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破天峰，慕長歌來到了聖主殿。

葉靈曦正坐在案前批閱玉簡，放下後，勾唇一笑，“我那些小妹妹們，都安撫好了？”

她笑得耐人尋味，特意說了個小字。

慕長歌走到她身後，為她揉捏著肩膀，“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我們的聖主大人。”

“少來這套。”

她嬌嗔莞爾，“那麼大動靜，整個宗門人盡皆知，我要是不知道，這聖主就不用做了。”

“嗯？”

慕長歌坐在案前，指尖勾起她下巴，“那不知我的聖主夫人，要我來哪套？”

呸！

她輕啐了一口，俏臉泛紅，“若非我是一宗之主，事務纏身，怕是要學學她們，纏著你帶我出去遊玩一番。”

葉靈曦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羨慕和調侃。

慕長歌手上動作不停，改成了按壓小手，“你若想去，現在便可，其他什麼的暫且一放也無妨。”

“不了，你時間寶貴，能這樣安靜地待一會，便很好。”

她反握住慕長歌，眼神柔得出水，“去做你該做的事好了，不必掛心我們，碧霄宮有我，我們會盡快去上界尋你。”

她的成熟與體貼，總是讓慕長歌感到心安。

不過...

這女人向來言不由衷。

用不要就是要來形容她，最貼切不過。

“那好，我走了。”

慕長歌瀟灑到讓葉靈曦看著他的背影直傻眼。

這混蛋，不應該至少要客套一下的麼，不按套路出牌幾個意思？

“喂！你就這麼走了？”

葉靈曦直翻白眼，似是再也繃不住那一臉的假正經。

她纏上慕長歌，幽怨道，“好不容易落在我手裡，讓你這麼溜走，可真是美的你。”

隨後，她喊來莫青雲，交代自己要和夫君去度個蜜月，公務暫且交由他打理。

莫青雲望著桌上一隻手數得過來的玉簡，當即拍胸保證，“聖主且去便可，這些東西交由老夫就是。”

直到葉靈曦一揮手，一座比莫青雲還要高的公務玉簡，擺在他面前，這位執法長老霎時傻了眼。

咱就是說，聖主這是不打算回來了？

這...過了...

也就義正言辭道，“聖主啊，您這哪是渡蜜月，這是要當甩手掌櫃啊，我那執法戒律堂還有諸多要事..”

莫青雲強顏歡笑地正要推辭，卻聽葉靈曦哼道，“怎麼？有意見，還是不想要宗門資源了？

師兄可是說了，只要我能陪好他，讓他開心，讓他快樂，就給你們和宗門，任何想要的資源。

本聖主這是在犧牲自己，成全你們，我還沒說什麼呢，要不這樣，你們看誰願意做這聖主，就去找誰如何？”

“……”

就這，莫青雲哪還敢說個不字。

他看著葉靈曦那副我為宗門犧牲自我的大義凜然，又瞥了眼含笑不語的慕長歌，心中跟明鏡似的。

什麼為了宗門？

分明就是你自己想偷懶，可他敢怒不敢言啊，就只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得罪了聖主頂多被穿小鞋，得罪了慕老登，那是連資源帶仙途一起玩完，孰輕孰重？

莫青雲深吸一口氣，苦瓜臉上擠出一個異常勉強的笑，外加視死如歸的一拱手。

“聖主..英明，為了宗門大業，老夫..老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您就放心地去，宗門...有老夫和眾多長老在！”

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咬牙著說完的。

“不錯，莫長老不愧是我碧霄宮中流砥柱，不枉本聖主能夠想到的分憂之人，第一個就是你。”

葉靈曦眉開眼笑，“如此宗門就交給你了，這些公務等我回來後，我希望一個不留。”

啪！

她轉身打了個響指，“對了，本聖主會給你帶土特產回來的。”

而後，她挽住慕長歌的胳膊，小蠻腰一扭一扭地離開了聖主殿。

“聖主慢走！”

莫青雲臉上帶笑，笑的背後是...

——我謝謝你全家！

這葉靈曦越來越不像話了。

沒道侶之前，多正經多嚴肅一女人，現在呢？

整個一黑心女人，瞧不見半點粉！

離開了碧霄宮，兩人來到了此前成就姻緣的那處山洞。

葉靈曦再也不想繃著身為聖主的姿態了，她歡快得像只脫了籠子的金絲雀，差點沒驚爆慕長歌的眼球。

“幹嘛？”

她撇了撇嘴，委屈道，“人家從來沒一個人出來過嘛。”

這壞蛋真的是，自己不就是稍微放開了一些，采采花，戲耍戲耍蝴蝶麼，用得著這般大驚小怪。

慕長歌笑著攬住她柔軟的腰身，“可有想做的？”

“嗯...”

她沉吟片刻，想到他曾幾次去過凡界，便想著去凡塵走一遭。

對此，慕長歌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身形一動，懷裡攬著那腰肢，跨越了無盡山河。

一日後，他們來到一座熱鬧非凡的凡人城池上空。

此時正值黃昏，華燈初上。

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嬉笑聲不絕於耳，充斥著濃郁的煙火氣。

“這就是凡人的世界？”

葉靈曦俯瞰著下方，她自幼修行，成為聖主後更是深居簡出，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凡俗生活。

慕長歌牽住她的手，“收斂氣息，我們下去走走，體驗凡塵疾苦，對你日後的大道領悟頗有好處。”

兩人悄然落在一處僻靜的巷子裡，融入了人流。

葉靈曦看著街邊熱氣騰騰的包子鋪，晶瑩剔透的糖人，還有那些她從未見過的小玩意，眼睛亮晶晶的。

“夫君，那個圓圓的，長長的，頭大身細的是何物件？”

握草！（植物）

慕長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大吃一驚，那是一個極具隱秘的店鋪，門面上寫著快樂源泉四個字。

他趕忙附著在葉靈曦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只見葉靈曦那張俏臉由粉紅變成了透紅，後面冒起了蒸汽，還輕聲啐了一口。

凡人的世界，竟是玩得這般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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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是她，就是慕長歌都沒想到，這凡俗還挺超前的，讓他不禁懷疑，這裡是不是有穿越者。

離開了那裡，她又對泥人，風車，面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像個真正的少女一樣，在每個攤位前流連忘返。

慕長歌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發自內心的笑，心中一片柔軟。

兩人一路走，一路吃，一路看。

葉靈曦甚至還學著凡間女子，讓慕長歌給她買了一支普通的玉簪，親手為她簪在髮間。

夜幕徹底降臨，城中最大的酒樓張燈結綵，似乎在舉辦什麼慶典。

慕長歌帶著她上了酒樓頂層，找了個靠窗的雅座。

今晚是城中燈會，無數百姓放著河燈，夜空渲染成了煙花亮色。

“真美。”

葉靈曦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和璀璨煙花，隨之看向慕長歌，“千年以來，除了那一日，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晚。”

“那一日是哪一日？”

慕長歌從身後擁住她，“夫人可要著重解釋一下？”

霎時，葉靈曦俏臉火熱，在某個混蛋身上，狠狠擰了一下。

這一夜，他們化身最普通的恩愛夫妻，賞燈，看煙花，品評凡間美食，說著悄悄話。

直到月明星稀，酒樓打烊，兩人才攜手離去，在城中最好的一間客棧住下。

紅燭搖曳，羅帳輕垂。

彼此的呼吸訴說著不捨，與飛昇上界後儘快重逢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