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凌天皺眉。
趙四!
三山郡內的青皮,常年混在城內好吃懶做、之前凌天跟著流民入城後,無處可去,就來這破廟謀求安身之所,這趙四當日就帶著一群人,對所有流民進行搜刮,甚至稍有姿色的寡嫂子,都會被他強行帶走打樁。
這簡直就是活生生的人渣,雖有郡守在,可被他們欺負的人,基本都活不過幾天,至於旁人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又有誰來主持公道?
也許。
亂世之下,方可知人性本惡吧?
“呸。”
趙四呸了一聲,露出兩排大黃牙:“你這狗東西,沒想到你膽子倒是大,竟然真敢去揭林家的招婿榜?”
“怎麼樣?三女侍一夫的滋味如何?”
“是不是很爽?”
趙四的話,引的身後幾人鬨笑:“四哥,這傢伙好像昨日就被攆出來了,好像是林家過河拆橋了。”
“四哥,我估摸著他啊,連三位小姐的氣氣都沒嗅到。”
“這也就是個白痴,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林家是要找人給林小姐借命沖喜。”
“這小子怕不是將那瘟疫惹上了,沒地方可去,回來等死吧?”
……
趙四眼神陰晴不定:“狗東西,你壞了規矩也就算了,還想將瘟疫帶回來,老子今日就先打斷你的狗腿,將你丟到亂葬崗去。”
“嘿嘿嘿。”
趙四身後幾個大漢聞言咧嘴大笑了起來,摩拳擦掌的圍了上來,眼中冒光,凌天皺眉,這些人渣平時壞事做盡,跟他們玩命,倒是不值,何況現在凌天不過一人,如何抵擋這些虎狼?
“等一下。”
凌天揮手,趙四咧嘴一笑:“狗東西,你臨死之前還有什麼想說的?”
“你壞我好事,還想讓我饒你不成?”
“亦或者是你覺得這荒郊野外的流民堆裡,還有人能救你?”
趙四眼中滿是陰沉,他本想昨日等到最後時刻,若無人揭榜,他就押尾揭榜、雖知是沖喜,可他不過是個地痞青皮,本就是賤命一條,若能得到林家三個小姐。
倒也不枉人間一遭,只是沒想到凌天半死不活的傢伙膽敢揭榜?
“呵。”
凌天笑了笑:“我想你誤會了,昨日林小姐並非是借命沖喜才好,而是被我醫治。”
醫治?
趙四一愣,旋即震怒:“你真當我是白痴不成?”
“昨日我親眼看著周神醫去了林家,你吹牛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無錯書吧“不過你昨日沖喜定得了一些銀子,今日就將你剁碎了餵狗,搶了你身上的銀子,哥幾個去瀟灑瀟灑。”
尼瑪!
凌天心中暗罵:“看來這趙四本意就是殺人奪銀,看來老子只能拼了。”
凌天雖只是一人,倒也知光腳的不懼穿鞋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他前世雖為社畜,可到底也是經歷過社會的毒打、以及校園的陶冶、從小他就知道,拳頭硬才是硬道理。
生死看淡。
不服就幹!
要死鳥朝天。
凌天也不由吐出了一口唾沫,伸手在腰間摸出了一個生鏽的匕首:“趙四,我本不想跟你衝突,今日你若繼續咄咄逼人,我並不介意以命拼殺。”
“誰敢動我。”
“老子捅死誰。”
大乾律法嚴苛、對鐵器等物管的很是嚴厲,甚至農具都需要備案才成,趙四也沒想到凌天敢這麼做,眼神陰沉:“好小子,你可知道私藏刀具乃是死罪。”
“呸。”
凌天呸了一聲:“老子只知道,若是不還手,只能被你們玩死。”
“你……”趙四也被凌天的氣勢給嚇了一跳,心中納悶:“這傢伙今日是怎麼了,莫非是換了人不成?之前一直唯唯諾諾的傢伙,豈會突然如此無懼生死?”
“不過老子若是怕了他,今後還怎麼在破廟這邊混。”
“還怎麼強行和那些寡嫂子打樁?”
“這個歪風必須按下。”
趙四餘光一掃,果然破廟之外的不少流民,正看了過來,他要是連這都搞不定,今後如何有威信可言?
凌天腎上腺素亦是狂飆,不論是現在,還是前世,每次幹仗的時候,都會熱血沸騰,感覺很是刺激:“趙四,今天要麼你我相安無事。”
“要麼,必定鏽刀見血。”
“威脅老子?”趙四也是個狠人:“老子在這三山郡混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呢?還敢威脅老子,今天老子就讓你付出代價。”
“兄弟們,把這狗東西剁了,我請兄弟們去醉春樓打樁去。”
果然。
幾個青皮來了興致,紛紛抄起了棍子:“還差點被這廢物給嚇唬住了。”
“就一把生鏽的匕首,還能殺人不成?”
“老子把頭給他剁他都剁不了。”
……
幾人一臉不屑,就要出手,凌天亦是做好了豁命準備,就在此時,破廟外卻是傳來一聲爆喝:“狗孃養的,我看誰敢欺負我家少爺。”
下一秒。
就見一壯漢手握一把鐮刀衝了過來,擋在了凌天面前一陣亂劈、嚇的幾人紛紛後退,那高大威猛的身子,讓凌天有些錯愕:“這是……大牛?”
周大牛!
燕城土著人,之前凌天父親在燕城是有名的地主老財,凌家土地都出租給了燕城農戶,加上凌家主為人謙遜,也不曾太過刻薄,這也導致諸多農戶,跟凌家關係都不錯。
其中周家最盛。
“哪裡來的莽夫?”趙四看著胡亂劈刀的大牛,也不敢亂來,剛剛差點就見血了。
“我是你大爺。”
大牛身高如塔,壯實如牛、銅陵大眼一瞪,宛若殺神附體一般,嚇的趙四吞了一口唾沫,惡狠狠的罵道:“好小子,你私藏兵器,你給我等著,不將你們兩人的皮扒下來,老子就算白混了。”
趙四大手一揮,帶著手下離開,凌天稍微安心,來到了大牛身邊,習慣性的踹了一腳大牛的屁股:“你咋也來了?”
“嘿嘿。”
大牛收起鐮刀,剛剛那凶神惡煞的樣子,一瞬成為了憨厚模樣,凌天還沒回神,大牛就張開了雙臂,一把摟住了凌天:“少爺,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我差點就死了呢?”
大牛個頭大、力氣大、差點沒將凌天給捂死,連忙拍了幾下大牛劇烈咳嗽了起來,大牛這才回神,連忙鬆開了凌天,一臉尷尬:“少爺,你沒事吧?”
“我剛剛也是太激動了,沒控制好力度。”
“你……”凌天抬手欲打,大牛沒有躲閃,只是閉眼,甚至還配合的蹲了下身子,凌天心中一暖,輕輕拍了下大牛肩頭灰塵:“怎麼就你一人,你爹媽呢?”
“死了。”大牛說的很平靜,一路顛簸流浪,他也成長了不少。
凌天雖早有猜測,也難免心痛:“燕城死了很多人麼?”
“恩。”
大牛點頭:“城破之後,大乾守軍潰逃、城內沒有逃離的百姓,男子被殺、女子被辱、所有房屋都被燒掉了。”
“幾乎很少有人逃出來。”
凌天心中微顫,這就是城破的結局:“那你怎麼來到三山郡了?”
咕嚕嚕!
大牛剛想說話,肚子傳來一陣咕嚕聲,大牛尷尬一笑:“少爺,我餓。”
“我帶你吃肉。”凌天一把拉著大牛離開了破廟。
一來是故人相逢的激動。
二來是大牛真的很猛!
大牛從小就力氣大,八歲的時候就能一手拎起一個同齡人、後來十二三歲的時候,就能幫著家裡犁地、一天一畝地不是問題、最讓凌天記憶深刻的是,之前在燕城大街上。
一馬車受驚、被這貨硬生生拽著馬頭將烈馬給按跪下了。
街邊。
一個小麵館裡,大牛硬生生吃了八大碗麵條,這才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少爺,這面真好吃,我已經很久沒吃飽了。”
“我很好奇,當初周伯父是怎麼將你養大的。”凌天嘴角抽搐,這太能吃了。
“嘿嘿。”大牛尷尬一笑:“吃草根樹皮面糊糊。”
凌天心中微酸:“你可真是個傻子。”
“少爺,我可不是傻子。”大牛伸展了下腰肢:“當初城破之前,我家裡來了一個神神秘秘的黑衣人,跟我爹說了點什麼後,我爹就將我送了出去,讓我去找你跑路。”
“當我到你家後,你家早就沒人了,我打聽到說你出城了。”
“我一路追來,除開一堆屍體外,什麼都沒發現,我回到城城門就被破了,我爹也受傷了,他拖著最後一口氣,讓我務必來找到你。”
“還說什麼讓我要一直跟著你。”
“反正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跟著少爺能吃飽飯。”
恩?
凌天微微蹙眉,按照大牛所言,莫非一直老實巴交的周伯也跟大周國有什麼關係不成,甚至還知道自己九皇子的身份,凌天搖搖頭,定了定心思:“大牛,那你願意跟著我麼?”
“我願意。”大牛拍著胸脯:“我只知道少爺從小就對我好,給我買吃的、還帶我去摸女人。”
“傻子。”凌天哭笑不得,隨即正色道:“跟我混要玩命哦。”
玩命?
大牛愣了下:“少爺,那是什麼?”
“不過……”
“少爺,你放心有我在沒人可以欺負你,除非我死。”
凌天心中微顫,大牛性子憨厚,他說的話就是他的真實想法,不會摻假:“好,既然這樣,那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大牛擦了擦嘴:“是去摸女人麼?之前在燕城的時候,每次吃了飯,少爺都帶我去摸女人,她們還摸我。”
“去你的。”
凌天笑罵一聲:“咱們去赴鴻門宴。”
“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