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表姐，你就別取笑了。”
蘇月瑤窘迫到了極點，腳趾差點扣穿了腳下的繡鞋，好不容易在小桃的攙扶下起身，衣裙上還沾著幾根草屑。
髮鬢也歪了，看上去有狼狽又可愛，小桃真的是無語了。
“好妹妹，你可是有段時日沒到我這兒來了，今天怎麼想起來了？”
昭陽呲著小白牙，為她拂去髮間的草葉。
蘇月瑤低著頭，手指絞著衣帶，小聲道，“那個，平日這不是怕打擾表姐處理政務麼，今兒個...”
她偷偷瞄了眼慕長歌，見他笑吟吟的，立刻逃避過目光，心跳驟然加速，“聽父親說朝堂休沐了，便想著來看看錶姐。”
“哦？是嗎？”
昭陽美眸瞟向一旁淡定喝茶的慕長歌，笑道，“嘖嘖嘖，我怎麼覺得，有些人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表姐！”
蘇月瑤俏臉更紅，急得跺了跺腳，羞赧地就要去捂昭陽的嘴，“你再亂說，我就回去了。”
“那、請便。”
昭陽勾唇，彎起了一個拿捏的眼神。
蘇月瑤傻了眼，嬌嗔道，“表姐，你...欺負我...”
“忽然感覺我蠻幸福的。”
昭陽咯咯笑著坐了下來，對慕長歌道，“不是人人都有這麼個傻的可愛的妹妹。”
無錯書吧“我才不傻呢。”
蘇月瑤撇嘴，“人家好歹算是皇城中，小有名氣的才女呢。”
至於蘇月瑤的這個才女，還真不是小有名氣，出身好，又知書達理，溫婉動人，那可是無數富家子弟心目中的女神。
就是那些人，萬萬想不到，蘇月瑤會有這兩極反轉的一面。
昭陽看了她片刻，點頭道，“沒錯，你只是傻得不明顯。”
“這還差不多。”
蘇月瑤紅唇上暈散開了笑意。
小桃附耳說道，“小姐，那不還是傻麼，你真傻了？”
“……”
小桃，你禮貌嗎？
用你提醒？
這丫頭，還是那麼沒規矩，逼子都氣歪了，哼！
“月瑤見過仙師。”
調節好自己，她盈盈一禮，尷尬道，“方才，又讓仙師見笑了。”
蘇月瑤偷偷抬起眼簾，飛快地瞥了眼慕長歌，恰好對上他含笑的目光，頓時像只受了驚的兔子低下頭，芳心狂跳。
“月瑤小姐近來可好？”
慕長歌讓她落座，給她倒了杯茶。
蘇月瑤謝過後，緊張到手心冒汗，“勞仙師掛念，月瑤一切都好，就是...”
有些話，她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只是關鍵時刻止住了。
雖說表姐並不反對，還有些支援她。
但、表姐可是神煌的君王，她那麼做了，實在不成體統，除非...
等到昭陽不再擔任君王，到了能夠與仙師一同離開的時候，可那時不知自己老成了什麼樣。
小桃看著乾著急，忍不住插嘴，“小姐是說，她天天想著您呢，不僅每天對著仙師的畫像發呆，還時常祭拜呢。”
“臭丫頭，閉嘴啊，我哪有！”
蘇月瑤急忙打斷她，羞得恨不能把這丫頭的嘴給縫上。
小桃吐了吐舌，用眼神示意，你不敢說的話我幫你說。
哪怕被拒絕，至少能夠得到個答案，與其無休止的單相思，及時止損也是很划算的，可萬一...
仙師要是同意了，那不就發達了，而且女帝多疼愛你這個妹妹啊，從小一起長大，那都比親妹妹還要親了。
只要低調點，不要讓旁人看出端倪，既儲存了女帝的顏面，還成全了自己，往大了說，這是犧牲了自己，為神煌做貢獻。
“陽兒，我看月瑤似是經歷過洗經伐髓，只是還未修煉？”
慕長歌看向了昭陽。
昭陽含笑，“我只能做這些了，這個老姑娘不像我那麼幸運，修煉起步晚了不說，還沒有適合她的功法。”
自從生下慕宸，她就踏上了修行路，修煉的功法又過於霸道，實在沒有適合蘇月瑤的。
況且她是凡人體質，為她洗經伐髓，消耗了昭陽不少精力，往後即便不能修煉，壽數也比常人多個一二十年。
蘇月瑤小聲嘀咕了句，她才不是老姑娘呢。
就是仙師下次再來，保不齊可就真的是老姑娘了。
昭陽看她窘迫，轉而聊起了一些趣事和皇城近來的新鮮事。
蘇月瑤漸漸放鬆了下來，偶爾能接上幾句話。
直到夕陽西斜，蘇月瑤才帶著一步三回頭的小桃，離開了花園。
走出老遠，還能聽到小桃恨鐵不成鋼的話語。
“小姐，您應該跟仙師多說幾句的，多好的機會，又又又浪費了。”
以及蘇月瑤羞惱的反駁，“就你話多，回去罰你抄書！”
小桃嘀咕了句，抄就抄，反正她不帶怕的。
自己本來大字不識幾個，跟了小姐後可倒好，不僅帶她讀書識字，還時不時罰她抄個書。
這書抄的，她都快成皇城半個才女了。
要不怎麼會傳出，相府的月瑤小姐，已是難得一見的才女，這跟在身邊的丫鬟，那也是數一數二的這種話。
小姐那是真看得進去，她不一樣，發揮的特長乃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全靠抄寫出來的才氣。
如今不乏有二流的名門，去相府提親她這個丫鬟呢。
“月瑤這丫頭，怕是這輩子改不了這個毛病了。”
昭陽靠在慕長歌肩頭，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輕笑，“說真的，關於她你怎麼想？”
慕長歌取出一部功法交給昭陽，是否給蘇月瑤，由她自己看著做。
昭陽心裡暖暖的，暗暗感嘆這臭男人的段位可真夠高明的，隨便一個舉動都在拿捏人心。
而後，慕長歌勾起她下巴，笑著說，“我只想好好看看我的陽兒，昨天未曾看仔細。”
昭陽小臉火熱，任由他抱著回了寢宮。
時間飛快，不知不覺三個月過去了，在此期間慕長歌不是在指點小慕宸修煉，就是在指點昭陽。
不同的是，一個是在闡明大道，另一個則是傳道授業。
被闡明的小慕宸，心境豁然開朗，修為再次提升了兩個階段，已是元嬰八階了。
這等修煉速度堪稱恐怖，可見天姿與血脈皆是上等，更是修真界有史以來，唯一一個三歲的強者。
未曾覺醒前，慕長歌自己活了一千多年，也才金丹境界，只不過他始終覺得奇怪。
若說他沒有天資，可他修煉之初，進境不說快，那也是不慢的，況且他修煉起步本身就不算太早。
突破到金丹之後，明顯感覺有道枷鎖將他束縛，無論怎麼努力，都鎖死在金丹四階。
否則小璃兒給他找來那麼多天地寶材，靈丹妙藥，縱然是頭豬，那都能輕輕鬆鬆突破元嬰。
這日的清晨，又到了分別的時刻，慕長歌給昭陽母子留下許多修煉資源，足以保證他們飛昇上界之用。
這次沒有恢宏的送別，除去他們母子之外再無旁人，好似他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去。
“孩兒，上次你爹走之前，送了你一句話，娘今日說與你。”
昭陽看向天邊，繼續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小慕宸聽後，對著那天邊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