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天亮了。
寂岑望著被魔氣凝成的巨大的牢籠,又望著周圍燭九陰和烏龜老者的屍骸,才發現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夢。
那些本可以有一線生機的魔獸什麼都沒留下,包括他們的屍骸。
“景淵,你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在昨天晚上,她的心裡還存在一絲僥倖與得意。
她也算是重生之人,得到一些造化也是天命如此。
可現實就是燭九陰在契約她不成功,反而被反向契約之後,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毅然拉著九陰山的魔獸也要同化她。
景淵此時也化成了人形:“本尊還想問你怎麼回事?不是說你對思過崖底有所瞭解嗎?”
寂岑垂眸:“書裡記載,思過崖底羈押的是犯錯的妖獸,他們被玄鐵鏈綁著,日日承受噬心之痛。只是史書由勝利者書寫,他們中有些人是無辜的。”
“抱歉,要是我沒跟上來,你就進不來這裡,也不會被我契約。”
寂岑抬頭望向景淵。
景淵背對著她,看不見喜怒:“七天之後,牢籠消失,你也會被同化成魔,既然早晚都要入魔,本尊要是你,現在就趁著魔氣濃郁之時趕緊修煉。”
寂岑聽到入魔兩個字後,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入魔之後,還可以廢魔重修嗎?況且我現在丹田有損,無法修煉。要是被大家發現我修魔,情況好一點就是廢我魔功,差一點就是被當場格殺。”
看到九陰山的遭遇,景淵大概知道魔功是被排擠的,但卻沒想到被排擠到如此地步。
寂岑繼續道:“我看到過有墮魔的修士被廢除修為,關進黑牢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永無天光,被摧殘致死。”
那是她前世看到的。
當時看到修士的慘狀之後,她就對魔功敬謝不敏。
“既然如此,先修魔功,本尊再教你一種隱匿氣息隱息訣,凡人體弱,本尊還不想讓你一介凡人陪葬。”
寂岑感受到有魔氣鑽入身體,只能開始修煉魔氣,景淵就在一旁教導。
另一邊紀行川尋找儲物袋的動靜太大,直接驚動了玄天宗宗主玄清。
玄清問紀行川:“聽說你最近去思過崖了?”
紀行川回道:“弟子不小心弄丟了思過印,據說思過崖底下羈押著各種妖獸,弟子怕出事,就派人在附近尋找。”
“你既然把思過印弄丟了,那最近思過崖的結界可有什麼異常?”
紀行川搖搖頭:“回師尊,弟子日日夜夜派人守著思過崖,目前並無異常。”
“罰你去思過崖反省三天。”玄清說完就扔給紀行川一枚思過印。
紀行川接過思過印:“弟子知錯。”
一旁的紀扶嵐看到了之後連忙求情:“師父,聽說無方森林有妖獸出沒,後天紀師兄就會帶著弟子去歷練,反省三日的懲罰太重了,不如改為反省一天?紀師兄已經知道錯了,而且在發現之後也在極力尋找。”
紀行川想著之前定下的歷練時間不是五日後嗎?
看來是扶嵐妹妹心疼自己,對師尊說謊了。
不像寂岑,一點都不懂得體諒他。
想起寂岑,紀行川驀然想起寂岑一個人在思過崖帶著這麼多天,而他忙於別的事情把她給忘了。
思及此,紀行川心裡多了一絲幾不可察的愧疚。
思過崖外,紀扶嵐給紀行川披上了一件法衣:“行川哥哥,思過崖上罡風很大,你要好好注意。我今日的功課還沒做完,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紀行川看著滿心眼裡都是他的紀扶嵐:“抱歉,扶嵐妹妹,我把你送給我的儲物袋弄丟了。”
紀扶嵐搖搖頭:“是我不好,行川哥哥,是我買的儲物袋太過低階,與主人之間的聯絡太淺,還讓哥哥受罰。”
另一邊的景淵支起魔鏡望著這一切,看向寂岑:“他就是紀行川?”
寂岑點點頭,想起之前景淵被紀行川砸過,寂岑出主意道:“等一下他就要進來了,到時候我必須呆在明處,你可以到暗處用東西砸他腦袋。他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是這裡的罡風捲起來的石子。”
景淵一掌揮去,魔鏡瞬間消失:“本尊的事,還用不著你插手。”
等到紀行川進來之後,就看到身上滿是血汙的寂岑一臉狼狽地躲著罡風,開口道:“你知錯了嗎?”
“我知錯了!”
“你錯哪了?”
寂岑心裡一陣疑問,他不是問過這句話嗎?
難道是失憶了?
“我不應該讓紀修士為難的!”
紀行川並不滿意寂岑的答案。
“寂岑,你什麼時候能學學你姐姐懂點事?我不過是遵循師命,害你受了點苦,你就恨我到如此地步,還要我在牧野面前發天道誓言,這是把我的面子往哪兒擱?我可是你哥哥!”
寂岑滿不在乎地點點頭:“紀修士說得對!”
紀行川還想再指點寂岑的稱呼問題時,一道罡風就捲起一顆石子砸在紀行川腦袋上,當即砸出一個大包。
紀行川捂著腦袋:“是誰?”
回應他的事漫天的呼嘯聲,紀行川只能運起防護罩,躲避著罡風。
可是罡風凜冽,有些甚至能夠穿過他這個築基修士的防護罩。
寂岑看到石子扔過來的方向,心下了然。
看來景淵還是出手了。
紀行川死死抵抗著罡風:“寂岑,你進來!”
寂岑搖搖頭,一臉浩然正氣:“紀修士,我是來受罰反省的,怎麼能躲在防護罩裡面呢?而且這裡的罡風根據受罰的人的實力不同,威力也不盡相同。”
只是她目前身體是引氣入體的強度,但是毫無修為,最低階的罡風都扛不過。
聽到寂岑這樣說,紀行川只能把防護罩撤了。
“不錯,果然是呆了幾天變得懂事了。”
話音剛落,就有一顆石子對著他的腦袋砸去。
這次直接砸出血來了。
看到寂岑一臉無恙,又看到他的頭頂上滿是血痕。
紀行川當即覺得有些不平衡了。
果然,寂岑就是來克他的,一遇到寂岑總沒好事。
感受到紀行川對灼灼目光,寂岑趕緊裝出躲避罡風狼狽的樣子。
一個不小心,身上被罡風颳出了一道血痕。
本來她是可以躲在沒有罡風的洞穴之中的。
可是紀行川在這裡,她偏不。
他就要讓紀行川也感受一下她之前受的苦。
修了魔之後這裡的罡風其實不能奈何她,但是架不住寂岑會演。
不一會兒,她就一臉狼狽。
看上去與紀行川兩人難兄難弟。
紀行川心底滋生出一絲愧疚,他倒是沒有想過思過崖這麼難捱。
“寂岑,我以後不會把你送進思過崖了。”
寂岑聽到這句話後突然想起之前紀行川將她從凡界帶回來時說過的話。
他說“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可是算起來,她在修仙界受的苦比凡界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