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宋月闌這位宋府嫡女的名號,也該讓位了。
她想著,氣勢洶洶地跨了進去,卻看見宋延之在一旁早早等候著。
父親…
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曾幾何時,她是多麼渴望能堂堂正正站在宋府裡,跟她的父親以父女相稱,如今,她終於站在這路,她卻不能與之相認…
宋月闌在一旁,察覺到她眼中的細微變化,默默垂了垂眼。
據她所知,宋延之待這個外室和她的子女極好,上一世外室回府後,他甚至還想休了施雪柔,將這位外室扶為正室。
不知道這一世,施雪柔會怎麼應對?
她看向一旁的施雪柔,只見她雖然疲憊,但依舊還是端出來了一副主母模樣走在了前面。
但當她看見宋延之在門口時,還是微微震驚了一下。
“老爺,您怎麼在此?”
宋延之閉了閉眼,負手而立。
“聽說你們在路上受了驚嚇,便想著在此等等你們。”
“老爺…多謝老爺關心。”
施雪柔一聽,一股暖意湧上心頭,不自覺咬了咬唇。
宋月闌在一旁,看著施雪柔的表情,不禁微嘆一口氣。
她還以為宋延之對她溫情尚存,殊不知他怕是為了這位南枝而來的吧。
果然,宋延之微微頷首後,便移開視線看向一旁的南枝。
“這位是?”他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看向南枝。
施雪柔反應過來,連忙將南枝拉到身前來。
“這是母親在撫青山上收養的孩子,叫南枝,這次隨我們一同下來,是母親想給她找個學堂,讓她開闊一下眼界。”
南枝望著宋延之,笑著開口:“我喚老夫人一聲祖母,那我可以叫您一聲父親嗎?”
宋延之的臉微微動容,但又裝作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隨你吧。”
宋月闌看在眼裡,險些都要笑出聲來,別的不說,她這位父親大人的演技那也是一頂一的。
“母親給我的信我也看了,你身為主母,掌家權本來便是你的,凝繡不過也是代為掌管,你不做錯事,我會把掌家權給她嗎?”
施雪柔苦澀抿了抿嘴,低眉順眼道:“老爺說得對,是雪柔做錯了。”
“好了好了。”宋延之揮了揮手,“凝繡身子弱,掌家權過幾日便叫她還給你吧。”
“多謝老爺。”
施雪柔欠了欠身,但第一次,她的心中沒有感受到快樂。
彷彿這掌家權在她水中,倒像是燙手山芋般。
“父親。”
就在此時,一直在旁邊沉默的宋月闌也迎上前去。
“闌兒前日是第一次見祖母,真開心,祖母還給闌兒賞了這對白玉耳鐺呢!”
宋月闌將收在小匣子中的耳鐺遞到宋延之身前。
這耳鐺,她拿來後當日戴了一下,便再也沒有戴過,總感覺這耳鐺上的香料的味道有些奇特,令她有些警惕。
接下來她得好好查一下這耳鐺了。
宋延之看著她突然的親熱,也是有些不自在,身形默默後退了一步,才不自然笑了起來。
“你祖母還是很疼你的,從前你在揚州時便一直念著你,如今你回來了見見她也好。”
宋延之眼神晦暗。
宋月闌聽了這話,不禁在心中冷笑一聲。
既然念著她,又怎會將她拋在揚州十年不聞不問?
“快別都站在這說話了,外面風大,進去說吧。”
施雪柔看著門口一行人,連忙招呼著進門。
宋月闌進門後,藉口有些倦,便沒去用飯,直接回了汀蘭院。
汀蘭院前,白色玉蘭花開得正盛,零星落下的花骨朵飄散在地面上,被暮色照得如黃金般耀眼。
她剛一踏入院子,在此等候多時的銀屏便迎了上來。
“姑娘!”
宋月闌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頓時停住了腳步。
望向從角落裡跑到身前來的銀屏,她眼眶也不禁紅了起來。
“銀屏,你都好了?”
她拉著銀屏左看右看,又讓她轉了個圈,這才放心下來。
“姑娘放心吧,銀屏早就好了,就是那李大夫一直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所以一直沒有放奴婢回來。”
宋月闌點點頭。
“這還得多多感謝李大夫,要不是他,我也真不知道怎麼將你治好了。”
“李大夫是個熱心腸,除了他,還有侯爺,是侯爺將我送回來的。”
她說著,從包裡拿出那日她遞給李鶴年的診金:“侯爺說…診金已經付過了,這錢,讓姑娘還給督公。”
宋月闌看著那包銀子,遲遲沒有接過去。
“銀屏,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再欠侯爺人情?”
銀屏垂眸,像是做錯事般將銀子捏在手裡。
“姑娘,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也是看著侯爺疤痕祛了,是個十足的俊朗小哥,想著也許你們…”
“他再如何好,都跟我沒有關係。”宋月闌冷聲回道。
“奴婢知錯了,奴婢會將銀子送回去的。”銀屏低下頭。
宋月闌看著她委屈的表情,不由得搖了搖頭,食指點在她額頭上。
“你說說你,我那日都將賣身契還給你了,你已經是自由身了,為何還會回來?”
“銀屏不想去哪裡,銀屏只覺得能跟姑娘在一起便是最開心的。”
宋月闌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
“留在我這也是吃苦,你做好準備了嗎?”
“奴婢跟著姑娘,再怎麼苦都不怕!”銀屏笑道。
宋月闌點點頭,看了周圍四周,將她拉到一個隱蔽的角落。
她低頭,拿出一個小匣子,將放在裡面的白玉耳鐺遞給了她。
“你拿著這對耳鐺去找李大夫問問,問他這耳鐺到底有沒有什麼問題。”
銀屏將耳鐺湊到鼻尖聞了聞,頓時驚呼:“這耳鐺怎麼這麼香?”
“祖母說,是一直浸泡在香料裡的原因,但如果真的是毒的話,為何又會如此明目張膽?”
她有些想不通。
銀屏點點頭,將白玉耳鐺塞到袖口。
“奴婢知道了。”
宋月闌聽後,點了點頭。
有銀屏在,她倒是放心不少,有些事情,她連忍冬都無法全然相信,只能自己去跑,有了忍冬在,一切便好辦多了。
問到小廚房內飄來的悠悠香氣,宋月闌笑了笑。
“程嬤嬤怕是已經備好了菜,走,我領你去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