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秦盛疾步朝秦瀟身邊走去。

秦瀟拉著他，“就在中心派出所。先去再說。”

秦盛瞥了眼，跟在他們身後出來的毛文倩。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女人眼中一閃而過的訝異。但他來不及細想，先和秦瀟離開。

路上，他沒忍住問了句，“白星呢？”

“哥！你想啥呢。嫂子當然不會和他在一起啊。”秦瀟瞪了他一眼，眼中滿是埋怨。

他心裡居然覺得白星此刻回來也挺好。只要人還在，其他什麼都無所謂了。秦盛把心裡的酸澀嚥了回去，強打起精神。

張宇在門口，看到秦盛過來，急忙擺手。

“井若遲已經在審訊室候著，我還沒開始問話，就等你呢。”

可能因為井若遲的出現，張宇意識到這事沒他們想的這麼簡單，恐怕真的是人口失蹤案。他的神情開始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推開門，看到那張清冷的臉。

秦盛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他開始期望能從井若遲這裡得到什麼關鍵資訊。

“你說你回到宿舍，聽到門衛說白星失蹤，就來我們這兒了是吧。”張宇先開口問道。

井若遲的外套邊角略有破損，頭髮亂蓬蓬的，和平時整潔的模樣，完全不同。

“我覺得，我知道的一些事可能對你們調查有幫助。特別是，胡爺爺看到我很驚訝，他居然說，我回來幹什麼？”井若遲無奈地笑出聲，“真是可笑。他們說的，你不會也信吧。”他墨黑的眼眸淡淡望向秦盛，眉毛輕輕一挑。

秦盛居然從中感受到了挑釁，他眉心瞬間皺起，帶著不屑呵了聲，“我沒無知到那個地步，我只信她。”

她是誰，不言而知。

聽到這個回答，井若遲似乎很滿意，他微微頷首，“也不枉白星為你們家操的心。”說罷，他也沒廢話，先交代了昨天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井若遲連續加班好幾天實在熬不動，昨天是準時下班的。食堂吃完飯，他想順便散個步再回宿舍休息，沒想到在河邊被人拍暈。等再醒來，他已經在隔壁南川市了。身上所有證件零錢全部不見，蓬頭垢面，街上人都以為他是乞討的騙子。

沒有人願意幫他。

“說來也巧。我走到貨運站附近，想看看有沒有好心司機能讓我蹭個順風車。沒想到正巧遇見站裡有位司機師傅低血糖暈倒，我幫了人家，這才願意把我載回漢州市裡。折騰到現在才回來。”井若遲說完，習慣性地扶了扶鏡框，雙手放在桌前，看著對方沉默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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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那就是有人利用你和白星的關係，誤導我們，故意耽誤找尋的時間？”張宇說完，眼睛看向身旁的秦盛。男人此刻臉色陰沉的嚇人，張宇的喉嚨上下艱難地動了動，把椅子稍稍搬得離秦盛遠點。

“我也是這麼想。而且，我回來的時間應該比他們預計的早。”

聽井若遲說完，秦盛腦中突然想到，毛文倩聽到井若遲名字時的驚訝。他追問道，“你最開始說的一些有幫助的事，是指什麼？”

井若遲又把白星受到白萬里和白華脅迫的事情說了一遍。

“奇了怪了。從來沒有人提過這件事，我哥和民警同志調查，都沒人說過這件事。”秦瀟聽完，急得一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被潛移默化誤導了吧。只要一個人先跳出來說井若遲，其他人都會跟著附和。慢慢地，大家都只會記得這一件事了。”秦盛低頭分析。

“嗯，選擇性注意加上從眾效應。”井若遲補充道。

“一定和他們脫不了關係，必須趕快找到那兩人問個清楚。”秦盛再也壓制不了內心的焦慮，直接抓起一旁還在那點頭附和的張宇，扯住他衣領，“同志，可以好好辦案了嗎？”

張宇本就心虛，“可以。必須可以。對不起秦少，我們被最初的假象矇蔽。現在立馬加派人手，去查白萬里他們。”

秦盛把張宇往椅子上一甩，大步離開審訊室。

他一刻也等不了。白星被有預謀地帶走，已經過去整整一天，她會被帶去哪。不安的情緒像螞蟻一般，漸漸啃食他的內心。正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秦瀟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輕輕拍著。

“我讓媽這段時間不用跟著，不然她累著了，我們更不放心。”聽著秦瀟說家裡的事，秦盛差點崩潰的心稍微得到了些撫慰。

“她肯定睡不好。”秦盛望向遠方，不知道說的是誰。

秦瀟聲音篤定地說道，“嫂子肯定會回來的。”

“是啊。有事和別人說，都不和我說。”秦盛想到方才井若遲那小子說起白家大姐時，自己一臉錯愕的模樣，又氣又無奈。

秦瀟捂嘴輕聲笑道，“提著這口氣，找到嫂子，你們再好好算賬吧。”

“行了。你也早點回家。我再去白星宿舍那問些事。”秦盛走進夜幕之中，在街邊路燈的影射下，影子被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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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直向前，中間經過了一段盤山路。白星胃裡一陣翻騰，臉色愈加蒼白。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門縫中沒有光透進，車廂歸於黑暗，貨車才慢慢停了下來。

門鎖開啟，一個人站在外面，拿著手電筒往裡照了照，“就兩人？”

那人聲音像砂紙般粗糙，聽得白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六爺，有就不錯了。現在警察巡邏次數越來越頻繁，城市裡可不好‘調貨’。”司機的聲音響起。他往裡瞅了眼，看到白星醒了，一把跳上車，“誒。尤其這次還有‘高貨’。您瞧瞧，這模樣可以吧。”

白星下巴被捏起，她眼皮耷拉著，沒有看向正前方。手電筒光在她身上轉了轉，六爺開口道，“還湊合。好看有什麼用，能生孩子才行。行了，帶她們進去吧。”

得到六爺的允許，白星和小梅兩人被拖下了車。小梅事先告訴她，中轉站其實是黃河邊上，一棟國營化肥廠的廢棄廠房。月光灑落，園區內，眼前四層灰色水泥建築的巨大陰影，還是讓白星心裡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