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盛夏回家。
時間都已經到了晚上七點。
天邊晚霞一層疊著一層,很是漂亮絢爛。
江澈就坐在路邊,抬頭呆呆看著天上,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些什麼?
在他旁邊停著盛夏的腳踏車,還有剛從商店買來的半桶紅漆,油刷,塑膠手套。
下班路過的人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看江澈這身打扮,也只認為他是某個下班的裝修工人。
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一直在這坐著,又抬頭在天上看什麼?
等什麼?
“瑪德。”
半晌後,江澈才罵罵咧咧的站起來,
“怎樣才能看出來,路邊這些監控是好是壞啊。”
這已經涉及到知識盲區了。
算球。
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江澈就將油桶掛在車上,一路騎著重返城中村。
到了城中村時已經是接近九點。
這裡巷道很多。
因此一到晚上就直接黑了。
路燈?
不存在的。
只能依靠街道兩邊商販的燈光,這才能勉強視物。
這個時代還不流行加班,大家普遍六點多就已經下班了,再加上夜生活的匱乏,城中村的晚上與魔都晚上的繁華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現在晚上九點多鐘,這裡的街上就已經沒多少人了。
江澈順手就拿走一頂不知道是誰正晾曬著的帽子,扣在自己頭上,稍微遮擋面容後就提著油桶走進一條巷道。
抬抬頭。
看看巷道里面。
沒有監控。
江澈笑了,真是感謝這個時代啊。
旋即就不再遮掩躲閃,頭戴帽子,提著油桶,堂而皇之的走進一棟樓裡。
到了張娜的出租房外面。
聽了聽裡面的聲音,鼾聲如雷。
看樣子絕明和尚這王八蛋還留在這裡過夜了。
江澈冷笑,拿出刷子,戴好手套,沾滿油漆就開始在牆壁,門上寫字。
‘婊子’
‘偷男人’
‘雞婆’
‘全家死絕’
筆走龍蛇,龍飛鳳舞,潦草至極,十幾個大字一氣呵成。
寫完後,桶裡還剩下的一點紅漆,江澈也不浪費,全部潑在了張娜晾曬在外面的衣服上。
一瞬間。
紅的像血,滴滴嗒嗒,就從衣服的下襬往下流淌。
看著自己的傑作,江澈神清氣爽,恨不得能有個相機把這一幕給拍下來。
也終於能夠理解上一世看過的警匪片裡,很多壞蛋都有做完惡事錄影拍照的習慣了。
這他媽……
簡直不要太爽。
簡直不要太有成就感。
……
次日。
天矇矇亮。
絕明和尚就從溫柔鄉中醒來。
因為這城中村距離白雲寺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因此他很少會在這裡留夜。
只是昨天實在太生氣了,張娜安慰照顧了他很久,才讓他流連的溫柔鄉里沒有離開。
但早上還要去白雲寺裡做早課。
就必須要早起了。
出租房就這樣,為了便宜,洗漱間以及廁所都是公用的,也都在外面。
因此絕明和尚在穿好衣服後就推門走了出去。
可門剛推開。
‘砰’的一聲。
一個紅彤彤的鐵桶就從天而降,“哐當”一聲砸在他腦袋上。
“啊。”
絕明和尚慘叫,被砸了個七葷八素。
紅彤彤的鐵桶也隨之落在腳下,發出‘乒鈴乓啷’的聲音
絕命和尚抱著大光頭,蹲在地上,看著鐵桶就破口大罵,
“誰呀?”
“踏馬的,是不是不想活……”
可罵聲還沒完,就已經戛然而止。
只見出租屋的外壁上,不知何時,竟被人用紅漆刷了好幾個大字。
像是鮮血一樣。
恐怖無比,讓人毛骨悚然。
還有那掛在牆邊的衣服,上面也全是乾涸的紅漆,根本沒法穿了。
“啊。”
“是誰?”
絕明和尚暴怒。
怒吼聲驚醒了房間裡正在睡覺的張娜。
出來一看,張娜也是呆如木雞,被眼前一幕徹底給嚇傻了。
“啊。”
張娜慘叫,
“我的衣服。”
“啊啊啊啊……”
“是誰?”
“是哪個王八蛋?”
……
這一覺。
江澈睡的是真踏實。
無錯書吧好像自從重生回來開始發瘋後,就沒什麼事情值得他精神內耗了。
每一天都過得十分舒坦。
早上醒來。
江澈伸個懶腰。
跟老太太一起吃完早飯後就騎腳踏車去了工廠。
到達宏遠玩具廠,車間裡的工人們已經開始工作了,機器不斷轟轟作響。
坐在辦公室裡的寧宏遠看著江澈又遲到,臉色陰沉。
江澈卻不屑一笑。
還真把自己當一盤菜了?
什麼東西?
表叔?
狗屁還差不多。
我他媽發起瘋來,得讓你叫我表叔。
坐到工位裡,江澈才發現,王師傅竟然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手裡動作也沒有昨天那麼麻利了,就不由問道,
“欸。”
“王師傅,你今天怎麼沒啥精神?”
“是生病了嗎?”
他記得王師傅的精神頭一直挺好的。
“沒有。”
王師傅打個哈欠,
“小江啊,今天師傅我可幫不了你了,你得自己幹自己的活了,也別提前走了。”
“廠長昨天回來看見你沒在,發了好大的火。”
“昨晚上還讓我們加班到了兩點。”
“大家現在都忙著趕貨呢。”
加班?
凌晨兩點?
江澈眼睛一瞪。
他昨天上午十一點多鐘就走了,可不知道後面的事啊。
寧宏遠這王八蛋,竟然強制要求員工加班到了凌晨兩點。
他怕是還沒弄清楚現在是什麼時代。
這他媽可還沒到後世呢。
還沒人提出996是福報的概念,尤其是工廠裡,大家平時都按照規矩上下班,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
加班?
當然也會。
但最多也就像盛夏他們的製衣廠那邊一樣,到晚上九點左右。
凌晨兩點,這踏馬實在太過分了。
簡直不是人。
早上,這踏馬才八點多,工人們又已經到了車間。
這踏馬的一天就休息了六個小時?
糙尼瑪的,就他媽上個世紀給地主家幹工也沒那麼狠啊。
一瞬間。
江澈怒了,這勾起了他前世在工地通宵加班的痛苦記憶。
原本還想著等過幾天再釜底抽薪。
但現在看來,是等不了了。
江澈冷笑一聲,就在王師傅由驚訝轉變成震驚的目光中。
一腳。
踹開了寧宏遠的辦公室門。
‘砰’的一聲,辦公室裡正喝著茶的寧宏遠被嚇了大跳。
手一抖。
滾燙的茶水灑在褲襠上。
“啊,握草……”
“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