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中,賀子慎瞭解到。
少年名叫高平,本樂縣中人,剛剛二十歲,處於大好年華中。
父親曾是商國將軍,後來戰死,家中剩下他這根獨苗。
靠卹金,本來也能取個老婆過上好日子,誰料縣令貪得無厭。
將卹金偷走大部分,迫不得已才來到風評較為友善的河溪縣。
聽聞此事,河溪縣令待他如親子,誰料後面被影衛所殺。
才有了帶頭起義的事情。
“也是位可憐人。”
搖頭嘆息,賀子慎語氣惋惜。
扣卹金這種事,有他治理,泗水郡倒少有出現,可那位許郡守嘛。
早聽過風評,本身就是個不乾淨的,手下縣令貪贓枉法太正常了。
“將軍,我們怎麼攻陷上陽?現在出擊嗎!”
在聽到大軍破樂縣,殺縣令佔郡城,幫他解決仇敵後。
高平心中發誓追隨聖師腳步,得知賀子慎想法後變得激動萬分。
“莫要急躁,上陽郡屯兵五萬有餘,與我軍相當,又佔據城牆優勢。”
“兵法,在於詭異莫測。”
一座城池出現在大軍前方。
那是泗水與上陽交接之郡,故得名泗陽縣。
就離南郡不遠,這麼大動靜附近幾郡全有耳聞,上陽郡早早防備起來。
泗陽縣已經封閉了城門,看上去正在加固防禦。
見到遠處黑壓壓一片,城門士兵當即警惕起來。
“何人來我泗陽縣,報上名來!”
“友軍!我乃泗水郡守,賀子慎,大人快速速請我等入城!”
聽到賀子慎名字,慌不擇路跑上城牆的縣令頓時鬆了口氣。
早聽到南郡叛亂,差點以為賊軍打過來了。
郡城都被破了,支援沒到他這點小地方可經不起折騰。
還好,泗水郡守賀子慎的名號早有耳聞。
“原來是賀郡守,這是怎麼了?快快進城!”
“唉,還不是那叛軍!一言難盡啊。”
號令大軍進城,賀子慎向縣令大倒苦水。
從發兵支援,到天地異象三郡叛亂,他的大軍被擊破。
“那賊人,真是可惡,竟連我大軍都忍不住受他蠱惑,險些被覆滅!”
“如今,泗水郡淪落賊手,我等只能來上陽求助!”
看著賀子慎惟妙惟肖表演,高平心中感嘆。
哪是死戰到底發現不敵,分明是自己坑殺了手下將士投奔。
果然是郡守,表演能力強大,要不是他一直在旁邊就信了!
不瞭解詳細,縣令只看到渾身是血計程車兵,認出發生過大戰。
女帝確實有支援命令,不疑有假,縣令急忙附和。
“是啊,那賊人真是可惡,賀大人放心,陛下支援已經從帝都趕來,不日就會來臨!”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那賊人手段詭異莫測,我等還要趕去郡城找王大人匯合。”
泗陽縣很小,容不下這麼多大軍。
高平在旁邊有些疑惑。
說好的來攻陷上陽,怎麼又成了商量平定反叛?
他們已經進城,泗陽縣才幾千官兵,一聲令下取縣城不是易如反掌?
現在轉身走,縣城不是白來了嗎?
哪怕拿下上陽郡城,和南郡還是有著層層隔斷,一座孤城如何守護?
疑惑目光中,見賀子慎上馬即將離開。
縣令猶豫許久,終於趕上前去。
“郡守大人,那個,有一事不知可否答應?”
“哦?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出手?”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敵軍勢眾,不知何時就會出擊,憑我縣城勢微......”
瞪大眼睛,高平好像悟了什麼。
一座縣城而已,價值不足說道,貿然取下還容易打草驚蛇。
不過,要是留下兵馬,待到合適時間再一起出手。
妙啊!
可如果自己主動要求,多少會引起懷疑,人們不會在意輕易得到的。
反過來,要是自己主動求得,將會無比信賴。
這一刻,他對這位郡守能力有了認知。
幾番推脫下,賀子慎最終留下六千兵馬,繼續帶著其他大軍前進。
來到新縣城同樣進行類似行為,入城哭訴,再留下能穩壓官兵的幾千兵馬。
就這樣,一路來到上陽郡。
身後大軍已經沒了半數,兩三萬人同臨郡城。
從縣令們書信裡,王郡守早知道賀子慎到來。
他同樣沒有懷疑。
面對叛軍,他們防禦本就緊張,這時候竟然來人幫他們防守?
大敗之後立刻來上陽,拆分一半大軍,每座城留下人對應力量幫忙。
忠誠!
這才是大商的忠臣,肱股之臣!
激動的將賀子慎迎接入城,近三萬大軍進入上陽郡城。
“沒等到帝都支援,這幾天整個上陽人心惶惶,害怕極了!”
“還好,等到賀大人來,我郡城共才三萬守軍,加上你之大軍。”
“六萬精銳,總算能鬆口氣了!”
聽到許郡守下場,貪官被殺死,好官能活下來。
王郡守這幾天怕極了。
很不巧,他和許郡守差不多,都是搜刮民膏,魚肉百姓的貪官。
或者說在整個大商,像賀子慎這樣真正為民著想的好官才是少數,大部分都是許郡守之流。
都當官了,不好好享受不是白當這個官了嗎?
看著氣勢如虹的三萬大軍,王郡守徹底放鬆下來。
賀子慎能力出眾,帶兵有自己一套東西,手下兵卒不如巴郡那支鐵騎勇猛,也比大多數官兵強。
有他幫忙防守,穩啦!
“正是預料到叛軍接下來目標是上陽,我等才特意趕來!”
“王大人,不如帶我們去看看防禦?”
去看防禦代表願意駐守,王郡守求之不得。
簡單遊覽下來,從城牆到兵營,賀子慎適時在各地留下兵馬。
看完最後一處地方,王郡守擦擦額頭浸滿的汗水。
“為了撫慰大軍,賀大人,我特意派人在府邸準備酒席,時間不早了,咱們開宴吧?”
帶著微笑,賀子慎轉頭望向身邊士兵。
“將士們,剛才看過的地方記住了嗎?”
“牢記在心!”
“好,那開始吧。”
看著士兵們四散而去,王郡守呵呵笑道。
“賀大人還真是勤奮,那這酒席是不吃了?”
還以為賀子慎要去兵營,高平不知何時走到王郡守身後,一杆鐵戟刺去,穿透他那大腹便便的肚子。
“你!”
指著賀子慎和高平,王郡守眼中流露著不可思議。
“吃,當然要吃,但吃的不是撫慰大軍的席。”
浪費糧食可不是個好習慣,這次。
他吃的是王郡守的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