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念眼中閃過一瞬落寞之色，咬了咬唇“恩”了一聲。
就在她轉身想要離開時，餘氏出聲道：“你用過早膳了嗎？”
林知念身形一頓，回過身回應，“沒有。”
她就像一個多餘的人，不管是早膳還是午膳，都沒有人管。
娘現在問她有沒有用早膳，誰給她送過？
餘氏尷尬一笑，“那一起吃，過來吧。”
林知念聽話地走路過去，結果發現沒有凳子，沒有她的碗筷。
這是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準備她的。
一家人都略顯尷尬。
林青山立馬吩咐下人，“加跟凳子跟一副碗筷。”
凳子加上以後，她見他們拿起筷子吃時才開吃。
她還未來得及夾菜時，林青山就提醒道：“吃飯要有規矩，不能狼吞虎嚥，別像一個餓死鬼。”
林知念僵了僵，忍不住嗆聲道：“要是大哥三天餓五頓，應該也想不起吃飯的規矩。”
眾人：“……”一臉詫異。
幾人都定定看著她，沒有想到她會說這句話。
林知念沒有抬頭看他們，而是夾菜放進嘴裡再喝了一口粥。
肚子很餓，但動作還是很斯文。
林成和卻有些不悅地放下筷子，“你這話好像我們林家沒給吃的一樣！”
林知念愣了一下抬起頭，“被關那幾日一共吃了四個饅頭，喝了五次水。”
“在後院時吃了兩頓飽飯，後面當了幾天乞丐，昨天回府去後院吃了兩個饅頭。”
此話一出，屋內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氣氛很是壓抑，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知道幾人臉色都不好，於是埋頭繼續吃，不去理會他們是什麼表情。
林青瑤突然打破平靜，“只要姐姐不犯錯，那就不會餓肚子，我這裡有肉，你多吃點兒。”
說著笑盈盈地將肉夾到她碗裡面。
她小手緊了緊，權衡利弊後還是說了一句謝謝。
林成和這時候冷聲道：“你妹妹說得對，誰讓你心思惡毒地犯錯？捱餓是活該。”
“你們慢慢吃，我已經飽了！”
起身就沉著臉拂袖離開。
餘氏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道：“知念，以後別說這些話，你是孃的女兒，怎麼會故意讓你捱餓？”
“以後用膳就過來，我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只要聽話懂事就不會捱餓。”
話音剛落下，林青瑤就眼神落寞地下了凳子。
隨後眼神有些躲閃的軟聲道：“孃親，以後我還是在自己院裡用膳吧，我不想姐姐不高興。”
林知念：“……”
餘氏柳眉輕蹙，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視了一下，隨後對林知念指責：
“一直是你不對，一起用膳怎麼能不高興？她是你的妹妹，你應該愛護她，讓著她才對，不是爭。”
這些話讓林知念很是無語。
她淡然道喝完最後一口粥，抬起頭說道：“孃親，剛剛我沒有說任何話。”
“孃親說讓就讓吧，以後我在自己屋裡用膳就好，別忘記讓下人送。”
餘氏有些啞然。
臉上表情有點尷尬。
不過為了能讓林青瑤能開心點，她還是應下，“行，那以後讓下人將膳食送你院裡。”
林知念跳下凳子，恭敬頷首，“多謝孃親，也謝謝昨日孃親讓妹妹送的舊衣裳。”
“雖然大了點，也破了點兒，但比我以前穿的好多了。”
說完也不管餘氏是什麼樣的臉色，轉身就走出了院子。
這時候林青山跟餘氏才看見，她衣裳上有皺皺的補丁，那針腳亂糟糟的。
林青山皺眉道：“娘，你沒有讓繡娘給她做衣裳嗎？這要是被外人看見，還以為林家苛待她。”
餘氏喉嚨噎了噎，解釋道：“事情太多，一時間給忘記了，今日就安排繡娘趕製。”
此時林知念已經走遠，但還是隱隱聽見了這些話。
哪裡是真的忘記了？明明就是覺得她不配新衣裳。
大哥也不是真關心，只是擔心丟林家的臉面。
林知念不管他們出於什麼目的，只要能有穿有吃就行。
其他的不重要……
這一次餘氏沒有食言，到晌午時就有下人送來吃食。
到了第二天，秀禾就拿著兩身新衣裳送到她房裡。
“大小姐，這是趕製出來的新衣裳，夫人讓您不要再穿戴補丁的。”
“明日還會送來兩身，鞋子明日送來，時間的關係會做得比較簡單。”
林知念看著嶄新的衣裳，心裡隱隱開心。
終於能穿上一回新衣裳了，這是完全屬於她的新衣裳。
“謝謝，鞋子能穿就好，我不挑的。”她禮貌地道謝一聲。
秀禾頷首退出房間就離開。
林知念則是意猶未盡翻看新衣裳，“明日我就穿著新衣裳去參加玉虛宗弟子選拔。”
衣裳尺寸似乎也大了些，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多穿兩年。
突然後面傳來一道清魅慵懶的聲音，“真可憐，不過是兩身衣裳就讓你如此高興。”
林知念回頭看去，發現鳳絕塵坐在椅子上，還翹著二郎腿。
輕颺的唇角很是邪魅，狹長妖冶的鳳眸似笑非笑，清冷絕灩。
修長好看的手中把玩兒著晶瑩剔透的紅色水晶球。
他似乎特別鍾愛紅色……
“大哥哥來了？”林知念很是平靜，“這是第一次收到新衣裳，自然是高興的。”
以前看見會有懼意，現在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變得平靜不少。
鳳絕塵皺了皺眉，“你上次叫下人也是大哥哥。”
這個稱呼讓他很不滿，他如此尊貴之人，怎麼能跟一個下人說同樣的稱呼？
林知念聞言，歪著腦袋看了他半晌道：“你長得很俊美，那叫你美人哥哥。”
哈哈哈……
這句話讓鳳絕塵很是開心，“好，那就叫美人哥哥，不過稱呼可不能再用到別人身上。”
“恩。”林知念點頭應下，“沒有男子比你更俊美，所以只有你是美人哥哥。”
“你餓不餓？我這裡有糕點。”
她很寶貝地從抽屜裡面拿出手絹包裹著的糕點。
隨後遞到鳳絕塵的眼前，“很好吃，甜甜道。”
本來鳳絕塵還因為她拒絕五玄清宮生氣，這一刻心底的火氣卻散了不少。
不過他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嫌棄道：“本尊如此尊貴之人，怎會喜歡你這俗物？”
“你跟我去玄清宮，人血做的涼糕更好吃，像紅寶石一樣。”
林知念聞言，小臉白了白，立馬將糕點收回，“我不要去，這糕點我攢起來到了玉虛宗吃。”
“你……你離開玄清宮好不好，吃人血做的食物是不對的，我們一起去玉虛宗。”
玉虛宗？
鳳絕塵聽後臉色瞬間冷如冰霜，整個房間氣溫驟然下降。
林知念倒吸一口涼氣，睫毛上有了白霜，“阿嚏……阿嚏！好冷。”
“凍死活該。”鳳絕塵化為紅霧消失在眼前。
屋內的氣溫有在這一刻驟然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