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一戰不可避免。
“玄帝，沒想到這樣你都還不死，也能復甦歸來，當真了不起。”
蒼帝率先出聲了，臉色儘管不平靜。
但對此似乎並不意外。
從當初看見陸玄留下一滴帝血之後，他就料想到會有這一日。
“你也不差！”
陸玄眸光落在了蒼帝的身上，一眼便洞穿了他此刻的狀態。
他身上，還有些大道之傷。
所彌留的氣息都很熟悉。
“玄帝，你如今再次歸來，出現在這裡，是還想再戰一場嗎？”
滅界老人的頭顱，從界海里漂浮了出來。
沒有眼球的雙眼。
乾涸空洞。
有兩團帝火，從瞳孔中冒了出來，連虛空都被燃燒得扭曲。
他的狀態似乎恢復了。
語氣極其平靜，顯然並不懼再爆發一次帝戰。
見滅界老人這般強勢。
陸玄以指代劍，向著滅界老人的頭顱點去。
無上的偉力，令一切都要寂滅。
滅界老人臉色大變。
顯然沒料想到陸玄說動手就動手，口中吐出一道仙光抵抗。
“轟——！”
兩種不同的道與法在激烈碰撞，令虛空都如鏡子一般轟然破碎。
陸玄右手一攤，帝劍當即出現在他手中。
大道齊鳴，諸天印記浮現。
恐怖的輪迴之力，流轉天地，將他庇護著。
“玄帝，你想阻止我等恢復，再等來那些來自未來的後來者，當作你的幫手嗎？”
一直沒有出聲的鴻帝，道出了陸玄的想法。
他聲音冷冽，眼中帶有恨意。
百萬年前的那一場帝戰，他們以四敵一。
最後，不僅自身受到極其恐怖的道傷。
便是連羽帝都隕落了。
在剛剛過去不久的一段歲月，有四尊同級者自後世而來，想要徹底清算。
且這些人，都與玄帝有關。
如此，陸玄的佈局也都浮出水面了，不再是秘密。
陸玄點點頭，直接承認了下來。
到了他們這等存在，說是佈局，其實也不過是在大勢之下有心算無心。
除非在萬古歲月以前，就能洞穿了一切因果，一舉一動都環環相扣，相互呼應，渾然天成。
否則，一切都將徒勞。
帝者可踏入時間長河，任意節點去探尋過去，追尋未來。
稍有異樣，便立刻感知到。
所以當初陸玄當著蒼帝的面，留下那一滴帝血。
便沒打算隱藏。
他真正所佈局的是，是在很久的未來，借來了那位的道與法。
想率先一步，打破準仙帝的屏障。
證得帝者果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一次帝戰惹下了未知的大因果。
有同級生靈自後世而來。
強勢出手，將他所強行突破的狀態，給打破了。
“未來，自會有了結因果的那一天！”
陸玄心裡嘆息著，將腦海中的一縷遺憾之色斬去。
聽著陸玄這麼爽快的承認。
蒼帝臉色又是一變。
自後世而來的同級者，每一尊，似乎都強勢無比，戰力無雙。
若屆時真的爆發了群帝之戰。
他難以討到好處。
“玄帝，這又是何必呢？”
“你我身為同類，這等級別的存在，世間本就寥寥無幾。如今為何一定要鬥一個你死我活呢......”
“況且我等不死不滅，鬥出個輸贏，那又如何？”
蒼帝的語氣，有些古怪。
顯然想勸陸玄就此罷手，握手言和，沒有必要去做那些無畏的鬥爭。
“你怕了？”陸玄突兀開口。
輕飄飄的三個字，卻是讓蒼帝一張臉，“唰”地垮了下來。
他眸中，盡是慍怒之色。
同為帝者，他都如此低三下四的示弱了。
陸玄還這般霸道。
是想再戰嗎？
陸玄沒有再看漲成豬肝色的蒼帝，而是瞥了一眼鴻帝，朗聲大笑道：
“諸位，好好的活著，再過一百年，吾等再戰一場！”
“哈哈哈！”
他的話音落下，人便化作了飛仙雨，就此消散。
三帝想阻止都不能。
陸玄知道，以如今的狀態，想擊殺磨滅對方。
已然不可能了。
“該死！”
怒不可遏的蒼帝，終於忍不住了，破口大罵。
身為一尊帝，竟要選擇這種下三濫的方式。
阻止他們恢復狀態。
實在令人作嘔。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如今的局勢，唯有滅界老人才能抵抗陸玄。
況且，羽帝都隕落了。
屆時以三敵五，他們這一方，將毫無優勢可言。
陸玄如今的態度很明瞭。
不再掩飾。
便是等著後世而來的同級者現身，一同出手，想要爆發出一場絕世帝戰，徹底終結一切。
“隨他去！”漂浮在虛空中的滅界老人，冷冷開口：
“只要那位無上的存在不出變故，我等當無懼任何人！”
他的聲音，幽冷而漠然。
顯然已想好了退路。
蒼帝和鴻帝聽此，不由相互對視一眼。
而後緩緩地點點頭。
只是，任誰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具散發著永恆之光的軀體在界海的最深處沉睡著。
它似聽到了滅界老人的聲音。
眼皮微微一動。
若是蒼帝和鴻帝在此，一定會驚撥出聲。
那分明是——
羽帝！
......
離開了終極古地後。
陸玄的身影，越過了界海堤壩，向著仙域而去。
仙域，是他的故土。
這裡，有他曾經的一些痕跡，難以忘懷。
仙域與界海雖是接壤。
但有結界擋住。
除了仙王級別以上的強者，能破開屏障，強行跨界而行外。
其餘之人，唯有透過傳送陣出入。
這一次，陸玄反倒沒有踏破虛空，現身仙域。
而是選擇了步行。
似回到了他剛踏上修行路，以雙腳丈量仙域大地，進行歷練的那段歲月。
十幾年過去了。
在一處萬物磅礴的蒼山之巔，陸玄負手而立，凝望著遠方。
在他的前面，有一座更為高聳的山。
山上，有一座古廟。
古廟似很久很久沒有生靈出沒過了，被苔蘚等靈植完全覆蓋。
遙遠而望，只能看清些許輪廓。
古廟年久失修，許多建築都倒塌了，一副斷壁殘垣的慘狀。
陸玄一腳邁出，人便已出現在古廟上。
他一揮手，完全覆蓋其上的靈植。
皆盡數消失。
而在古廟中央，一個石像，露出了他的全貌。
赫然是陸玄的樣子。
昔日的帝廟，飽受著萬族萬靈虔誠祭拜，護佑萬界。
而今，卻成一塊爛石頭了。
看著這一幕，陸玄反倒是古井無波，一副無喜、無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