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大雪掩埋住了高樓，這下連樓頂的尖角都看不見了，白色的天白色的地……世界成了一張純白色的紙。
然而就在這樣極寒的末日世界裡，沉睡的種子埋藏於地下，靜靜等待春暖花開之際再次破土重生。
上位者不把人命當回事，普通人苟且偷生。
但總歸是有人願意做這個掃雪人。
為了希望的種子為此犧牲。
稽查局內部大樓幾乎全部的電力系統都關閉了，只餘下一小部分核心運轉系統。
“玩家蔣偉確認死亡。”
“玩家慕微確認死亡。”
“武裝部鍾雲確認死亡。”
“玩家吳錢確認死亡……”
大屏裡不斷通報著那些闖入aio實驗總部人的死亡報告。
聽到吳錢這個名字的那一刻，林未怔了怔，吳錢啊，可是個老員工了，沒想到最後沒有被核心源的副作用老死，反倒是死在了人類自己的科技武器裡。
吳錢是個經驗老道的老玩家，他對周圍環境危險的敏銳度要高很多，所以當聲吶藍光機械槍從頭頂延伸出埠時，他第一時間避開了攻擊。
可下一道攻擊對準的是自告奮勇想要盡一份力的新人玩家姜白。
吳錢把姜白推開了，藍色的聲波機械槍在他心口位置開了大洞，他活不成了。
姜白嚇傻了，她想象中的戰爭是正義的，熱血的，勇敢無畏的。
可現在一條人命死在她面前，還是為了她而死，那些虛幻如同空中閣樓的英雄夢想被撕裂得粉碎。
原來，死亡和悲痛才是戰爭的底色。
吳錢不認識姜白，他知道自己長時間使用核心源的力量，身體器官的衰竭讓他如同老翁，他活不了多久，所以能用這條老命換一條年輕的鮮活的生命，他覺得值得。
“還愣著幹嘛，往前跑。”前面的隊友喊著傻愣著的姜白，姜白深吸一口氣，擦乾淨眼角的淚水，眼裡的恐懼褪去，她成了一個合格的玩家，成熟的戰士。
“老段你好了沒有啊？”陸請琢和唐愫圍擁在他兩側，護著他的安全。
“你說你一個文職秘書非得跟過來幹啥？”陸請琢不明白了。
段落衡目光緊緊地盯著面前的螢幕，對陸請琢略帶挖苦的話充耳不聞。
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他雖然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沒有像武裝部一樣經過嚴格的訓練，也不似玩家長時間在副本里獲得核心源力量。
但他是個電腦高手。
如果張揚還活著，他會認出這個人和他是同一所大學的學長。
天才少年駭客高手，最後因為父母的一句不務正業進了警察署，要不是因為盛昭河死了，稽查局正好缺他這樣專業的人才，他這一輩子都會是個窩在單位裡的普通人。
“搞定了。”段落衡下頜一滴汗珠落在地上，監控和人工智慧武器盡數癱瘓。
稽查局趕來的支援人員安全不少，因為aio的人監視不了他們現在的位置了。
唐愫豎起大拇指，“可以啊，段秘書。”
陸請琢看了一眼外面長長的走廊，感嘆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寧蓁會不會來？”
唐愫垂眸，她也很久沒見過寧蓁了。
“寧蓁？”段落衡掰了掰僵硬的手指，他進入稽查局時，寧蓁早就因為叛逃和內鬼罪名離開了，段落衡沒見過她。
所以他對這個名聲響徹上下城區的女人很是好奇：“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聰明，謹慎，是個很優秀的玩家。”唐愫總結，“也是個值得託付後背的好隊友。”
陸請琢一臉得意和驕傲：“那當然。”
唐愫白了他一眼，“你得意個什麼勁兒，瞧瞧你這一身上下除了一張臉能看，一無是處，寧蓁能看上你才有鬼呢。”
陸請琢急了：“那你當初還說是我粉絲呢？”
唐愫臉黑了白，白了青，“請不要再提這件蠢事了好嗎？”
誰年輕時候不追星，追星追的就是遠在天邊的星星，遠了才亮，近了就臭了不香了。
段落衡：……
兩個人插科打諢才讓周圍壓抑的氣氛好受一點點。
“踏踏，踏踏踏。”微弱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兩人瞬間閉嘴，戲謔吵鬧的表情褪去，臉色凝重起來。
這裡是總部監控室的最下層，照道理應該是整個大樓最安全的地方，這個時間會有誰來？
唐愫的胳膊已經變成了碩大無比的巨人狀態，陸請琢眼神暗了暗，指尖閃過金色光芒，只要確認來人是敵非友，這一層的金屬都將成為他手裡的武器。
“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一道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少年聲音傳來。
接著響起的是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人聲音：“不會，林未不會在這個節骨眼設圈套。”
她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外面都世界末日了她還有心思通緝她，那寧蓁可真就懷疑稽查局局長的位置是她花錢買的。
說到這裡，她神色一凜，暗紅色的曼珠花自地底升起，花蕊化作尖利的針朝著前面的房間攻擊而去。
“啪啪啪——”尖針刺在了厚重的金屬牆上。
旋即金屬牆被分解，兩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唐愫？你們怎麼在這裡。”
唐愫拍著心臟，劫後餘生道：“為了這個來的，這裡是最下層的監控室。”
“如果你想找溫夏天和蘇木南得去上面。”
陸請琢看著她們有來有往的交談，心中不免失落，當時他真以為寧蓁死了，可衝到老區的家裡，看到屋子裡有人為活動的跡象後，他就知道寧蓁沒死。
這只是她的障眼法。
寧蓁點點頭：“那我們先上去了。”
陸請琢終究還是喊了出來：“等等，我和你們一起。”
寧蓁疑惑：“你們不是有任務在這裡嗎？”
陸請琢把後面成為背景板的段落衡往前一推：“已經完成了，他乾的效率很高。”
“再說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話音落下，就聽見寧蓁旁邊面容和蘇一天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嗤笑一聲：“切，就你們幾個，寧蓁有我的幫助就夠了。”
“你們幾個拖後腿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