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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太子衣冠禽獸

齊雲棠打量著幾個家人,都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個時候,即便她有心解釋,也只能往肚子裡咽了,否則事情只會越抹越黑。

眸光流轉間,她瞧見齊雲瀾在憋笑。

對了,裴璟會去尋她,本就是堂兄傳的話,看他這幅幸災樂禍的樣子,齊雲棠就有些來氣。

當即說道:“堂兄,看你在笑,可是知道些什麼?”

一下子,矛盾轉移了。

齊雲瀾父親也有些不高興,當場給他一個腦栗子,“這麼嚴肅的事情,你笑什麼?誠心要棠兒難堪不成?”

“爹。”齊雲瀾吃痛咧嘴,“我哪是那種人?”

“那你小子在笑什麼?還不趕緊給棠兒認錯!”

齊雲瀾撇撇嘴,只能道:“棠兒,對不起。”

也就只有齊叔能治得了他。

齊雲棠眼底閃過一抹輕笑,顯得無辜,“堂兄肯定知道些什麼,不如說出來聽聽?”

“嗐,我又沒去裴府,我能知道些什麼?”

“嗯?”齊雲棠用眼神警告。

這個兄長,該不會是覺得什麼不說就能躲過去吧。

這種時候,齊雲瀾心裡很明白該幫她一把,解除這個誤會,而不是看好戲。

“行行行,我說還不行嗎?”齊雲瀾擺擺手,“據我所知,裴將軍帶回府的女子,就是棠兒。”

“??”

齊雲棠瞪大眼睛,懵逼。

“棠兒,這可是你讓我說的,不能怪我,至於你們流傳出來那些傳聞,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有你與裴璟知道。”

“……”

齊雲棠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本來想把壓力給到齊雲瀾,一下子又被甩回來了。

齊父臉色當場不好,“棠兒,這些傳言是怎麼回事?”

以前與沈澈也有過傳言,卻沒到這種地步,何況家裡都知她不喜歡沈澈。

裴璟卻不一樣,是她滿心滿眼歡喜之人,家人多少怕她會失去分寸。

齊雲棠無奈,只能把事情來龍去脈解釋清楚,當然,與裴璟熱吻的事,她隻字未提。

饒是如此,齊父也不高興:“簡直胡鬧!孤男寡女的,怎可共處一室?”

“爹,就只是上藥而已。”

齊雲棠無奈苦笑,還好不該說的沒說,不然父親怕是即刻要衝去裴府當面質問裴璟去了。

祖父也說道:“裴家也有丫鬟,你一個未出閣女子,怎麼也輪不到他上藥,只怕此事,棠兒你是預設了吧?”

他還能不瞭解自己這孫女?

她不點頭同意,誰能強迫得了?“

“祖父,祖母,父親,母親,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要與裴璟在一起,不管有再多阻礙,也絕不退縮半步,國公府會與我共進退嗎?”

她本不打算走到讓家人牽扯其中這一步。

然而只靠她一人,又如何能撼動帝王權勢?

齊父不語,只是一味看向老國公。

在這個家裡,只要老太君老國公點頭,便沒什麼是做不了的。

“祖父只問一次,棠兒,你可想清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祖父,我與裴璟兩情相悅,既有這等緣分,棠兒不願再做猶豫了。”

她已經糾結了太久。

“好,事已至此,祖父這次便如你所願,你想如何,國公府便如何。”

齊雲棠感激,眼神明亮溼潤,“謝祖父!”

接下來,但願一切順利。

她還需與裴璟,演上一齣戲,騙過天子!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計較欺君不欺君的必要了。

她只想要結果。

與裴璟的結果!

——

翌日朝堂之上,老國公俯身作揖,“皇上,如今雖國泰明安,邊關戰情仍不可鬆懈,老臣與老妻如今年邁,今後上戰場怕是有些勉強,家中孫女倒是有這方面的心思,肯定皇上准許她入軍。”

齊家軍由國公府自行掌握,可笑的是,掌控權都在皇帝手中,只要他不同意,即便齊雲棠是國公府之女,也沒有入齊家軍資格。

皇帝沉著龍眸,明顯是在猶豫。

此前老太君可是不止一次為了齊雲棠頂撞他。

他可都記得。

如今國公府有求與他,這到底要不要答應,還的琢磨一二。

正猶豫著,崔明瑞已經站出來:“啟稟父皇,兒臣覺得,齊小姐肯入軍,是為崔國。”

皇帝看向他。

這個兒子,到現在還幫著齊雲棠說話。

很快,沈王爺也站了出來:“皇上,齊小姐武藝不差,若真能為國所用,不失為一樁美事,何況老國公餘老太君年歲的確大了,齊家軍是到了加新鮮血液的時候。”

戶部侍郎也站了出來:“皇上,微臣複議!”

自打孟書賢招惹齊雲棠後,孟父可是一直怕被國公府為難,有機會便是附和。

要知道,自己那兒子上次闖禍後,至今還在面壁思過,都不敢放出府。

有這幾人站出來,便有越來越多的大臣複議。

皇帝神色逐漸凝重。

將視線轉向一言不發的裴璟。

在群臣之間,他倒是顯得特殊了些。

“此事,裴愛卿如何看?”

裴璟與齊雲棠的關係一直微妙,裴璟的想法,或許才更能說明些利弊。

“回皇上,臣與國公府避嫌,此事不議。”

簡單兩言,弄的皇帝一愣一愣的。

崔明瑞也很是驚訝,他明明已經掌握了齊雲棠喜歡裴璟的關鍵證據,這二人,如今事鬧哪一齣?

難道,是有了隔閡?

老國公哼笑一聲:“裴將軍是改與國公府避嫌,棠兒之前沒輕沒重的,裴將軍乃國之重臣,心中應該有數。”

裴璟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氣氛顯得微妙。

按理說,老國公是裴璟前輩,再怎麼著,也得回應。

皇帝倍感驚訝。

不過心裡懸著的疑問,倒是慢慢瓦解了。

便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名太監從側門走了進來,他在皇帝耳根輕語了句什麼。

緊接著便從這張帝王臉上看到了少見的驚訝。

他視線再度從裴璟身上掃過,眸色晦暗。

有人看到裴璟縱馬從城外帶了名女子入府,如今滿汴京已經傳遍流言。

難道裴璟與齊雲棠之間果真只是場鬧劇?

想到這種可能性,他果斷答應了老國公要求,“既然齊小姐有心,朕豈能拒絕,傳朕的令,即刻封齊雲棠為齊家軍少副將。”

老太君與老國公謝恩。

下朝後,崔明瑞主動靠近裴璟,上來便是試探:“棠兒之前可是與裴將軍私下裡見過幾次面的,這怎麼說掰就掰?”

裴璟瞥他一眼,不說話。

崔明瑞意圖,不要太明顯。

他不語,崔明瑞便繼續道:“裴將軍可是與棠兒密謀了些什麼?以我對她的瞭解,怕是沒這麼輕易與你敵對,要麼是小摩擦,要麼就是作戲,裴將軍覺得呢?”

這次,裴璟終於說開口了,“太子與其關心這些,還不如管好自己府上之事。”

“你,知道了什麼?”

他府上的事情,只有親信知道,再有便是何瑩瑩。

末了,他眯眼又問:“說棠兒對你說了什麼?”

只有這種可能性。

“從太子府抬出去的屍體,皆穿著太子府婢女衣服,不難猜。”

那些沒用的東西,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被裴璟給撞破了。

崔明瑞心裡急躁,面上卻不動聲色,“不過是府上一些不懂規矩的奴婢,總想著不切合實際的東西,被本太子教育一番便尋死覓活罷了,裴將軍倒是上心了。”

裴璟不語,繼續抬步往宮門外走。

崔明瑞跟上,繼續往下說道:“裴將軍如今若是與棠兒沒有往來了,那我可就要爭取了。”

沒得到回應,裴璟腳步走的更快。

這下,崔明瑞終於是不跟了,冷漠站在原地,看著裴璟逐漸遠去的背景,冷冷笑著,“本太子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是演戲,還是真斷了關係。”

從宮中離開後,崔明瑞直接去了國公府。

他是當今太子,國公府侍衛自然不敢阻攔。

國公府前去上朝的人還沒歸來,他快了一步,倒是很快瞧見在齊雲棠身邊近侍的丫鬟。

那丫鬟看到他,也是嚇了一跳,趕忙行禮:“奴婢見過太子爺。”

心中卻是各種緊張,侍衛也沒通報,太子定是來尋小姐的,這可如何是好?

崔明瑞笑意如風,“棠兒呢?”

“回……回太子爺,我家小姐這兩日練劍術,有些累,如今正在房內休息,怕是不便見太子殿下。”

剛說完,另一名丫鬟便急匆匆跟了過來,“小雨,小姐說要鹹的糕點,可莫要拿……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被喚做小雨的丫鬟後背一涼,腿軟跪地,不吭聲。

後邊過來的丫鬟也跟著跪下了。

崔明瑞氣笑:“國公府的人,嘴裡都沒有實話麼?”

“太子恕罪。”

小雨聲音帶著哭腔解釋,“我家小姐的確勞累,加上與裴將軍……”

“小雨,別亂說!”

“說。”崔明瑞冷喝。

小雨被嚇到了,趕緊道:“裴將軍心悅女子來了汴京,住進了裴府,我家小姐與裴將軍斷了關係,最近兩日勤加練習劍法,也是因此受了刺激,奴婢不是有心欺瞞太子爺,只是怕小姐不願見您又要回拒,讓您不悅,這才說了謊。”

小雨繪聲繪色的說著。

但這說辭,是齊雲棠早就交代好的。

事情要做,就做到滴水不漏。

“帶本太子去見她。”

崔明瑞聲音不容拒絕。

丫鬟不敢再說什麼,將他帶去了棠苑。

此刻的齊雲棠可以說是毫無準備,正在擺弄著木雕小玩意,心情瞧著不錯,

只要能順利入軍,計劃就算成功了一小部分。

先讓帝王放鬆戒備,此事不急。

一道高大身影忽然籠罩過來,她以為是堂兄,笑著抬頭,卻撞上崔明瑞審視的目光,臉上的笑意,驟然凍結。

他怎麼來了?連個通報的侍衛都沒有。

“見過太子。”齊雲棠將手中的木雕小玩意收起,淡淡行禮。

“我還是喜歡你喚我明瑞。”

齊雲棠沒說話。

當時是做戲喚他,實際上,她一點都不喜歡與崔明瑞走的太近。

見她不說話,崔明瑞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你木雕的似乎是個人兒,可否給我看看?”

“雕工拙劣,沒必要了。”齊雲棠藏在袖中,婉拒。

她雕的是裴璟,哪怕雕的不好,與裴璟也略微有些神似,崔明瑞怕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怎麼?不願意給我看?難道這木雕上,藏著什麼秘密?”

齊雲棠皺眉反駁:“太子可別忘了,這是國公府,是我的住處,我在做什麼,想什麼,皆沒有告訴你的必要,何況,今日太子還是不請自來,未免太不把國公府當回事。”

她知道的,崔明瑞其實就這般目中無人的性子,只是習慣性偽裝罷了。

但假面撕下後,崔明瑞在她面前再怎麼裝,也騙不了她了。

許是感覺到自討沒趣,他沒再勉強,卻也沒有走的意思,衣襬一撩,在齊雲棠對面坐下,“聽說裴璟帶了個女子回京,你不高興,與他斷了聯絡?但據我所致,裴璟向來不近女色,先前傳言中的心悅之人,也從未出現過,這次非但現身,還這般堂而皇之的住進裴府,又剛巧你與裴璟起了衝突,怎麼總讓我覺得,有些奇怪呢?你不是早就知道,裴璟有心悅之人麼?在我印象中,你也最有分寸,這次的事情,怎麼看都不對。”

齊雲棠眼神一寒,袖中刻刀揮動,破壞木雕面容。

崔明瑞還真是皇室中最不好騙的一個。

今後他若是登上帝王之位,只怕比現在的皇帝還要更難對付。

“太子爺真是無聊。”齊雲棠將木雕丟在桌上,“不就是想看木偶麼?給你看便是!”

崔明瑞瞥去一眼,木雕的臉並未被刻意揮去,只是看起來粗糙,五官亂飛,是誰的容貌根本看不清。

“太子爺可還滿意?”

“滿意。”崔明瑞看著她笑。

一股莫名的窒息感湧來,齊雲棠很抗拒:“我與太子爺已經解除婚約,按理說毫無瓜葛,我的事情,便不勞煩你掛心了。稍後我要休憩,還請太子爺早些離去。”

“我今日來,除了見你,還想看看何姑娘的情況,一別多日,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崔明瑞嘴角噙笑,看著像極了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