您侵權。”

“到時候要多少侵權賠償，那就是聯合廠說了算了。”

“現在付了，他們就沒有告您的正當理由了。”

“支付兩筆費用之後，我才能把技術給您，不然半年後，被告席上就不止是您，還有我了。”

“要是聯合廠告我洩露技術機密，您使用我透露的技術就也是違法行為。”

“一頓飽還是頓頓飽，道理很簡單的嘛。”

一頓慢條斯理，劉明肚子裡的水也在各種咣噹。

簡單來說就是，只要他支付兩筆錢，就能繼續賣小靈通賺錢，同時徹底免除被告上法院的風險。

雖說他可以花大錢僱律師慢慢玩兒，但不管玩多久，案子遲早得有個結果。

要是真玩上個三五年，這三五年的律師費也是一筆真金白銀。

要是後頭官司還是輸了，那又是一筆，不對，兩筆。

一筆是侵權賠款，一筆是竊密賠款。

思來想去，雖然劉明還是很不樂意掏200萬。

但是再一想，反正第一批小靈通的銷售額就已經800萬了。

一次性花一筆，能買個長遠的財源不斷，或許……

還真就是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

“10%太高了！”劉明繼續砍價：

“我只願意支付5%！兩筆就是10%！也就是100萬！”

“那不行，”葉淵果斷拒絕：

“本來技術外洩對聯合廠來說就是損失慘重，不可能100萬就把聯合廠給打發了。”

“算了，您還是剁我的胳膊腿兒吧。”

“剁完之後，您的小靈通依舊沒有關鍵零件能用，等於財路被直接砍斷，半年後照樣要吃官司。”

“您剁吧！”

葉淵故作視死如歸。

卻把劉明氣的大眼瞪小眼！

這麼一通拉扯明晰利弊，葉淵的胳膊腿兒也沒了挨剁的吸引力。

剁了還得再賠一筆醫藥費。

倆人就這麼互瞪了好幾分鐘。

還是葉淵先開腔，又補充式提醒一聲：

“您想通了之後，我要求到銀行完成匯款了，再把元件技術圖畫出來給您。”

劉明的眼珠子又瞪大了三分：

“你先畫出來！我驗收了再去銀行！”

“不行，您先匯款我再畫。”

“你先畫！”

“您先匯款。”

……

拉扯間，場景轉場，國商銀行。

葉淵被押在銀行大客戶辦公室裡，拿著紙筆和尺子，畫圖。

不過桌子上已經擺著兩張匯款單。

一張匯到了聯合廠的對公賬戶。

一張匯到了葉淵的個人賬戶。

“劉總，您叫研發室按圖紙製造出元件並除錯合格後，可以以南訊的名義向知產局申請‘寬頻通道通訊技術’的技術專利。”

“這個技術聯合廠雖然已經在使用了，但是還沒申請專利，不然我也沒法以個人名義把技術賣給您。”

聽見這話，劉明都產生了些許錯覺，好像葉淵是自己的狗腿子似的。

但他很清楚葉淵是聯合廠的人。

“真能申請下來？”劉明不是太信。

“當然啦，”葉淵拍胸脯保證道：

“用通俗的方式解釋，‘寬頻’就是能收發一百個以上的通訊頻率。”

“目前聯合廠使用的還是窄頻技術，只能收發通訊基站的其中30個頻率。”

“收了您的錢，我還能騙您嘛，我要是騙您，您大可以剁了我的胳膊腿兒。”

葉淵一頓身段柔軟猛如虎，明明樸實無華的商戰正你死我活呢。

卻還能一邊你死我活，一邊哥倆好買手錶。

此時的劉明一邊半信半疑，一邊又感覺葉淵應該確實沒騙他。

反正騙沒騙，申請專利之後，看知產局的受理情況就知道了。

況且，他還主動獻上了自己的胳膊腿兒。

被他的一頓討好豬油蒙了心，社會老油條劉明，由於剛被杜思思狠狠惡心了一把。

於是出於禮尚往來，他故意對葉淵透露道：

“雖說技術合作是我花了真金白銀跟你買的，但歸根結底也是合作了一把。”

“出於友好合作的交情，老大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聲，以後跟人相處可得把眼珠子放亮了。”

“那個叫杜思思的，啐！真他孃的噁心死我了！”

“花錢要她辦事！事辦不成倒也算了！他孃的居然還能反過來勒索我！”

“臭娘們兒！就沒見過這麼噁心的女人！白瞎了一張好臉！”

葉淵聽下這頓牢騷，肚子裡也大概明白了劉明這是想借自己的手去教訓教訓杜思思。

不過就算劉明不發這頓牢騷。

有些恩怨還是得徹底解決掉。

葉淵交圖之後就打車來到杜思思的家。

透過窗子，葉淵偶然的瞧見董翠蓮正鬼鬼祟祟的收拾行李箱。

往裡頭撂的卻全是杜文的衣褲。

“媽……我也想去香城……”

“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免得連累阿文！”

葉淵看明白也聽明白了，合計著這杜文是要潛逃？

想跑？

哼哼。

他果斷掏出兜裡的小靈通，直接撥打1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