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睿與黑衣人之戰,二人實力旗鼓相當,原是一幕慘烈。
此時天色晦暗,四野蒼茫。
寒風如刀,草木皆兵。
李雲睿身披素衣,劍光凜冽,猶如寒星。
那雲之瀾,乃黑衣人中之魁首,武藝高強。
可是。
交手幾十個回合,然終不敵李雲睿一劍穿心。
天下九品戰力,李雲睿必有前三之列。
劍落之時,血如泉湧,映得長劍黯然。
其餘黑衣人見狀,心膽俱裂。
卻仍不甘敗北,圍攻而上。
這些人身手矯健,刀光劍影交錯,似有千軍萬馬壓境而來。
然李雲睿毫不畏懼,手中長劍舞動如風。
劍光如電,招招致命,勢如破竹。
黑衣人雖眾,卻如紙糊之牆,一觸即潰。
李雲睿劍鋒所指,血肉橫飛,哀嚎之聲四起。
有黑衣人慾逃,四散奔走。
或跳入林莽,或躍下斷崖。
然皆難逃死劫。
李雲睿劍法詭異,似有神助。
劍出無影,人亡無息。
一人逃至山腳,回首望時,忽見一劍破空而至。
直貫其胸,血灑當場。
出手之人正是範清越。
出手如神,劍勢凌厲。
人未動,手段竟與李雲睿遙相呼應。
範清越此番出手,只用一招,卻如天降神兵,令黑衣人措手不及。
李雲睿見之,不禁覺得,自己果然還是無法理解這位陛下的利害之處。
他的實力,似乎永遠都是那麼的深不可測。
“陛下,東夷城那邊,估計是按耐不住了。”
王啟年上前說道。
說話時,故意將受傷的位置露出來,讓這位陛下看到。
雖說做好事不留名,但這句話在王啟年看來,那是大錯特錯。
特別是在陛下面前。
不主動邀功就行,但不能不表現自己。
那會錯過很多白花花銀子的。
皇帝開金口,黃金萬兩,一輩子吃喝不愁。
這就是老王的夢想。
想著有朝一日,這位皇帝陛下忽然給他來一場賞賜。
黃金萬兩……嘖嘖嘖!!!
“東夷城?四顧劍背了這麼多年的鍋,現在是打算不裝了?”
範清越看了眼天色。
“吩咐下去,受傷的村民給予賞賜,參與護駕的,也算有功,都要賞。”
“是,我這就去安排。”王啟年領命而去。
走了一段距離,他忽然想著,自己是不是也算護駕有功?
可是,陛下剛才沒說啊?
“我是不是可以給自己賞賜?賞賜多少合適呢?黃金萬兩太多,九千兩應該就差不多了……”
嘀咕著,王啟年開始去安排賞賜的事情。
心裡雖然想著自己受傷的事兒,但最終還是沒有貪墨一文錢。
跟在這位皇帝陛下身邊久了,王啟年逐漸明白一件事。
這位陛下啊,他給你的,你可以放心拿。
他不給你的,你但凡敢伸手,狗爪子都能給你剁乾淨!
馬車漸漸遠去。
有村民抹淚相送。
宋清淵心裡感嘆,其實,百姓所需要的明君,只是有飯吃,有衣服穿,有地方住,僅此而已。
可是,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呢?
“我能嗎?”他在心裡問自己。
……
……
夜色沉沉,四野寂寂。
風聲如泣。
馬蹄踏碎了枯枝敗葉,發出沙沙的響。
車簾微動,馬車內一片昏暗,唯有一點燭火,搖曳不定。
映著兩張面孔。
一個是李雲睿,一個是範清越。
李雲睿靠在範清越懷裡,低聲說道:
“陛下,我原以為自己不過是個廢人,手無縛雞之力。
誰料想,一年之間,竟能躋身九品之列。
天下人皆驚,我也驚。
可我更驚的,是陛下竟肯收我這樣的人。”
範清越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難得溫柔。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胸脯,緩緩道:
“九品雖強,卻終究難越大宗師之境。
你根基不穩,只能止步於此,便只是個高手,而非絕世。”
李雲睿輕輕一笑,道:“高手也罷,絕世也罷,我已滿足。
陛下能許我一命,我便無憾。”
範清越聽罷,沉吟片刻,忽然問道:
“你可知回京之後,我便要大婚?
你可曾想過,那皇后之位,可有你的名字?”
李雲睿一怔,隨即笑道:“以前或許會想,如今卻不再想了。
我只想陪在陛下身邊,便已足夠。”
範清越聞言,輕輕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胸脯,低聲道:
“放心,我不會讓你委屈。
名分,總會給你的。”
李雲睿心頭一震,眼中泛起淚光,道:
“陛下,您真的……不介意嗎?
我不過是個……若因我而毀了您的名聲……”
範清越打斷她的話,道:“名聲?我早就不在乎了。
你跟著我,便是我的人。
我若連你都護不住,還談什麼江山?”
翌日一早,範清越下令,改道東夷城。
天還未亮,風卻更冷了。
李雲睿掀開簾子,望見遠處山林,霧氣繚繞,彷彿藏有千軍萬馬。
她輕聲道:“聽說東夷城有一位劍聖,號稱無敵。
陛下,也不知道他能接你幾招,我真想看看。”
範清越點頭,道:“你想見,我便讓你見。”
李雲睿回眸一笑,眼中光芒閃爍,彷彿少年時的夢,又重新燃起。
她道:“我能隨陛下同行,竟如夢中。”
範清越望著她,眼中似有幾分溫柔,又似有幾分憐惜。
李雲睿嫵媚一笑,說道:“陛下,我不求名,不求利,只求能與您同行,便不枉此生。”
八日後。
清晨,馬車停於東夷城外。
城門高聳,城樓之上,隱約可見一人立於其上。
那是雕像。
白髮如雪,手中一柄劍,劍鋒寒光四射。
那人正是傳說中的劍聖……四顧劍。
今日的東夷城,格外熱鬧。
城內百姓紛紛登上城樓,想看看那位大夏皇帝。
傳聞,東夷城的城門從不會關閉。
一直都是敞開的,來去自由。
可今日。
城門緊閉。
不可進城,也不可出城。
氣氛嚴肅。
城樓之上,那雕塑旁,站著一個與雕塑一模一樣的人。
如果看得不仔細,就會認為是兩個雕塑。
東夷城城主,天下劍聖,四大宗師之一,今日出關。
親自坐鎮於城樓之上。
“背鍋俠,你這是打算重現一人守一城的壯舉?”
城樓下,馬車之中,範清越緩緩走出。
手中舉著一杯酒,對城樓遙遙相敬,說道。
“要戰,便戰!”四顧劍語氣平靜,聲音如劍,震盪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