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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真龍天子穿紅衣

那天,在元夜的怒罵中,眾人一鬨而散。

皇家的風流韻事,一向是豪族夫人們秘談之時最感興趣的話題。

尤其這些公子哥們,都是愣頭青,嘴上也沒把門的,很快元夜和山陰公主的事就傳遍了鄴城的豪族。

傳言就像被秋風吹落的枯葉,一直飄進了宮裡。

“咣噹!”

精緻的雕鳳暖手爐被馮太后憤怒的摔在地上,宮女們嚇得跪倒了一片,

“哀家養的起你,自然也殺得了你!”

暖宮外,陰雲蔽日,剛剛放晴的天氣又下起了秋雨。

大雨一連下了三天,上朝的官員們凍得縮手縮腳,冷雨落進官員們的衣領,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

他們最近都聽說了幾件事。

馮太后打了元夜幾個嘴巴,讓他在宮外跪了一夜。

御史臺卿高元忽然上奏,參元夜剋扣糧草,貪汙軍餉。

馮太后震怒,撤了元夜禁軍的職務,命御史臺嚴查。

前段時間巴結元夜的人這時開始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每天戰戰兢兢,恐怕牽連到自己身上。

陸遮遠遠站在門下省,看著那些縮頭縮腦的官員,心裡樂開了花。

別看沈肅平時一本正經,演起戲來還真像那麼回事,現在只需靜等就行。

元夜母女通吃,馮太后已經對他下了殺心。

事到如今,他如果沒蠢到家,一定會來找自己的。

陸遮端起滾燙的茶杯,輕輕嘬了一口,轉身回了屋子裡。

他前腳剛坐下,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

元夜低著頭站在門口,默然無語。

“呦!元大人,快請進!”

陸遮笑吟吟的讓進元夜,命人上了茶,

“元大人中書省公務繁忙,怎麼有時間到門下省來?”

元夜一動不動的坐了一會,低聲下氣道,

“我到此,是有關於童謠案的線索,要向陸司馬稟告。”

“哎!”

陸遮推過茶杯,

“元大人先喝口茶解解渴。”

元夜依舊低著頭一動不動,

“童謠的始作俑者,就是御史臺卿高元。”

“哎!”

陸遮滿臉帶笑,伸手撣了撣肩頭的雨水,

“下官辦案,講究個證據,口說無憑,沒有真憑實據,下官可不敢貿然抓人。”

不管貿然抓人?你前段時間抓的人還少麼?

元夜猛地一咬牙,抬起頭盯著陸遮,

“高元偽造證據,構陷衛王,此事我有真憑實據!”

屋外的秋雨忽然就下大了,雨滴被風吹進門裡,落在暖爐上,“呲”的一聲,冒出一縷青煙。

僅數日之間,鄴城朝堂上,風雲突變。

御史臺還沒查出元夜什麼事,他卻忽然反咬一口,拿出了真憑實據,揭發御史臺卿高元以公謀私,偽造證據,構陷衛王。

同時,陸司馬突然查到,童謠案始作俑者就是高元。

他一下變了臉,扔下茶杯,拿起刀劍,帶人闖進御史臺,強行帶走了高元。

兩月未曾露面的衛王也突然上朝,在朝堂上帶領門下省一眾官員駁的馮太后啞口無言。

元夜趁熱打鐵,接連上書,參中書省,參禁軍。

陸遮按著他的摺子,以迅雷之勢又抓了十幾人,弄得朝堂上人人自危,恐怕陸司馬的冷笑突然在自家門口響起。

康平元年,秋分,夜。

衛王帶領百名豪族官員長跪馮太后寢宮門前,陸遮躲在眾人身後,盯著寢宮大門。

衛王低頭扣了三扣,高聲道,

“童謠案已動搖鄴城民心,此時關乎皇家顏面,還請太后開恩,准許太醫令驗身,以打消百官疑慮!”

“你們瘋了?”

馮太后在門後尖聲喊道,

“夜闖後宮!這是要造反吶?禁軍呢?禁軍在哪!”

陸遮藉著元夜的摺子,把原來的禁軍統領們都抓了個遍,這時早就換成了衛王的人。

要不然,一眾豪族官員怎麼能穿過重重宮門,來到寢宮門前。

“我等皆是為了我大薊江山社稷,早就帶了必死的心!”

衛王帶著眾官員扣頭不止,

“太后若是不肯開門,我等就一直跪在這,跪到死!”

天邊的明月變得越來越淡,一輪紅日漸漸升起。

守門的禁軍換了一撥又一撥,始終無人來到太后門前。

陸遮只覺得腰痠腿麻,悄悄側過身坐在地上,心裡也不禁著急起來,

“大爺的!這要跪到什麼時候?”

忽然,寢宮的大門緩緩開啟,馮太后帶著小皇帝站在門口。

小皇帝看著衛王,發出稚嫩的童音,

“衛王請起。”

秋日高掛。

鄴城的天氣,就像小孩子的臉,本來陰雨連綿,突然之間就放晴了。

陸遮走在鳳翔大街上,眯眼看了看頭頂的太陽,

“大爺的!這馮太后真是渾到頭了,當初為了奪權,倉促下竟然真的立了個三歲女娃做皇帝!”

............................................

康平元年,中秋。

宇文烈貪腐案終於有了結果。

高元構陷忠良,意圖陷害衛王,獲斬刑,宇文烈官復原職。

同日,馮太后下旨昭告天下。

詔書文縐縐一大堆,但說白了就是,

“對不起,我弄錯了。

我眼花把一個三歲的女童當成男孩立為了皇帝。

現在我知道錯了,改了!

重新立一個皇帝,讓衛王元悠輔政。”

此昭一出,天下譁然。

立君是一國之本,她居然弄得像小孩玩鬧一般。

至此,天下豪族徹底對這位昏庸的馮太后失去了耐心。

八月中秋,大大的月亮掛在窗外。

慕容伏羅輕輕敲著桌面,盯著慕容麟,

“麟兒,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麾下這些人,你最應該防備誰?”

慕容麟面無表情的站在桌前,

“若是上陣征戰,最應小心拓跋渾。”

頓了頓,

“若是朝堂爭鬥,最應防備劉靈生。”

慕容伏羅輕笑起來,

“記住,若是你掌權,陸遮此人一定要放在身邊可控之處。”

“走吧!”

慕容伏羅站起身,拉住慕容麟,

“孤獨如願的酒宴快要開始了。”

中秋過後,日子便越過越快,一晃就是半月。

陸遮在童謠案中,得罪了大半個朝廷的人,已無人再願意親近他。

他倒是也樂得清閒,每日除了和林小奴遊山玩水,便是同元昭、蕭統飲酒聊天。

這天,他正與林小奴看著一本醫書,忽然一隻鷹隼高鳴一聲,落在長亭旁。

陸遮展開紙條,韓如晦寫下的四個大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幽州兵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