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繩斷了找不著家。
借你指尖量一量呀,
新裁的衣裳可合身嗎?
………”
黑色大衣男人腳步踉蹌,被某種細線似的枝條拌了一下,他收起粗重的呼吸聲,耳邊除了簌簌風聲外還夾雜著細微的孩童聲音。
聲音朗朗上口,聽著像是……童謠?!
黑色大衣男人心裡一咯噔,十三號死之前就是聽到了童謠聲。
自己觸發了某種隱藏規則嗎?
沒有吧,他行動一直針對的都是外來的女玩家們,沒有與村裡的人或者物有過多的交集和觸碰啊。
他大氣不敢喘,藉著盈盈月色,目光戒備地在灌木叢中搜尋,腳下的步子沒有停歇。
踩踏在地上的樹枝和石子發出的摩擦聲在只有他一人的黑夜裡格外刺耳,耳邊的童謠聲音越來越清晰。
好像剛剛是從井那邊傳來,而現在已經到了他附近。
“靠!”他怒罵一聲,給幾個同伴傳送求救訊號後,迅速衝了出去。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黑色樹林,高聳的樹枝和野草投射出的影子在夜晚像是追魂奪命的厲鬼。
黑色大衣男人感覺不太對勁,月亮村並不大,他跑了這麼久,為什麼沒有看到周圍房屋影子,還有就是,他的腳特別痛。
跑得越快,腳越痛。
如同穿上了一雙不合腳的鞋,生生折斷擠在裡面。
他腳下再次被細繩似的枝條絆住,只是這一次身體失去平衡直接栽頭倒了下去。
鼻腔裡充斥著土腥味,男人趕緊爬起來,然而目光觸碰到雙腳時,他愣住了。
原本是一雙四十五碼皮鞋的腳,現在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擠在一雙僅僅只有大概九到十厘米大小的女款繡花虎頭鞋裡。
這是怎麼可能穿進去的?
“嘻嘻嘻,叔叔我的紅繩斷了,可以借你的手指量一量嗎?”
耳邊憑空乍起一道小女孩的聲音。
然後,男人手指開始不受控地向後翻轉,一寸一寸測量著……
與此同時另一邊,寧蓁三人趕回去後,陳舊的酒店裡靜悄悄的。
“一號、二號、三號,”寧蓁戒備的目光在酒店裡搜尋。
十五號和九號姜白從樓上下來,面色凝重地搖搖頭:“她們不在這裡,但這裡似乎也沒有發生過打鬥。”
既然不在這裡,一號她們又去哪裡了呢?
手環在黑暗環境裡閃了閃。
寧蓁抬手看去,是商華髮來的資訊,有兩點:其一五號黑色大衣男人死了,死狀極其詭異。
他是骨骼擠壓在一身孩童衣服裡,全身內臟被擠壓變形而死的。
其二,女玩家們是被引入了祠堂。
也就是說,她們此刻正在祠堂裡,白天從導遊那裡聽過,祠堂是女人禁止進入的禁區。
“走吧,去祠堂。”還沒走到門口,十五號伸出手攔住她,眼神裡滿是探索和懷疑:“你怎麼知道她們在祠堂?誰給你傳的訊息?”
寧蓁雙手環臂,面色如常:“不信我可以不跟來,我沒有必要向你證明什麼。”
雙方對峙而立,隱隱的硝煙開始蔓延。
九號姜白打著哈哈想緩和氣氛:“那個,十一號不說總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再說了我們現在都是一個陣營的,她沒必要害我們。”
十五號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你蠢,不代表別人和你一樣蠢。”
姜白被嗆住,她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寧蓁避開她的手臂,趕到祠堂時,祠堂內燈火通明。
裡頭烏泱泱擠滿了村子裡的人。
“哼,女娃娃生來就是賠錢貨灶灰裡打滾爬出來的腌臢東西,居然敢進入祠堂裡,你們也配!”
“就是,打死她們以儆效尤。”
隔著一百多米就聽見裡頭充斥著各類難聽的話。
全是對女人的偏見和辱罵。
什麼女人連祠堂都門檻都不配踩,什麼生下來就應該扔尿桶裡淹死算了……
明明之前他們可不是這樣的。
當時篝火晚會時,說的可是生男生女都一樣。
寧蓁連線空間通道帶著姜白眨眼間就進入了祠堂內。
一號臉色有些煞白,她看到寧蓁憑空出現後,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你們,你們怎麼進來的?”
寧蓁看著面前圍得像個鐵桶似的嚴絲合縫的人群,人群裡沒有女人,全是村子裡的壯勞力。
寧蓁反問一號:“大晚上你們為什麼突然會來這裡?”
二號麻花辮女生插過話:“是因為你們。”
姜白瞪大眼睛:“啊?”
其他人繼續道:“我們聽到了你們的呼救聲,一路追出來的。”
簡而言之就是,最初是聽到了寧蓁她們的呼救聲,一號和二號三號先出來的。
後面四號五號又聽到了一號她們的呼救聲,拔出蘿蔔帶出泥,全騙進來了。
寧蓁扶額嘆息。
“其實,我來這裡還有一個原因。”一號繼續解析,“白天的時候導遊路過祠堂,卻支支吾吾不讓我們進來,也不說明原因,我猜想這裡或許會有任務的線索。”
一行人旁若無人地分析任務,旁邊圍擁過來的村民已經忍無可忍。
他們無法容忍骯髒的女人進入如此神聖的祠堂,祠堂上面可是供奉著他們歷代的先祖。
他們抄起傢伙就砍了下來。
鐮刀落到寧蓁腦袋時,她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無數密密麻麻的觸鬚迅速捆住了他們的四肢,接著觸鬚收攏纏繞,上百人在瞬間被絞斷成無數的碎塊屍體。
一號她們震驚的看著這一幕,觸鬚能做到這麼大範圍的殺傷力,她身上至少有一類s級別的核心源。
可是這樣的高階別的玩家,她們怎麼從來沒聽過,沒見過。
好像十一號寧蓁是憑空冒出來的高手。
七號指著地面蠕動的肉塊,聲音哆嗦:“他們,他們不會死!”
一號點頭:“在你們來之前,我們就殺過幾個村民,可是很快他們又重新恢復正常,而且遺忘了之前被殺死的記憶。”
寧蓁看著如同寄生蟲似的蠕動都肉塊,心裡一陣反胃。
“先出去,只要離開祠堂,我想這群村民的態度也會發生改變。”
果然不出所料,走出祠堂沒多久,那些村民復活了。
從祠堂裡出來,那些人的嘴臉和之前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