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雍州府內其他官員紛紛轉身離場,留下侯君集、常何、蘇培元、賀蘭楚石、胡演及張乾等人。
這時,李承乾才開口問道:“聽說今日千牛衛在外務監察御史王黯府附近有所發現?”
常何瞥了一眼賀蘭楚石,隨即稟報道:“啟稟殿下,確有線索出現,但對方跳入河中逃逸……殿下是懷疑此人即為刺殺吳王之刺客?”
常何頓時恍然大悟,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讓千牛衛監視王黯住所乃是太子所命,呼叫者亦是東宮千牛衛。然而,此類行動自然瞞不過身為左千牛衛將軍的常何,因此後來很多工作實際上都由其指派人手接手。
“也許如此。”李承乾輕輕敲擊桌案,“若真為此人,則他當前最重要的並非繼續留在長安城內,而是逃離此處。煩請武水縣伯立即派遣人手前往長安各城門,詢問近日可有持吳王府、南昌公主府、巴陵公主府抑或高陽公主府令牌出城,且之後急忙離京者。”
“遵命!”常何恭敬地答道。
“倘有發現,需問清具體去向及出發時間,隨後沿此線索追查。”李承乾望向常何,微笑點頭,“這方面事務,武水縣伯比我更熟悉。”
“臣領命行事。”常何拱手,隨即快步離去。
李承乾平靜目送常何離去,轉過頭對侯君集說道:“陳國公,武水縣伯總是這般……這般……”
無錯書吧“精明。”侯君集略作致意回應道,“武水縣伯向來機警敏銳,在不該出現之處絕不露面,卻又能知曉一切。”
“嗯。”李承乾接著將目光轉向大理寺少卿胡演,問道:“胡卿,關於薛延陀使者那邊還在監控麼?”
“仍在持續跟進。”胡演上前回答,神色謹慎,“經初步調查得知,薛延陀使者計劃年後返回漠北,所有隨行人員目前均留於長安。”
“長安繁華誘人,他們不願輕易離去。”李承乾輕笑一聲,隨後詢問蘇培元,“蘇卿,去年你曾去過洛陽,對否?”
“是的!”蘇培元略顯訝異但很快恢復常態回話。
“麻煩再次前往洛陽一趟,帶上張卿,另外再叫上監察御史李義府三人共同前往,並沿途查詢近期是否有急匆匆由長安趕往洛陽之人。”
李承乾低聲吩咐道,“現時已是臘月二十六,此時從長安前往洛陽之人不多,務必抓到活口。”
作為多年征戰沙場的老將及審理無數案件的大理寺少卿,二人如此看待李承乾,則表明即便撇開太子身份不談,單論才能亦足以與他們相提並論。
……
夜色漸濃,遠處傳來陣陣宵禁鼓聲。
京城內外即將進入宵禁狀態。
一般來說,這時候,大部分的人都已經不會再出門。
然而此時卻有人特立獨行!
只見蘇勖與柴五洲策馬自吳王府駛出,途中柴五洲輕嘆一聲說:“姑父,據可靠訊息顯示,吳王已被陛下軟禁於紫雲閣中。”
“依駙馬之意,讓巴陵公主去嘗試可行嗎?”蘇勖輕聲反問道。
“即便公主貴為天子女眷,實則每年覲見的機會也不多。”
柴五洲搖了搖頭,緊接著提出另一個建議:“倘若這條路行不通的話,我們可以試試求助於劉侍郎。”
提起這位黃門侍郎劉洎,上回李恪遇事時正是憑藉他、蘇勖及閻立本三人的努力得以緩和。
相比之下,無論這一次發生了何等嚴重之事都不至於超越以往情形,故而求助於劉洎無疑是最為恰當的選擇。
“這事還需等待明早散朝之後再議。”聞言蘇勖亦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明天將是今年最後一次早朝,目前劉洎他們正忙著處理廣州都督黨仁弘的相關事宜,暫時無暇旁顧其他。”
“也好,那就暫定於此吧。”柴五洲聞言稍微放鬆了一些,無奈道:“此事太過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其實還存在一條解決途徑。”這時蘇勖開口說道:“有一個人不僅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且只要是他肯開口,吳王便有很大的機會獲釋。”
“姑父是指太子殿下?”驚訝之下柴五洲直視著對方問道,完全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可能性。
“鑑於現階段有關吳王的訊息幾乎無法從宮廷內部獲取,可見其犯下的錯誤絕對非同小可。”蘇勖神色凝重地說:“當前查案事宜皆由太子主持,無論如何都應當先去向他打聽詳情最為明智。”
“只是太子會願意伸出援手相助麼?”柴五洲帶著些許疑問望向蘇勖。
“畢竟二人之間有著血緣親情。”稍作停頓之後蘇勖繼續解釋:“明日我將先行拜訪東宮,嘗試與太子妃取得聯絡並共同前往拜見太子,如此至少能夠了解到一些真相,接下來再去尋找劉洎的幫助也就更有把握了。”
“一切都按照姑父所安排的去做。”抬頭看了看天色,柴五洲隨後向蘇勖拱手告辭:“那麼,姑父大人,二郎這就先告退了,後續如有變動,我們明早散朝後再詳細討論吧。”
“好吧!”望著柴五洲逐漸遠去的身影,良久之後蘇勖忍不住冷笑了兩聲。
對於吳王這次遭遇的變故,在整個京城範圍內,諸如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徵以及高士廉這些重臣們心中肯定已有大致瞭解;哪怕如柴五洲這般人物也掌握了不少線索。
的確,有些資訊柴五洲甚至比蘇勖瞭解更多。
例如去年那場由於房遺愛而引發的事件背後隱藏的秘密,蘇勖對此毫不知情,直到事後透過其他渠道才得知一二事實。
自從送走了那個麻煩製造者之後不久,柴五洲又出現了。
這群人為了爭奪太子寶座簡直不擇手段,其中不乏讓人感到極其厭煩的做法。
儘管蘇勖也在為支援李恪競選太子位而忙碌奔波,但他採取的方式往往較為光明磊落,就像處理岑濤綜事件一樣。
然而像房遺愛或者柴五洲那樣暗中策劃的行為卻相當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