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外，凰清兒的腳步輕快，陸玄能聽得出她內心的雀躍。

他知道神凰一族的用意。

不過有些東西難以避免，只要凰清兒守規矩，做好本分之事，自有她想要的一切。

陸玄搖搖頭，不再多想。

隨後又重新捧起一本古籍。

緩緩翻閱起來。

殿外，凰清兒一顆芳心輕飄飄的，撲通跳個不停。

她腦海中，此刻還浮現出昔日，族長凰夕沅對她所說的一番話：

“清兒，此去帝宮，你一言一行，便與我神凰一脈沒有瓜葛了。”

“若非玄帝允許，你一生，都將困在那座宮殿裡。”

“這對你來說，或許過於殘忍。”

“但也是一次天大的造化！”

“侍奉一尊傳說中的帝者，若能成為其心腹，以你天資，不過千年，萬年，便能觸控到仙王的門檻。”

“若是有幸......成為帝妃......也罷，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不要抱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帝妃......”凰清兒呢喃一句，隨後搖搖頭，苦笑一聲：

“在玄帝前輩面前，我渺小如一隻螻蟻，連神魂都震顫欲裂。”

“這還是祂刻意收斂。”

“否則，我心神都將被那道帝威壓碎，寂滅消散。”

崇拜玄帝是真，想侍奉其左右是真。

想成就仙王之位。

也是真！

......

接下來的幾日，帝宮異常的熱鬧，繁華。

玄帝即將為眾生講道。

這樣澤被蒼生的大機緣，對於萬界生靈來說，不亞於第二次生命的造化。

哪怕只是有一絲的收穫。

也能受益無窮。

但對於一些修為還很低弱的生靈來說，並沒有能力前往帝宮。

能趕往帝宮的，無不是這世界最為強大的那一批生靈。

幾乎都是半步不朽仙王，半步仙王。

哪怕真仙，除了帝宮侍女和仙兵仙將，都只有少部分現身仙域。

這是自仙古以來，最為浩大的盛事。

許多生靈不想錯過。

想親眼見證。

共舉盛世！

......

這一日，天降祥瑞，霞光億萬縷，照耀了諸天萬界、古今未來。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現世。

許多不曾出現在世間的仙靈，也都帶著福澤、祥瑞出現了。

它們遙遠朝陸玄恭敬一拜，而後找到了一個位置，靜待這尊無上的存在開始講道。

帝殿之上，有一蒲團，靜靜懸立。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盯著。

神色狂熱、振奮。

尤其是人族的幾尊不朽仙王，眸間盡是驕傲、自豪之色。

傳說中的帝啊！

竟出自人族。

這等無上的榮耀，令他們也與榮俱焉。

自今日起，必將帶領人族，走向一個新的高度，新的輝煌。

唰！唰！唰！

突然間，一顆顆仙光雨出現了，自天而降，沐浴著眾生。

有即將衰老腐朽的生靈，被一顆雨水淋中。

蒼白的鬚髮，漸漸有了黑色。

被歲月雕刻得滿是皺紋的額頭、臉，漸漸也被撫平，有了紅潤之色。

第二滴之下，佝僂的身形，都直起來了。

第三滴後，徹底年輕。

恢復到壯年！

有被毀去，即將寂滅的古樹、靈植，一滴之下竟萌發出了新的生機。

早已腐爛的根，竟長出了新須。

有因大戰被毀滅，成為死地的古界、大域。

也在這陣仙光雨之下，煥發出了勃勃生機，孕育出了許多生命。

有一些早已滅絕了的生靈。

竟被映照歸來。

都是在過去的一片歲月，被帝戰所波及，死於非命。

這一刻，無論是凡人、修士。

亦或者是異族、生靈。

全都因這場仙光雨，或多或少，都有了收穫。

如此大造化的一幕，令帝宮的諸多強者。

感到震撼，心緒難以平靜。

這太不可思議了。

僅僅只是一場雨，世間竟有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

這場仙光雨，只下了八十一息。

一息，就有一界生。

雨停了，整個世間彷彿煥然一新，感覺心塵都被掃去。

清新，潔淨。

有許多修士，因此有了感悟，在大道之路上再往前邁出一步。

“唰！”

一道光，當即從帝殿中衝出。

再一眨眼，虛空蒲團上，漸漸浮現出了兩道身影。

而見到端坐在蒲團上的那道白袍身影。

此刻，整個諸天萬界，宇宙邊荒，所有生靈福臨心至一般。

全都叩首、膜拜，極為恭敬地脫口而出道：

“我等，拜見玄帝前輩！”

那些並未趕來的生靈，只是默唸陸玄帝號，心中都顯化出了這一幕。

萬王朝拜！

“起身！”

陸玄開口了，聲音淡淡，但世間所有生靈都聽到了。

而後都激動起身。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陸玄開口了，並未有什麼開場白，開始講道。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

這一刻，大道之音合鳴，大道印記呈現，道韻流轉天地。

萬靈都聽得見，聽得清。且都心有所感，演化出了一幕幕相對應的景象。

陸玄講著，悟著，身上的氣息愈發玄奧縹緲。

只是越往後，開始有生靈迷惘了。

演化的景象破碎、轟然斷去，接著便退出了聽道的狀態。

有生靈聽得如痴如醉，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

身上氣息也變得愈發強大。

站在陸玄身旁的凰清兒，端著一壺悟道茶，不自覺間也進入到了一種奇異的狀態。

她的身軀，竟開始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若非聽到某一句，令她心起迷惑，難以理解。

導致從這樣的狀態中醒來。

她感覺再堅持百息，自己一定能觸控到不朽仙王的門檻。

不到五千年，就觸控到不朽仙王的門檻。

這......簡直是亙古未有。

令她都心神搖曳。

震盪不已。

而帝宮中，一些真仙早就從這樣的狀態中退了出來。

他們也看到了凰清兒。

神色複雜無比。

就在玄帝的身旁聽道，且有了大收穫，此等逆天機緣，著實令他們無比豔羨。

“神凰一脈的傳人，竟真的成了玄帝的侍女，未來必定會成為一尊不朽仙王，吾族當與神凰一脈交好。”

“昔日一別，如今再相見，地位竟這般天差地別......”

金烏一族的聖子，金昶看著凰清兒，神色複雜無比。

他只看了一眼，便忙收回視線。

生怕再多看，便是褻瀆。

觸犯到禁忌。

......

玄帝的講道，持續了三月，足足九十日。

講到最後，世間已無生靈可聽懂了。

他的言，他的語，無法被人記住，無法被人記載。

但越到後面，眾生都沉浸在一種怪異的狀態中，無法醒來。

天地一片寂靜，唯有陸玄的聲音淡淡響起。

這一幕，越到最後，不像是講道。

反而像是玄帝自我修煉。

或者說，為自己講道。

最後一日之時，陸玄徒然睜開雙眼，眸間有歲月流轉，日月星辰浮現又落下，界聲界滅。

只聽他喃喃道：

“了卻了昔日因，種得了今日果，輪迴法，終究是跨出了那極為關鍵的一步。”

“仙帝.....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