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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窗戶紙

“啥?走哪兒去了?這個婆娘,她把孩子也給帶走了?是不是跟哪個野男人跑了?”

林桂枝抽了抽嘴角,大大地翻了個白眼:“我說伯母,你們……能不能別動不動就說那些難聽的?你兒子也死了兩三年了,嫂子她真要是找人,難道找不得嗎?再說了,嫂子啊,因為種地種得好,被種子站的同志給帶走了,我聽說了,以後嫂子和孩子們啊,就是城裡人了,她也是拿工資的人了!”

“啥?”

崔氏不敢相信,隨即,她重重地拍了拍大腿:“這婆娘不是個好人啊,這麼好的事,她居然都沒給我們漏個口風,她一個女人,拿什麼工資啊,這不是,這不是浪費嗎?老頭子,快,去找村長,快去找村長,把她給我找回來,這活兒得給立業才對啊,立業才是我們李家的根兒!”

林桂枝瞪大了眼珠子:“伯母,你是不是聽不懂?種子站的同志給她弄的,那是因為她會種地,你給李立業,你瘋了吧?憑什麼呀?”

“她一個婦道人家,要什麼工資?這麼好的工作,肯定是要給男人的呀!”

林桂枝直接別開臉,她有些慶幸自己的婆婆死得早,要是跟崔氏一樣,那她說不定也要天天詛咒她早點死!

談秋荷把自己從晶片盒子裡的種子基本上都拿出來了,每一樣都用紙小心翼翼包起來,等她的秧苗移栽到了田裡後,她基本上每天都跟著曹先旺他們每天下田,下地,曹先旺他們著重研究的是玉米和稻子,談秋荷比較貪心,因為她在種植蔬菜上也得到了好處,每天下班後,她給大家做好了飯菜,就會下地去種菜。

從一代西紅柿到兩代西紅柿,從各種豆角、辣椒、茄子等,到生菜、空心菜,她都喜歡種。

他們自己就種地,所以,只要有糧食,蔬菜都是直接從地裡摘。

談秋荷察覺到自己跟安慕和的不同是在一個傍晚,她今年還種了幾顆甜瓜,現在的水果也有,但極少,像蘋果這樣的水果,價格很貴,一般人家根本就吃不起,她晶片盒子裡的糧食和蔬菜,基本上都拿出來了,裡面還有一些水果的種子,但她不敢都拿出來,她甚至還有榴蓮的種子,可這些東西,哪怕是在南城,都不常見,她沒有辦法解釋這些種子的來源,便只好從當地本來就有的甜瓜入手。

南城的甜瓜,長得像圓溜溜的小南瓜,生命力非常旺盛,只要給一點肥料,便能長得很好。

談秋荷捨不得浪費每一寸土地,所以,這些甜瓜她是種在菜地裡面的山壁上,用組織將它們的藤蔓支撐起來,蜿蜒盤旋,有的竹竿支撐不住,便倒下去了,她要將這些甜瓜全部扶起來。

因為天快黑了,談秋荷沒太注意,等她伸手下去,忽然抓著一根冰冰涼涼的東西,只一瞬間,汗毛倒立,嘴巴比思想更快叫了出來。

其實,作為一個莊稼人,談秋荷是不怕蛇的,但像這種突如其來的冰涼,她是出於本能的害怕,當即就尖叫了起來,所以,當有人衝過來時,她幾乎是想都沒想,直接跳腳上去了。

“蛇,蛇啊!”

安慕和斜睨了一眼遠處微微晃動的草叢,他也忍不住渾身顫抖,說實話,從小就過著好日子的安慕和,還是下鄉後,他才看到了書本上的蛇,所以,他也害怕的。

只是此刻,他懷裡多了一個人!

安慕和尷尬極了,他撒開了手,但但談秋荷把他當成救命稻草一樣,怎麼也不肯放手,無奈之下,他只好一直抱著,“那個,秋荷同志,已經,已經跑了!”

談秋荷聽到安慕和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飛快從安慕和身上跳下來,臉紅得滴血,想她也是奔四的人了,再有幾年,她就四十歲了,沒想到有一天還跟個大姑娘一樣,如此害羞。

“那個,其實我不怕蛇的,我只是……突然伸手抓到了,我下意識就害怕尖叫,真是不好意思,我,我……”

此刻的談秋荷還處在驚懼的餘韻之中,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安慕和點點頭:“以後傍晚出來,還是身上帶一根棍子吧,打草驚蛇,大部分蛇都會主動避讓的,如果遇到那種不避讓的蛇,那還是儘快跑!”

談秋荷點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謝謝你啊!”

談秋荷尷尬不已,兩人就這麼對著站了一會兒,尷尬得恨不得用腳趾在地上摳出一套房子來,為了緩解尷尬,她隨後從附近掛在竹竿上的甜瓜藤蔓上摘了兩個,遞給安慕和:“我種的甜瓜,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南城這個地方,真的很適合種地,除了一些對環境要求特殊的植物,這裡種什麼都行,而且,還沒有冬天,她的很多種子,撒在南城這片土地上,比在白鷺鄉時的生長速度還要快,哪怕是不會提前太多,可對談秋荷來說,提前了一週,那也是有七天的機會!

安慕和捧著甜瓜,跟談秋荷道了謝,轉身就要往回走。

談秋荷心有餘悸,猶豫了片刻,也跟安慕和一起往家走。

此刻安慕和腦子裡都是剛剛抱著談秋荷的記憶,其實,談秋荷的體重遠沒有他看著估算的重,他在想,如此瘦的女人,是如何撐起這個家的?

他想到談秋荷在老家時,曾經一天三份活兒,就忍不住有點心疼。

安慕和覺得自己瘋了,他今年三十歲了,跟談秋荷相差了六七歲,按理說,他這個年紀,早就該結婚了,二十出頭那會兒,他忙著自己的學業,後來他願意結婚了,卻趕上了父親被打倒,家裡遭逢變故,原本談好的未婚妻也不願意嫁給他了。

又經過了幾年艱苦的日子,家裡實在是太難了,所以,在聽說可以下鄉勞動實踐後,他毫不猶豫就下鄉,現在想想,也都三四年了,他也養家七八年了,每次收到家書,除了要錢之外,再無其他,想到他跟談秋荷相處的這幾年,一抹紅暈悄悄從耳畔緩緩爬了上來!