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笙目光平靜地落在封既明身上，順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往上看。
一寸一寸，一點一點審視。
最後落在他熱切的目光中。
那目光裡，並沒有什麼山盟海誓的情比金堅。
反倒是充滿了對她的探究和渴望。
是因為她能夠讓他突破異能嗎？
溫亦笙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
其實她自己也發現了，在她和這幾個獸夫親密的同時，不光她的修為會發生變化，他們也會。
這種效應似乎是雙向的，對她和他們都有好處。
但不同的是，他們四個和她親近時，沒有封既明這樣明顯的目的性。
她有些明白了。
所以封既明的陰鬱邪氣人設，還帶了點對力量的追求。
“那你先告訴我，京北大陸的地下能量，到底在哪裡？”
溫亦笙唇角上揚，眉眼彎彎，笑著對上他的目光。
明明是被圈養的姿勢，卻一副上位者的姿態。
彷彿此刻被人圍在狹小空間內的人並不是她，而是他。
封既明眼底的戲謔瞬間褪去，他眼珠轉動，隨意落在了某處。
脊背逐漸挺直，壓在她身側的手也收了回去。
“告訴你又如何，沒有人能找到它究竟在哪裡。”
“你這是什麼意思？”
溫亦笙猛地眯起眼，緊緊盯著封既明。
後者玩味地勾起唇角，指尖把玩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匕首。
“你挺聰明的，溫亦笙。”
他斜眸看了一眼溫亦笙，語氣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既然敢問我，那肯定是知道些什麼吧。”
“居然偷偷調查我……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嗯？”
封既明手中匕首轉的飛快，隨著話音的落下，被他狠狠紮在桌上。
清脆的咔嚓聲瞬間響起，桌子被捅了個對穿。
紫眸中情緒翻湧複雜，他笑了笑，陰森森的目光落在溫亦笙身上。
溫亦笙毫不退縮地對上他的目光，“我沒有調查你，不止你，宿青啼他們四個，我也問過這個問題。”
“但是隻有你知道些什麼。”
她語氣平靜極了，讓封既明有一瞬間的愣神，很快反應過來。
“所以你在罵我？”
溫亦笙：？
“你別發瘋，先說那能源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人能找到它？”
溫亦笙乾脆起身，三兩步走到他面前。
“……”
“地下能源在一處秘境之中，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
“你怎麼知道的？你去過那秘境？”
封既明低低地笑了一聲，聽起來有些瘮人。
“我去過？我何止是去過。”
“封家，可是那秘境的守門人。”
溫亦笙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疑惑的目光落在封既明身上。
“既然是守門人，你為什麼如此隨便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你在騙我？”
她語氣有些凌厲。
封既明不屑地發出一聲氣音。
“呵呵，騙你？騙你有什麼好處嗎？”
“我只是討厭封家那群老頑固，跟你溫亦笙，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低頭湊近，在距離溫亦笙的鼻尖只有幾厘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小殿下，可別自作多情了～”
溫亦笙嘴角上揚，不躲不避，反而往前走了兩步。
封既明瞳孔微縮，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兩人距離瞬間被拉開。
溫亦笙駐足，挑眉。
“然後呢？”
“……”
封既明臉色有些陰鬱，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就突然被她的接近給嚇到了。
沉默了幾秒，他才冷聲道。
“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封家一直在守著一個秘密。”
“那個傳說中的，京北大陸的地下能源秘密，我的父母自幼就將我帶去，指著一片虛無，告訴我那就是秘境。”
“可那裡，不過是一片荒草叢生的無人之地，哪有什麼秘境。”
“為了那麼塊荒地，守了千百年，又有誰知道他們的功勞呢？”
封既明冷笑一聲，瞥了一眼溫亦笙，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唇角。
“他們為了你們皇室，保守了那麼久的秘密，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你們，如今現在他們的後代面前，來質問事情的真假？”
“多可笑。”
封既明眼底劃過一抹痛色，整個人氣質有些陰森壓抑。
他攥緊了拳頭，目光中夾雜著恨意。
“我早就說了，不要守著那塊破地，就算把這個秘密說了出去，有誰會信？”
“沒有鑰匙，誰都打不開那秘境！可他們不聽！”
封既明說著說著，整個人身上逐漸滲透出濃黑色的霧氣。
帶著潮水的溼潤寒意，漸漸瀰漫到溫亦笙腳邊。
溫亦笙心神一凜，上前兩步，一隻手緊緊攥住封既明的手腕。
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地往他身體內輸入靈力。
“封既明，你給我清醒點！”
溫亦笙低聲喝道，有些緊張。
這傢伙居然是守門人，看來原主還自帶主角光環，身邊居然圍繞著這麼多厲害人物。
就連這種世所罕見的秘密，都知道。
只是他情緒不太穩定，看來過去那段事情，對他的影響有些大。
只是回想起來，就能讓他精神暴亂。
溫亦笙目光落在封既明身上。
這是他的心魔了吧。
封既明眼前一片黑暗，他渾身戾氣毫不收斂，帶著毀天滅地的不管不顧橫衝直撞。
一束淡淡的綠光不知從何處冒出，絲絲縷縷纏繞在他身上。
封既明臉色陰沉，一把扯住那綠光，綠光卻穿透他的手，往他身體裡鑽去。
“封既明！”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封既明有些茫然的目光微微清明幾分。
“誰？”
他低低出聲。
溫亦笙看他目光恢復清明，鬆了一口氣。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不是騙我的。”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道。
如果是假的，不可能會對他有這麼深的影響。
能夠成為心魔的存在，怕是他日日夜夜的噩夢了。
封既明微微愣神，低頭看見她掌心散出的綠光，唇角扯了一下。
“呵，還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溫亦笙瞬間想撒手不管了。
但是看了看他還有些陰鬱的神色，忍住了，繼續給他治癒安撫。
過去的事，她不知道原因，但現在……
溫亦笙認真地看著他。
“我會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她不會不管不顧，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